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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震霆道:“我聽這風聲,去是必定要去的,只不過掛帥就輪不到我了,你也明白,四叔始終對我留著心呢?!?/br> “幾時去呢?” 陸震霆道:“我倒是想等到長江汛期,屆時趁大雨決堤,恁他是千軍萬馬也能頃刻間夷為平地?!?/br> 青青道:“上面怕是不會應?!?/br> “可不是么。自打入了京,就連‘他’也畏首畏尾了起來,幾個叔叔都只差立書為證了,可他偏偏就是不應,要么匆匆趕在汛期之前,要么在伏暑之后秋收之前,可真是……”后頭的話不敢說了,他如今連在自己府里也知道收斂。 青青垂目輕嘆,“你們想要的不同,自然做法也不同?!?/br> “怎么說?” “你只想著打一場勝仗,立不世之功,他要的卻是鳳引九雛、撫綏萬方,終究是不一樣的。但你需時時記著,他先是皇帝,才是你四叔,君臣之間,要知道分寸?!?/br> 陸震霆笑:“又與我掉書袋,橫豎心肝兒說的都有道理,我聽著就是了。倒是想起來,前幾日就該跟你說,不過……拖到今日也不算晚?!?/br> 青青心頭一跳,聽他果不其然要領她入宮,“太后千秋,你隨我去宮里讓皇后見一見,她過了目,上頭就沒話說?!?/br> “什么意思?” “自然要給你個名分,娜仁托婭既已占了位置,總不能休了她,就只好委屈心肝兒領個側妃的名頭,不過你放心,王府里決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之后無非是些拍胸脯下保證的話,她腦中亂得很,一時間什么也想不起來,耳邊忽然響起娜仁托婭的話,她說“你這樣的人,他怎么能放手呢?” 她抬眼看著滿臉憧憬的陸震霆,怔怔說不出話來。他亦收住笑,低頭吻了吻她嘴角,“怎么了?高興傻了?” 青青匆忙移開眼,視線落在他胸口的麒麟紋上,吶吶道:“我這樣的身份,是絕不能……” “怎么不能?我這兒就沒有干不成的事兒,你別怕,到時候咱們生他十個八個的,再沒人敢多說一句,就是不生,但凡有爺在,也不能讓人欺負了你?!?/br> “好……你若是喜歡……就都隨你?!?/br> “橋上風大,咱們回去吧,爺一大早出來尋你,連個墊肚子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吃?!?/br> 陸震霆半摟著青青志得意滿地往玉笙院去,原本他一個整日都想賴在玉笙院不走,但無奈軍中有事,不得不上衙門報道。 午后,青青獨自坐在春榻上發愣,春兒端了茶水來,正要勸她去瞇一瞇,沒料到她仿佛突然間回了神,吩咐道:“你去把針線笸籮找來,我要用?!?/br> 春兒道:“今日光不怎么好,姑娘要繡什么,奴婢替姑娘做吧?!?/br> “不必,你只管去拿?!?/br> 春兒轉身去找針線,青青的視線卻越過她落在窗外的江淮之身上。 她暗地里攥緊了手,再等不得了。 夜里,陸震霆歇在自己房中,叫人把香云領了過來,作弄一番卻覺著沒滋沒味,到底還是不如心上那個,任她或嗔或喜,他都看著高興。 因而越發地懶,半道就把人掀起來,扯上一把長發往下面按。 隔了一會兒終于散了氣,陸震霆靠在床上正琢磨著該怎么打發香云,稍一抬頭就撞見她面帶純色,細聲細氣說道:“奴婢伺候的不好,奴婢……奴婢……” 這下眼看就要抹淚,好在陸震霆還有些憐香惜玉的心思,便拉了她一并躺到床上來,溫聲道:“你伺候得極好,爺正要賞你?!?/br> 香云低著頭兩腮飛紅,“奴婢有愧,只怕當不起王爺賞賜?!?/br> 陸震霆覺著她太不識好歹,正要撒火,香云便已站起來跪在床下,“奴婢有一事,想著如不向王爺稟告,實在于心不安?!?/br> 陸震霆皺起眉頭,已有幾分凜冽之意,“你說——” 香云從掉落的額衣物當中找出一方繡著梅花的手帕遞到陸震霆跟前,“這是奴婢今兒瞧著姑娘一連繡了兩日的東西,卻轉眼讓春兒送給了江大人,奴婢怕惹出禍事,便趁著江大人進屋喝茶的功夫偷了出來?!?/br> 陸震霆接過手帕,臉上辨不出喜怒,他略看一眼便用來擦了擦下頭,往地上一扔,把金達叫進來。 金達照例不敢抬頭,卻聽陸震霆吩咐道:“把她拖出去,處理干凈?!?/br> 金達做慣了這種事,手底下的人身手也利落,陸震霆從頭至尾也沒聽見香云的呼救聲。他看著地上那張手帕,問金達:“玉笙院是不是多了人?” 金達道:“王爺說多了,那就是多了?!?/br> 他輕哼一聲,背過身去,仿佛是睡了。 轉眼就到了太后千秋大壽的日子,陸震霆打心眼里覺著青青目下無塵的性子根本瞧不上江淮之,也不可能做些背后勾搭的事。因而只當香云作妖,沒了便沒了。 這日陸震霆領著娜仁托婭與青青入宮,卻直到開宴各家分席而坐才與他碰上面。 她悶了一整日,這下更有些倦了,懨懨地看著滿桌油膩膩的rou,聽著遠處皇帝與太后一家和美,只覺得一陣反胃。 恰好這時候娜仁托婭回過頭來說:“我也不舒服的很,想去后頭散散,你也與我一道去吧?!?/br> 青青警惕地看著她,不愿動,陸震霆卻意外地慫恿她,“快去,正巧四嬸也走了?!?/br> 娜仁托婭笑起來,“放心,必不辱命?!闭f完便站起來生拉硬拽地將青青從席上帶走。 一到僻靜處娜仁托婭就變了一張臉,指著靠近乾正殿的方位,“你去,有人在等?!?/br> “我為何要去?” 娜仁托婭道:“你不去,他差個太監來將你五花大綁捆了去也是一樣的?!?/br> “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呀,生什么氣呢。我也是喜歡你的呀,不過我的喜歡可比不上他,我也不敢自不量力與他去爭?!蹦热释袐I比青青略高一些,她低下頭貼著青青的耳說,“你呀……認命吧?!闭f完推她一把,一轉身跟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太監,消失在層層樹影之間。 青青別無他法,只得硬著頭皮向前。 風冷云黯,她原以為要徑直走到正殿才算完,不料走過廊下拐角就聽見吱呀一聲門響,西側居的門開了,元安從內繞出來,低聲道:“姑娘請?!?/br> 她提著月華裙邁過門檻,背后傳來輕微響動,是元安又將門合攏。 屋內只一張孤燈,冷冷清清襯著一席頎長的影。 他轉過身,卻在光圈之外,令她看不真切。 “鳳引九雛、撫綏萬方,這八字朕覺得極好,不如各自刻一方閑章如何?” 他聲音低且沉,一字一字落在耳里,恍然間帶著嗡嗡聲,讓人耳根都發癢。 他站而如松,不怒自威。連青青都不敢抬頭,只垂著眼看自己腳下一塊方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