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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進入園中。 今日的天色極好,天空澄澈明朗,暖融輕柔的春風細細拂過,偶爾還會帶過幾片嬌嫩的桃花瓣兒,桃花盛開的相知園宛若一個粉色花海,桃花清清淺淺的香氣芬芳宜人,像極了一處安靜雅致的人間仙境。 今日我換下了宮里華麗炫目的貴妃盛服,只著一身素粉色長裙,外穿一件大氅,畫了素凈清雅的妝容,若除去眉眼間的憔悴,一如十年多前年少時期的模樣。 我身子虛弱,步子走得很慢,翊辰便握著我的手陪我一步一步慢慢地在園子里逛著,春光醉人,恍如進入夢中,四周不住有鳥兒啼叫,宛若在唱著一首首動人的曲子,翊辰掌心的暖意順著指尖流進我的心底,使我的心安定寧靜,只想著能這般長長久久下去,永不結束。 閑閑一逛,便是幾個時辰,后來,他扶著我倚坐在桃花樹下,我靠在他肩頭,靜賞春景如畫,我的面色平靜地如一潭秋水,呼吸微弱淺薄。傍晚時分碧藍的天空逐漸變了顏色,赤紅奪目的夕陽掛在天邊,如同泣血般染紅了大片天地,朦朦朧朧的相知園仿若出現幻影,枝頭上一朵朵嬌俏桃花兒都變得嫵媚動人。 “今日怎么會有這樣好的夕陽?!蔽逸p聲嘆息而道,“只可惜夕陽琴已毀,不過即便琴未毀,我也沒什么力氣再去彈一遍曲子了?!?/br> 天空已被夕陽燃燒成赤紅色,光影覆在翊辰臉上勾勒出完美柔和的輪廓,我看著他腰間懸掛的那支竹笛,慢慢道:“再為我吹首曲子可好?” 翊辰伸手輕輕撫摸著竹笛,側首看向我,他的目光如遠山澗里潺潺而淌的泉水,碧透清柔,“你想聽什么?” 我微微仰首望天,晚風都似乎被染上了殘陽的血紅,只感覺周身都被籠在夕陽的光暈下。我伸手攤開掌心,一片被風卷落的桃花瓣兒穩穩落下,我低眉懶懶淺笑,聲音溫軟輕柔:“還是吧?!?/br> “好?!?/br> 笛音悠悠響起,宛若天籟,合著浸染天地覆在周身的血色夕陽,仿若走入另一層如夢如幻的世界,那個世界沒有紅塵俗世的紛擾纏心,清清靜靜,如浩月盈空,與世遙遙相隔。 我半倚在翊辰肩頭,抬著眼眸看著他的側臉,明朗無暇如春風伴著綿綿細雨拂過心頭,醉人一世?;腥绺羰乐畨?,歷經了無數個春秋來回,已不知今日為何時,此時在何地,眼前盡是漫天花開,旖旎蕭然。 舊時日光正盛,清甜的柔風吹拂著純凈的笑臉,一幕幕往昔如枝頭鮮花朵朵綻開,景是舊時景,曲是舊時曲,人是舊時人。笛聲悠然婉轉縈繞在耳畔撫平著身上細細碎碎的痛楚,我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地笑著,笑意柔和,一場混亂歲月,最終凋零在一首未聽完的曲子里。 ☆、桃花錯 暮色已至,正當焦灼不安的隨從侍衛準備抗旨入園一探時,終于瞧見了他們苦候多時的主子緩緩走出,他們主子懷中抱著的人兒雙眸緊閉,睡得安詳,隨從侍衛們一應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主子懷中的人兒。 窗外風聲沙沙作響,殿中靜到極致,昏暗的殿內只有一盞微弱的燭火搖曳,深宮庭院內無邊的孤寂被無限放大,翊辰的面色如一攤不見天日的沉井死水,波瀾不驚,他的手邊放著一把被烈火灼過的殘琴,琴后所刻的那個“夕”依稀間尚可辨認,這是那場熊熊烈火里唯一的殘余之物了。 春更花雨之季的漏夜合著輕輕搖曳的朦朧燭影緩緩扯出塵封多年的過往。 元盛時年,彼時我尚且年幼,翊辰知我一曲琴音傳天下,特意花了三個月親手為我做了把琴,他趁著下江南時將琴帶上,本欲親手將琴贈我,可他去了姚府后卻并未在府中見到 ,他時間不多,還需趕路,為見我一面、為將琴親手給我,他帶了琴往去寺廟的道路上行去。半路他見天色不早,想來我已在返回路上,他怕與我錯過,便在一處湖邊停下,將琴取出放在亭中,站在亭外仔細瞧著來往的路人。 不過多時,他便等到了我,彼時正逢日落,天邊泛紅,我迎著夕陽向他走來,他開心地對我笑著,可他沒料到,我并未多看他一眼,直直地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且我的目光始終落在他放在亭中的那把琴上。 他本不能繼續耽擱,卻癡癡地聽我奏完一曲,他也不知為何突然不敢上前與我相見,仿佛他一出現便會打碎眼前這般美好的景象,他思量片刻,吩咐了隨侍的下人陳老以陳老自己的名義將琴贈我,而他則站在人群中凝望著我,片刻后,看著我的如花笑顏,他帶著淺淡的笑意轉身離去。 仍舊是元盛時年,朝廷暗處波瀾橫生云涌風起,身為皇家子嗣,已長大成年的他不得不順應皇命與形勢與人成婚,但他用元盛帝曾經親口賜下的婚約為由堅持若要娶妻只娶姚家女兒,皇上自知金口玉言不可違,翊辰最終未娶妻先納妾,萬氏關氏入王府。 后來,姚家在皇帝的重重疑心和數位朝廷要臣的暗中彈劾下逐漸喪失皇帝的信任,并在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使皇帝終其殺心,朝政之事本就紛亂復雜,一線連一線,線線相纏,翊辰為線中之人,自是不能獨善其身,況且彼時所有罪證都指向我爹,為大俞國事也好,為自身地位也罷,他都得順應局勢與當朝皇帝一條心。 但他終究是大俞王朝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是元盛帝最看重的兒子,于是元盛帝答允他,除掉姚家,留姚氏獨女與他完婚。如此,在翊辰的配合下,天羅地網完美布下,姚家歸至長安??闪钏剂衔醇暗氖?,堂堂元盛皇帝竟也會做出出爾反爾之事,一反先前允諾要求斬草除根,翊辰震驚之余自是不肯答應,但箭已射出,早已由不得他反抗,況且他是大俞皇室子孫,更是元盛帝最為傾重的將來的帝王人選,一念之誤,他終選擇認命。 后時光至景承時年,他已繼位數年,先帝病入膏肓,彌留之際,先帝叮囑他定要設法解決掉關家及其同僚。對于關家,翊辰早已充滿戒心,只是先帝臨終前的這番所言,卻更讓他確信昔年姚家實屬受冤,舊時元盛帝聽從關黨所言再加上疑心作祟才至姚家覆滅,都說人死前才能認清從前作為的糊涂事,元盛帝雖未言明昔年姚家一案為冤案,但他讓翊辰定要除掉關黨一事已證實他被蒙住的心終還是明白的。 當初姚家一案轟動全國,關家勢力在近年更是大漲,若想找出罪由將之連根拔起實在太難,當年各種人證物證指向姚家,即便他有心認為姚家受冤,也必得有足夠的證據才能明證,但他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搜查證據,于是,他將此重任暗中交于秦寒和翊軒以及其他幾位他足以信任的朝臣,有皇帝授意與重托,數人聯手暗查多年,終掌握些許零碎卻不無用處的要證。從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