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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學心疼他身體,又著急他學習,比他親爹還上火,恨不得把藥給他灌下去下一秒就能好起來。可能是生病了,又覺得給身邊人添麻煩了,簡叢這幾天性格溫吞了很多,沒再和炮仗似的見火就炸了,不過臉上的笑也少了。同學對你小心翼翼的,甚至有點誠惶誠恐,其實心里是有點窩火煩躁的,不過這段時間大家心情都差不多的壓抑,一個個的心情比過清明節還沉重。一方面是考試,一方面是流感。一中一模成績很不錯,雖然還沒到半數都是六百加那個地步,不過也夠甩三中一截兒了。大家先是聽到三中果然還是比不上一中這種言論就窩火,現在又有流感攻城略地,直接在心理和身體上就打垮了一批人。有個姑娘也是最近感冒了,鼻子塞得擤個鼻涕隔壁班都能聽得見,一點氣兒都進不了,全靠用嘴呼吸,不說自己,反正搞得旁邊人都一驚一乍的,有同學都和她說過好幾回別太用力擤了。一個意思是真有點擔心她這么用力會把鼻子擤壞了,另一個意思也是委婉提醒她著實有點影響別人了。自習課的時候,簡叢就聽著她擤鼻涕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連他咳得腦門發暈的時候耳邊都是這個擤得仿佛摩托車發動的聲音,接著就聽到這個姑娘擤鼻涕擤著擤著就哭出來了。她的鼻子堵到擤都擤不出了。這一下好像連同著所有的壓力突然擊垮了她,她嗓子發悶而又沙啞地哭著把桌子上的練習冊全部一股腦地胡亂收進書包里,然后又抱著書包瘋了一樣地哭著跑了出去。班上同學先是面面相覷,然后幾個女生班委也趕忙跟了出去,走前還囑咐著要班長趕緊出去找班主任。這一下班里都炸了鍋。簡叢本來想說點什么,結果剛抽了一口氣進肺里,冰涼的空氣一激,咳得差點吐出來,前俯后仰地扒著桌沿干嘔了幾聲。自己頭皮都開始發麻了。陸言學寒毛直立,連忙回頭和后邊的同學交代了句,“我送他去醫務室?!?/br>沒有再二話,他直接一把擄起簡叢,幾乎是半拖半拽地把腦子發懵的簡叢從位置上抱出了教室。“cao|你七公公!干什么!”簡叢心情一直壓著,身體又虛弱得讓自己都覺得惱火,被陸言學這么一拽,他當時又驚又怒,掙扎著差點絆著兩個人從樓梯上栽下去。“干什么?!你再他媽這么咳下去肺管子要爆了你心里沒點逼數嗎?”陸言學把簡叢摁在了墻上,把他不停反抗的手直接扭住扣在了背后。本來眾目睽睽下被陸言學這么弄出教室已經夠丟臉了,現在又被用這么屈辱的姿勢壓著,簡叢別說咳炸,肺管子都要氣炸了,本來生著病就沒什么邏輯,一下更委屈得不行。但真委屈的時候,這種人反而不想表達自己這種覺得幾近懦弱的情緒,而是下意識地用憤怒表達自己的不滿,簡叢嘶啞著大吼道:“關你個雞毛事,要你管?”陸言學也是真怒了,指著簡叢的頭說:“你他媽想找死別人還要活,全班三十幾個人你他媽全傳染了大家好一塊死!”他一罵完,簡叢被他壓在墻上突然就沒聲了。兩人僵持著。半響,簡叢才低低地咳了幾聲說:“你放開我,我自己去醫務室?!?/br>他驟然放軟的態度讓陸言學還有點發蒙,就好像重重掄出去的一錘被一個炮仗生生受著還沒有炸一樣,陸言學第一反應是想說我不是故意的,但可能是當時僵持的氣氛,也可能是心里忽然冒上來的委屈和執拗——他心想,我明明是為了你好,為什么還得我先道歉?他壓著簡叢的手一時沒有動作,簡叢掙了一下,很冷靜克制地說:“放開?!?/br>陸言學順勢放開了。簡叢扭了一下手腕,陸言學看過去,手腕上青了一塊。簡叢看也沒有再看他,挺直了身子從他面前的樓梯走了下去。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再囂張跋扈,又進入了一種近乎凝固的境界。陸言學沒有再追上去。他站在樓梯上看著簡叢離開。心口一會發冷,一會發熱。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陸言學后知后覺地想,我剛剛是不是力氣有點用太大了。想要一個高中生崩潰有時候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有時候只需要一堂沒考好的試,有時候只需要別人一句不痛不癢的無心話。只是在每次崩潰前都積壓了很多件自己本以為可以笑笑而過獨自舔舐的難過事,又只是在那個不巧時間點,身體和心理的不適同時爆發了。那個女生鼻子怎么樣簡叢不知道了,當他走下樓梯時鼻腔里一股熱流奔涌,兩行鼻血沿著唇峰滴落在了衣服的白杠上。他沒有伸手去擦。勢必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怒氣沖沖。走下樓的時候他才靠著墻壁仰了下頭,沒兩秒,他又想起了那人說流鼻血不能仰頭。于是又把頭擺正。鼻血又淌了下來,他才想起,他根本沒說應該怎么正確處理流鼻血,就把他一個人扔這了。簡叢的淚腺非常突然,非常猝不及防的,非常不爭氣地開始發酸。他想,老子是個男人,絕對憋死不能哭,又忍不住罵。陸言學,你個小烏龜。作者有話要說:說好日更,于是在23:40終于碼完一章的作者乖巧地爬上來了。第56章中二患者簡叢拿兩個紙團塞著鼻子,一路往醫務室走。高三都在自習但高二高一的都下課了,教務處那邊人還挺多的。醫務室就在教務樓一樓。簡叢不知道現在自己這副尊容到底怎么樣,總之不會太好看,路上好幾堆人看著他走過來都是一臉驚恐地給他讓了道。他腦門一直在突突,從進門口拐進去的時候往玻璃窗上瞥了一眼才發現自己臉色發白,一臉的血,面無表情得像一個絕癥患者,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厭世。挺中二的。鼻孔堵住了但還能感覺到鼻腔里不安分的液體在有一股沒一股地往外涌,很快紙巾就濕了一半,血開始從浸透的紙巾里往外流,一直滴到他嘴里,簡叢嚇了一跳,連連呸了兩口,顧不上欣賞自己的身殘志堅的殘軀,捂著鼻子匆匆忙忙鉆進了醫務室。醫務室里人不少,但輸液的人還是小部分,大部分都在排隊拿藥和接水喝藥。這隊伍排得和中午食堂搶飯一樣,驚得簡叢差點轉身就走。不過即使在一堆病殘中簡叢也是那個最顯眼的病殘,他一臉血地走進來,還沒說話護士就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