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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裹在大衣和兜帽里,沒有露出一絲皮膚,仿佛害怕看見陽光似得。 隔著一整條街,他看向“淘淘有限公司”的玻璃窗,姿態似乎若有所思。 …… 醫院里熱鬧非凡,簡直比外面的街上還要熱鬧幾分,各種得了亂七八糟怪病的病人“咿咿呀呀”的發出讓人意想不到的聲響,簡直像個雜貨市場。 四樓并不比底下清凈多少,蘇拂一路走來因為穿著麻瓜的衣服而收到了不少回頭率,問訊處排了一條扭曲的隊伍,有個頭發上長出了樹枝的小孩晃動著腦袋意圖用頭上的樹枝戳破走廊頂飄著的裝了蠟燭的水晶泡泡,結果被他的母親勒令停止,小孩一癟嘴,玩弄手指去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蘇拂,問訊處的工作人員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沒有見過這么正常的病人,不禁有些驚奇:“請問——” “魔咒留下的傷疤?!彼?。 工作人員翻了一陣一個會跳動的文件夾,道:“416號,布羅德治療師?!?/br> 瑪麗·布羅德是個和藹的金發女巫,她身材微胖,使得那件綠色的圣芒戈治療師袍有些鼓鼓囊囊的。 “下午好,親愛的,”她打了一聲招呼,目光落在蘇拂的襯衣上,“有什么問題嗎?” “哦……”蘇拂一揮魔杖關上了門,然后脫下襯衣背過身去,低聲道,“您看這塊還有的救嗎?” 布羅德治療師小小的驚呼了一聲:“——這是,這是……” 她的話并沒有說完,下一瞬蘇拂聽見她在念測試咒語,有幾道打在自己身上,但是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效果,隔了幾分鐘,布羅德治療師喘了一聲氣,道:“這是什么時候造成的?” 蘇拂含混不清的道:“有段時間了?!?/br> “這是——這可能是——”她說了半天話也沒有說完整,蘇拂大概知道原因,于是偏頭道,“那麻煩您順帶著治一下我的肩膀,撞到石頭上了?!?/br> “啊,噢——這很簡單,沒問題……”她說著揮動魔杖,只有一秒鐘,蘇拂覺得自己的肩膀就沒問題了,主要目的達成,她穿上襯衫,回頭笑道,“謝謝您,治療師?!?/br> 布羅德治療師圓圓的臉上依舊驚魂未定,似乎欲言又止,半響她才反應過來:“不,不客氣——你的傷疤,暫時治不了,我只能給你開個魔藥方子,你回去試試看……可能不會有多大效果……” “噢,”蘇拂點頭,“沒事,您盡管開?!?/br> 要是有效果我就管你叫爸爸。 她無聊的翻了個白眼,看著布羅德治療師在低聲口述藥方,桌子上一支滴著寶藍色墨水的羽毛筆跳到羊皮紙上,刷刷刷的自己寫起來,布羅德治療師時不時的停下來皺眉思考,羽毛筆就會自己劃去剛才寫上去的內容。 就這樣一直寫了半個小時,布羅德治療師似乎終于滿意了自己的藥方,羽毛筆跳到墨水瓶里蘸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將那張被劃得亂七八糟的藥方謄寫了一遍。 “去取藥吧——但愿對你有所幫助?!辈剂_德治療師最后道。 蘇拂點頭道謝,然后推門而出。 布羅德治療師有些呆滯的在桌前坐了一會,將那支活蹦亂跳的羽毛筆插進墨水瓶里,目光落在剛才廢棄的藥單上,兀自呢喃道:“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嚴重的黑魔法傷害……” 她一愣神,桌子上的鈴鐺忽然“叮叮?!钡捻懥似饋?,她連忙坐直了身體,朝著門外喊道:“下一位!” …… 蘇拂從布羅德治療師的問診室出來,捏著那張藥單打量了一番——說實話,大部分不認識。 她的魔藥水平不咋地,上學的時候因為要應對考試還會注意一點,保持著一個不上不下的水平,畢業以后因為主攻魔咒,老早就將那些魔藥煉制理論和技術還給了老師。 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是知道她這么想估計得氣個夠嗆,他當年還挺看重她來著。 蘇拂去藥品庫拿藥,又因為裝扮問題而受了一路的注目禮,她翻了個白眼,心想,又不是沒見過麻瓜,用得著這樣。 拿藥的男巫看見她長長的一頁藥品單十分驚訝,但還是按照布羅德治療師的吩咐給她拿了藥——有滿滿一個紙箱子。 蘇拂:“……” 她費了些力氣才將箱子塞進了自己的小兜里,走了一段距離,不知不覺得到了五樓。 這里是圣芒戈的長住病房,住在這里的都是受了永久性魔咒傷害的病人,在過往的年份里,蘇拂很少過來醫院,但是這并不代表,醫院里沒有她應該關照的人。 “請問您是——” 一個治療師從病房里出來,手里端了個托盤,一邊壓著托盤上躁動不安的杯子,一邊忙不迭的詢問蘇拂。 “我來看隆巴頓先生和夫人,希望您能允許?!?/br> “哦——當然,但是你得先去做個登記——”治療師一巴掌將那個雙耳杯拍下去,抬頭不好意思道,“您稍等——” 蘇拂抬起魔杖在杯子上輕輕點了一下,本來發瘋的杯子立即平靜了下來。 “謝謝,請跟我來——” “弗蘭克小姐?” 病房里忽然傳來一聲沙啞難聽的問候,蘇拂回頭,看見門口走來一個可怕的老女巫,她的長袍是鮮艷的紫羅蘭色,戴了一頂裝飾著禿鷲標本的巫師帽,每走一步那禿鷲的眼珠子就猙獰的轉動一下。 她看見蘇拂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 “隆巴頓夫人……您好,”蘇拂低聲道,“我來看看艾麗斯和弗蘭克?!?/br> “非常歡迎,”隆巴頓夫人讓開了門口,對端著托盤的治療師道,“不用登記了,弗蘭克小姐是熟悉人?!?/br> 蘇拂卻并沒有進去,她只是站在門口,隔著簾子望了一眼里頭那對消瘦的夫婦。 “你不經常來,他們可能不認識你了……”隆巴頓夫人甕聲甕氣的道,“但是不管如何,非常感謝你將我的兒子和兒媳婦從食死徒手里救出來——” 蘇拂不知道說什么,沉默半響,道:“他們是很偉大的人……” “當然,”隆巴頓夫人自豪的仰起下巴,“我為他們驕傲!” 又閑聊了幾句,蘇拂離開病房時隆巴頓夫人將她送了出來,轉過走廊角落,蘇拂請她留步,走了幾步,隱約聽見隆巴頓夫人驚愕的呢喃:“……這么十幾年過去了,她竟然沒有一點變化,還是小姑娘的模樣,真是不可思議……” == 在這個連魔法都存在的世界里,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有很多。 譬如現在,蘇拂走在街上,本來打算找個無人的角落幻影移形回赫貝恩城,但是自打她從醫院里出來,就察覺到有人跟蹤著自己。 天氣有點陰重,不知不覺得就飄起了細密的雨絲,冰涼的打在裸露的脖頸上,冷意入骨。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