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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凝視著熟悉又陌生的容顏,言亦君冷漠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他手指動了動,在狐女心驚膽戰地以為又要對她動手的時候,卻只是輕輕按上了她的頭頂,帶著追憶和懷念揉了揉烏黑的發絲。“乖孩子,叫聲師兄來聽聽……”魅惑過數不盡的客人,可算遇到這么個怪癖的奇葩,狐女簡直感覺到了生無可戀……那廂,段回川甫一入甕,便落到一處奢華至極的閨房之內。熏爐焚香,紅燭滴淚,梳妝臺上一面碩大的菱花鏡,清澈可見得照出兩個妖媚的侍婢,一個撫琴,一個起舞。梨花木屏風后,是張足以容納五人并排而睡的雕花大床,鋪滿了紅艷的錦繡羅衾。粉色的帳幔向兩側勾起,以金絲繡了大朵的并蒂花,羅衫半解的綠衣美人斜臥在床榻之上,玲瓏有致的身姿被燭光映照在屏風上,別引一番朦朧遐想。段回川好生品鑒了一會,撫掌大笑:“一下就派了三位美人兒來招待我,看來狐仙大人還是挺大方的嘛?!?/br>榻上的女子朝他伸出手,蔥白如玉的指尖輕輕一勾:“公子,先讓奴家服侍你快活一番可好?”“快活?”段回川似乎對這個提議極是動心,但又為難地道,“可是我還有一個朋友不知被你們帶去了哪里,只我一人可快活不起來啊?!?/br>“呵呵?!本G衣女子捂著嘴嬌笑起來,“公子大可不必擔心您的朋友,自有別的姐妹好生招待他,現在正玩得盡興,怕是根本不愿醒來呢!”段回川安之若素挨著桌邊坐下,滿桌珍饈美饌并沒有吸引他的目光,而是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他輕嗅著濃郁的酒香:“這樣啊,可是我卻不怎么盡興,莫不是你們厚此薄彼,故意怠慢于我?”“怎會?”綠衣女子從榻上起身,蓮步輕移,繞過屏風,輕紗之下隱約可見不盈一握的纖腰,行走間姿態婀娜,一陣醉人的香氣隨之而來,女子行至段回川身側,一雙素手撫上男人雙肩,輕輕揉捏,“公子想如何?奴家一定滿足公子,讓你度過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哦?”段回川一挑眉梢,這才露出勾起興致的模樣,他指了指面前的空地,命令道,“過來蹲下?!?/br>她抿嘴一笑,依言跪在他腳邊,慢慢傾身倚到他膝蓋上,不料對方轉開雙腿,叫她撲了個空。對女子臉上的錯愕視若無睹,段回川朝他伸出一只手,一本正經地道:“手?!?/br>綠衣眨了眨眼,雖然不明所以,但為了即將到嘴的美味,還是盡職盡責地扮演著風塵女子的角色,順從地伸出手搭在對方掌心。“好乖?!倍位卮圩∷氖滞?,另一手拍了拍她頭頂,像是主人逗弄寵物那樣,露出慈祥老父般的目光:“會玩接盤子嗎?就是我把這個盤子丟出去,你用嘴銜住接回來?!?/br>“……”如果隔壁的舞女在此,想必一定會跟好姐妹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綠衣媚然帶笑的神情漸漸裂開來:“你耍我!”她藏在發間的狐貍尖耳立刻豎了起來,十指指甲瘋長尖銳似刀,一根蓬松的大尾巴從背后竄出,不到片刻就從一名美貌女子變作兇怖狐妖!“啊——”突然一陣劇痛,打斷了她即將出手的攻擊!被段回川扣住的那只手腕,脈門被死死捏住,整條手臂都快被擰折了,絲毫動彈不得,稍有異動,爪子就要廢掉。而對方依舊四平八穩地坐在椅上,冷冷地俯視著她:“這么快就現形了,看來你的業務能力不到家嘛?!?/br>“你——”狐女臉色幾經變化,最后楚楚可憐地咬著下唇,戚戚哀求,“公子難道不懂憐香惜玉?你弄痛奴家了!奴家別無所求,不過心慕公子,想與你共結一夜姻緣罷了,就算你不喜歡奴家,難道就要如此粗暴地對待一個弱女子嗎?”說著,她微紅的眼眶朦出水霧,竟似一副委屈得泫然欲泣,任哪個男人見了,都不忍心再傷她分毫。可偏偏,段回川的鐵石心腸根本不為所動:“別廢話拖延時間了,還指望你的狐仙大人來救你?帶我去見我的同伴,否則——”但聽一聲細微的骨骼摩擦聲,狐女手腕脫臼了。冷汗瞬間滲了滿頭,她緊咬著嘴唇,再也不敢以言語魅惑,只得老老實實任他差遣。至于另外兩個侍婢,早就不見了蹤影,恐怕是搬救兵去了,段回川也懶得理會,正主早點出來更好,一道拾掇了,也好早些回家洗澡睡覺。他掌心一翻,一朵紫藍色雷蓮無風自懸緩緩綻放。無數細小的電光如雪亮銀蛇游走其間,剎那間光華大作,將此間精致華貴的閨閣劈了個體無完膚。門窗棟梁都被炙烤得焦黑成碳,四周墻壁更是危如累卵,也不知是該稱墻上破了數個巨大的窟窿,還是廢墟里殘留著幾片斷壁殘垣更加妥當。“你、你!心狠的男人!要找你的同伴,拆我的屋子做什么???”狐女又驚又怕,她一個小小狐妖,找個男人吸點陽氣采補容易嘛!想到好好的一頓美食雞飛蛋打不說,這下連床都沒了,那日后——她還有日后嗎?待漫天的灰塵瓦礫塵埃落定,四下皆是一片狼藉,唯有段回川坐著的這張椅子完好無損。他放開了萎靡的狐女,拍拍屁股站起身,在斷墻的另一面,一個熟悉的身影自煙霧里漫步而來。言亦君神色平靜,衣衫完整,甚至連褶皺也不曾多出一絲,來到他面前站定。房中的紅燭早已灰飛煙滅,外面酒樓大廳的光亮輕松地越過破壞殆盡的門墻,眼下竟比方才還要明亮幾分,通明燈火磊落地映照在男人身上,并未照出一丁點不堪或曖昧的痕跡。段回川細細打量一番,皺眉道:“你……沒事吧?”“當然沒有?!毖砸嗑p描淡寫地一笑,“這里的款待很是有趣?!?/br>“……?”對方渾身散發著過于愉悅的氣場,若非段回川確信言亦君氣血正常,而且這么短暫的時間,不可能真的發生點什么艷事,他幾乎要以為言亦君被那狐妖采補得手了。見段回川一副欲言又止的尷尬神情,言亦君頓時明白話中引起的誤會,好笑道,“我是說,這是一次難得一遇的特殊經歷,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明知周圍都是妖精,怎會被女色所惑?”段回川訕笑:“言醫生眼界甚高,是我擔心多余了?!?/br>他心道,明明一副心滿意足的饜足模樣,哪個男人不會往那事上聯想?“小狐妖似乎都跑了,你不阻止嗎?”言亦君決定略過上一個話題。段回川成竹在胸地擺了擺手:“正好讓她們帶路,不然這酒樓這么大,難不成還要一間間踹門不成?”“那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