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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他說我幼時最愛在長安城玩,他也是這樣陪我在長安城中一待便是一日,只是那時我總躲懶,不肯自己走路,便是他一直抱著我。 傍晚翊辰送我回府,走到門口時,他突然俯身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我羞地連告別的話也顧不得說,轉身跑進了府中。 ☆、歸心 春天的風習習拂過大地,新的生命破土而出,退卻了先前冬日殘留的冰冷,將軍府新栽植的花草變得生機勃勃,更是招來了鳥兒蟲兒飛舞鳴叫,連帶著整個將軍府都變得歡祥愉悅。我如在杭州姚府一般,平日里在府中彈琴下棋賞詞為樂,偶爾出門去相知園散心。 翊辰自那日帶我去長安城小逛后便再未來過,不過他平日雖忙,卻也時常托人送信于我,或是小聊城中趣事,或是賦詞一首與我品鑒,信上總是折一枝嬌嫩桃花,芬芳四溢。隨信而來的還時有些許物件,多是女子所喜的玉鐲金簪一類,我皆細心收著。不過前日宸王府卻送來了一只竹笛,我自小喜琴,對其它樂器并無興趣,也半分未學,因而我琴藝雖好卻是完全不會吹笛。 我正倚在府中涼亭把玩著手中竹笛,忽地一陣冷風吹過,天色也隨之暗了下來,大片的烏云遮住了太陽,方才還艷陽高照的天兒轉眼就烏云密布,雨也細細密密地下了起來。 這里屬將軍府后園,平日里除了我便少有人來,每每陽光和煦的午后我便愛來后園中賞花讀書,偶有時分心情煩悶在亭中靜靜坐下看著天上展翅的鳥兒或叢中紛飛的蝴蝶便能度過小半日。 今日素錦被我派出府買些東西,彩綾昨夜受了風寒渾身難受得緊,我便讓她在房里歇著,瞧著午后天色好,我便自個兒來了這后園。后園雖在府中,卻比較偏僻,離我的寢院也有著不短的路段,現下我瞧著這天兒,望著被雨水沖刷的庭院,看來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平日里皆是陽光和煦時來到這里,今日能賞賞這后園雨景倒也是件美事,想到此處,我起身走到亭檐下。 鳥兒蝴蝶不見了蹤影,鮮艷燦爛的花兒被雨珠兒淋得嬌艷欲滴,雨水沿著亭檐滴滴答答落下,大顆大顆的水珠兒滴在地上炸出一朵朵水花兒,又濺到我的裙邊上。隨著雨水越來越大,雨水飄進亭子落在我衣上又暈開,帶起了一陣陣涼意,我只得往亭中退了退。不停吹過的涼風讓我覺得冷意陣陣,暗沉的天兒以及密密的雨使得整個后園看起來朦朦朧朧、如仙似霧般縹緲虛無,引得我又不覺往前走了幾步,我站在檐下伸手觸碰落下的雨水,卻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向這里走來。 “這么大的雨,你怎么跑來了這里?還有……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望著走近到身旁的翊辰,我欣喜又奇怪地問他。 “忙完事路過這邊順道來看看你,正巧遇見拿著傘跟披風趕來接你的丫頭?!瘪闯綄⑴L為我披上,揉了揉我的頭,“站在這兒吹風,是想再生場病讓我來給你喂藥嗎?” 我聞言作勢推了他一下,他挑眉一笑,瞧見了我手中拿著的竹笛,開口道:“這是我十歲那年生辰你送我的禮物?!?/br> “那如今你為何又將它送還與我?”我奇到。 “誰說要送還給你了?當年你送我時對我說如果我敢把你送我的第一個生辰禮物弄丟,往后我的生辰你便再也不會送我東西了,我只是把這竹笛先給你看看,有時間再向你來討要這十二年來你虧欠我的生辰禮物,十二件,一件也不許少!”翊辰從我手中奪回竹笛,一臉從容的模樣。 我惱道:“堂堂王爺跑到小女子這里討要東西,害不害臊!” 翊辰忽然神秘一笑,抬手拔下我今日用來挽發的梅花簪,三千青絲垂下。 翊辰取下掛在腰間的玉佩,遞到我面前:“這塊玉佩有個名字,叫‘歸心’,是昔年母后嫁給父皇時的陪嫁信物,父皇年少出征時將此物帶在身上,這名字便是由此得來。我出生后父皇和母后將它留給我,如今我帶著它也有二十余年了。生辰禮物可以先欠著,定情信物可不能,你將它收好?!瘪闯綄ξ乙恍?,將那塊叫“歸心”的玉佩放進我手中,又將從我發上取下的梅花簪拿著在我面前晃了晃,“這個我也收好?!?/br> 我雙頰微紅,繼而蹙眉道:“定情信物這樣重要的東西,你贈我如此貴重的玉佩,我怎能只給你一支尋常簪子,你把簪子還我,我等會兒尋樣別的給你?!?/br> 翊辰搖頭一笑:“芙蓉玉面勝過百花千萬,琳瑯刺目的滿頭珠翠,猶不及一支花簪作點綴。你回長安后我與你相見的日子不多,卻有兩次你都帶著這支簪子,一次是你我同逛長安街那日,一次便是今日,世間萬物都尋常,但只要被賦了值得回憶的念想,便不再尋常了?!?/br> 亭外的雨漸漸停了,翊辰執起我的手握在手中,他對我說:“定情信物可是世間只此一份的珍寶,你我都要互相守好,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許丟了?!?/br> 他的手很暖,暖意順著指尖一絲絲浸入心底,我低頭軟語:“既是世間只此一份的珍寶,我哪里舍得丟了?!?/br> 天色放晴,我握著玉佩,他拿著花簪,我們一同步出了后園。 翊辰連日繁忙,今日不過順路抽空看我,現下天色漸晚,他還需趕回王府,我便將他送至將軍府門口,目送他離去。 雨后細細的陽光灑在身上,金色斑駁,翊辰的背影落在眼中,長發玉冠,青衣飛袂,舒云落霞風卷去,猶照清風明月,君子悠然。 自這次春日初雨過后,長安進入雨季,這樣陰陰沉沉的天氣持續了數十日方才轉晴。 散去了前些日子的陰霾,我依著娘的吩咐去郊外歸寒寺進香。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個人。 如玉蘭花般清雅脫俗的氣質,樣貌出塵清麗,著一身杏色流紋裙雋秀靜雅、端莊嫻靜。她是宸王側妃,萬芷蘭。人如其名,雅致脫俗,岸芷汀蘭。 我雖為皇帝親旨賜婚的宸王正妃,但尚未出嫁,她是宸王名正言順的側王妃,應是我向她行禮,然她卻與我見了平禮,她淺笑細語:“你我本為同輩之人,你施一禮是為我側妃之位,我回一禮是為你郡主之身,并無不妥?!?/br> 既然巧遇,我便與她一同去進了香,出來時天色尚早,暖暖的陽光撲在身上,更有溫風悠悠拂面,甚是舒服愜意,萬芷蘭抬手撫了撫額邊垂下的細發,嘴角凝了一抹清柔的笑:“郡主可愿與我一同下山去?” “能與蘭王妃同行自是夕兒之幸?!蔽液?。 “此前聽聞郡主性子活潑愛鬧,如今瞧著卻是位安靜雅致的美人兒?!比f芷蘭側頭看著我。 “哦?是……宸王……說的?”我回到。 萬芷蘭笑起來宛若春日里朵朵盛開的悠悠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