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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也是個要被處死的罪人而已,定何罪、如何死,那都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何須白費力去力證清白。 這就是我以為的大俞盛世,這就是堂堂君子的元盛皇帝。 自接到旨意后我便一直站在院中,從早站到晚,風吹干了眼淚,吹落了樹上的枯葉。 今天似乎是什么日子?我木然地回想著,恍然憶起,原來今日是九月初一,是我本該穿著嫁衣幸福地嫁到王府、嫁給那個我最愛男子的日子??赡遣贿^是曾經的一場夢,今日不過是我領到賜死旨意的日子而已了。 頭似有千斤重般昏昏沉沉,我拖著疲倦的身子進屋倒在了床上。 彼時宸王府內,翊辰獨自一人站在房間,輕輕撫摸著一支梅花簪,他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包裹地極好的玉佩,這玉佩叫“歸心”。他將玉佩和梅花簪一左一右拿在手中,就那樣安靜地看著、看著。他身后的桌上,是幾碟未吃完的小菜和點心,還有半壺未喝完的酒。 他的身影清瘦了太多,在案上龍鳳燭火的搖曳下顯得孤寂而悲涼。 我在如同牢籠般的將軍府內昏睡了一天一夜。 蘇醒后,絕望到極致之后心反而平靜了下來,接來下的時光,我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安穩地獨自在府中過著生命中最后的幾日,我也不再哭了,只待時日到了被一把火燒死,隨風散去,了此一生。 入秋了,望著滿地的落葉,我靜靜地笑了,當初知曉了我與翊辰的婚期在秋日里,我原以為我和翊辰的感情就像那秋日里成熟的果子,到了豐收的時日,沒想到其實只不過是枝頭的樹葉,到了殘敗凋零的時期。 被處刑前倒數第五日的晚上,我早早地梳洗完畢,卻又無法入睡,便穿著寢衣在府中緩步閑逛,夜里風涼,依稀想起小時候晚上睡不著爬起來在院里玩,娘拿了衣服過來為我披上,將我抱在懷中唱歌給我聽。我抬頭望著夜空,今夜天空中亮起了許多星星,便如爹曾經看著我時的眼睛,明亮澄澈。不知這些星星里有沒有爹,有沒有娘,他們是不是在天上看著我呢?沒關系了,再過幾日,我便去和他們團聚。 忽而一陣亂哄哄的吵鬧聲將我從恍惚中拉扯了出來,聲音似乎從外傳來,又覺得從將軍府正門口傳來,我不解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遠遠地看見一直緊閉的大門此刻大開著,一群官兵將門口牢牢圍著,我心道:“難道是過來抓捕我的嗎?難道要提前將我處死了嗎?還是要將我先帶到監獄關著?” 再定睛看時發覺不對,他們半分沒有進來的意思,只是一直盯著門外,此時門口又出現了幾個官兵的身影,他們正牢牢押著一個嬌弱的女子,其中一人口中兇狠地喊著:“看起來柔柔弱弱,膽子倒是跟你爹一樣大!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敢逃跑!想害死我們這么多兄弟嗎?頭次看見死刑犯不下獄還讓在這華貴的府里住著,讓我們這么風吹日曬地日夜守著,你要跑了我們還得掉腦袋,真是晦氣,趕緊滾進去老實待著?!?/br> 說罷幾人將那名女子猛地推進門內,女子摔倒在地,身后大門重重地被關上,自始至終他們也沒有發現站在暗處的我。 我的心慌亂地跳著,看著趴在地上的女子掙扎著站起來,我依舊躲在遠處沒有上前,只是雙眼緊緊盯著她,她終于抬起了頭,那是一張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的臉。 ☆、巫蠱 那天在監獄里,娘告訴我了一件隱藏了將近十七年的秘密。 大約十七年前,娘懷了孕,爹和娘整日沉浸在幸福與快樂之中,日日期盼著娘腹中小生命的到來。 宮中專程派了太醫前來為娘診胎,前來的趙太醫告訴他們,娘腹中是個女孩。爹娘從不在意孩子的性別,娘每日歡歡喜喜,爹亦將娘如捧在手心般護著。 一日爹因突發的要事沒提前告訴宮內便匆匆進宮想要稟告皇上,正巧看見太醫院的王太醫從皇上殿內出來,王太醫額上滿是汗珠子,臉色也異常難看,神色更是慌亂,從殿中出來后就匆匆離去了,因王太醫心神不寧又走得匆忙,并未看見爹。 爹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皇上得了什么病不成?爹帶著困惑走了過去,經太監通傳后進入殿內,皇上看起來與往日一般無二,只是在與爹商討完事之后,皇上看似隨意地問著:“剛剛來的時候你可曾在路上遇見什么人嗎?” 爹不知皇上是否是指王太醫,但當時他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答道:“沒有啊……難道宮中進了什么人嗎?” 皇上笑了笑說:“沒什么,方才淑靜在這邊玩鬧了一會兒,她這孩子愛鬧騰,我怕她在路上遇見你又纏上你了?!?/br> 爹當時容不得多想,笑著接話道:“淑靜公主活潑可愛,三歲多的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我也只盼著到時候沁兒的生出的女娃娃也是這般活潑便好?!?/br> 皇上緩緩笑著:“女孩子好,好好生下來養著?!?/br> 一日夜里,娘感覺有些不舒服,這時候找大夫也不易,況且只是有些小不適,便喚了陳嬤嬤來瞧瞧。 陳嬤嬤是個孤兒,十幾歲時流落街頭被姚家收養進府當婢女,干些粗活,我娘嫁進來后,見她做事認真,為人老實,便逐漸賞識提拔為近身侍女。后來,我娘無意中發現陳嬤嬤會些簡單的醫術,一些小病小痛便也讓陳嬤嬤來看了。起初陳嬤嬤總是不大愿意,說自己小時跟著同村郎中學的一點醫術,怕醫壞了府里的人,娘便笑著讓她放心醫便是,總歸是些小病而已。如此一來,陳嬤嬤倒是時常為府里人診些風寒腹瀉之類的小病痛。 自娘有孕以來,陳嬤嬤也一直沒再為娘看過,只有趙太醫來過數次。而當下,陳嬤嬤的手搭在娘的腕上,眉頭緊鎖。 娘見她神色不對忙問她診出了什么,莫非是孩子出了事? 陳嬤嬤搖了搖頭,說孩子很好,只是她發覺……娘的腹中,似乎是雙生子。 娘聞言甚是驚喜,但又想起陳嬤嬤不是只懂得些小醫術嗎,為何能診出腹中是雙生子?然而娘問了幾次,陳嬤嬤都出神地蹲坐在地,神情木然,臉色蒼白。娘更是疑惑,她察覺不對,忙命人將爹喊了過來。 半響,陳嬤嬤終于回過神來,她深深的嘆了口氣,給我爹和娘講述了她的身世。 她先祖自大俞開國以來便為宮中太醫,后人繼承先祖醫術,歷經大俞三代皇帝。然而在第三代皇帝宣康帝即將退位的前幾年里,她的高祖父接到了一道秘密圣旨,要他替朝中正四品及其以上官員家中懷孕的正妻進行診胎,若診出腹中懷的是雙生子,則必須暗中對其進行滑胎;對當年已經出生的雙生子,也必須暗中下藥對其造成意外死亡,且無論此雙生子是如何死的,皆要取其體內三滴血液。所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