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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愛我等了十年,等到我都快死了。你當初就是因為我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忍著這樣的痛在繼續等我嗎?沈予想,讓我知道這樣的真相,真是比讓我灰飛煙滅還要難受。這會兒他沒空再去想前因后果,趁著江亦行拉開車門和魏衣韓晨說話的空隙,趕緊鉆進了車里坐在副駕駛上。等江亦行坐回車上,系上安全帶的時候他也條件反射反身去拉安全帶,一邊自言自語:“要是你能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讓我系安全帶吧...”他微微喘著氣松開手里的安全扣,感覺比剛剛更痛了一些。沈予幾乎流淚,無法想象身邊的人當時接到死訊趕到醫院,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執意把自己帶回家的。他回頭看后排靜靜躺著的自己,而后又偏過頭看抿緊嘴唇的江亦行。“我真的很抱歉...我沒想到...”他開口也不知道是要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雙手捂住臉深吸一口氣慢慢的適應胸腔里那個器官一塊塊碎成碎片的痛感。隨后江亦行猛踩油門把車開出了醫院,他死死盯著前方,手握緊了排擋桿,像是要把它捏碎。沈予昏昏沉沉地在車上反復的清醒又迷糊,他的指甲已經嵌入掌心,指尖結痂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他感覺如果再不到目的地或者江亦行一直這樣難過,那他自己真的要再死一次了。他一不留神頭撞在車窗上發出砰的響聲,江亦行立刻轉過來看了一眼,沒有發現異常后又重新目視前方,把車開上了繞城高速。那一瞬間他看清江亦行的眼神眼眶立刻就酸了。他倒是希望江亦行能夠看到他,如果能夠看到他,是不是能讓他現在好過一點。看著窗外的景色越來越陌生,沈予很快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他們回家的路,他下意識地問:“你要去哪里啊...”江亦行自然是毫無反應,油門越踩越重,車速十幾秒內跑到了160。沈予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坐墊,他咬緊牙齒,心中除了有讓他幾乎窒息的悶痛以外,還涌起巨大的恐慌。車速已經到180,他耳邊是不斷放大的發動機的聲音,心臟砰砰地像是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他看到江亦行臉上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表情,他整個人也跟著感受到一陣不可名狀的輕松和釋然。他不知道這種情緒的由來,也感覺它們找不到合理的出口,在腦海里不停沖撞,最終隨著江亦行嘴角一絲柔和而決絕微笑變得令人徒生恐懼。這個人難道是要——沈予雖然在心里默念了一萬遍不能插手已經發生過的事,但他總感覺原本自己此時此刻就要做點什么才行。他很清楚江亦行現在的行為非常危險,或許他只是想發泄一下,又或許他是要做出非常極端的的事,比如和沈予一同死了。不管是前者或者后者,都不是沈予想看到的。他在經歷了內心的掙扎后自顧自地說:“孟婆,褚安,你們看到了,我現在要是不插手的話,要是他出了事——”沈予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如夢初醒。要是他并沒有插手,而江亦行真的出事了,那自己不僅可以輪回,江亦行也不用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把自己留在身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他看著手腕上的隱隱發著青色光芒的束陽陷入了矛盾。他既不想看到江亦行后來為了自己這么痛苦,也不想親眼見證或許即將到來的他的死亡。他到底應該怎么做。沈予兩個手插進頭發里幾乎要把一撮毛薅掉,他一狠心就要伸手去觸碰江亦行,平空而出的一道聲音及時制止了他。聲如洪鐘震得沈予當下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夢回燈不改生死,你別忘了你是進來干什么的?!?/br>他全身陡然起了雞皮疙瘩,伸出去的手猛地收回來死死抱在胸前。然而他這樣的行為像是招來了懲罰,剛剛才緩解一些的疼痛又來了。前面不遠是個眼熟的岔路口,江亦行終于放慢車速,變道從出口下了高速。沈予滿頭是汗地抽空想了想這個路口,終于在閃回的記憶中捕捉到了這個地方的片段,隨后就再也沒有心思思考這人是要把車開去哪里,所有思緒都被集中在了緊咬的牙關上。他甚至感覺再咬牙下去就快要牙齦出血了還沒到目的地。他就像暈車的人盼著立刻結束這段車程,下車呼吸兩口新鮮空氣或許會好很多。然而,他痛得暈過去了,都沒等到江亦行停車。任憑孟婆技術再好,他從這段時間去到那段時間的過程都不怎么美好。沈予恢復意識的時候立刻就知道他這是又換了個場景,畢竟再進夢回燈,和這盞燈也算是相熟,它對自己做過什么自己可謂是一清二楚。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還沒把四周的景致看個真切,就被凍了個透心涼。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沒有比鬼更不怕冷的東西,可偏偏他已經像個人了,前幾天降溫的時候,還讓江亦行給自己添了件風衣——其實也不是一件,他纏著江亦行在商場給自己試了兩個小時的衣服,最后江亦行沒有辦法,把所有他多看了一眼的衣服全都買了。就像之前一樣,只要是沈予多看了一眼,甚至看了眼的東西,能買的都買了。也不好說江亦行這算不算敗家,總之他就是各種默默地討好沈予,而沈予從來沒在結婚周年以外的時間收到過他的禮物。沈予現在想,江亦行這么能買,他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沒有給自己?除了之前招認的家里的幾套衣服和那雙限量的鞋,估計還有很多吧。他緩了片刻發現自己是躺在原來的小別墅里醒來,明明是春天的季節卻冷得他發抖。江亦行從他睡的沙發路過,滿身的酒氣,走路都跟兩條腿被系了個疙瘩似的偏來倒去的,沈予看他一身亂糟糟的樣子就跟個流浪漢,眉頭皺起來趕緊跟了上去。他很快發現,整棟別墅的中控空調是吹的冷風,獨立空調也冷風。江亦行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光著腳推開客廳的大門,手里拎著的酒瓶還剩一半的啤酒,打開門就坐在了門口。酒瓶放在他身邊,他靠著門框,沈予走到他身后發現他視線正落在軒軒的兩層“小洋樓”上。軒軒不在院子里了,估計是已經送到朋友家寄養。沈予從認識江亦行以來,見過他最狼狽的一次是上次他見過閻王之后醉酒回家。他原本以為那是江亦行第一次這么失態,直到他現在站在江亦行的身后都不敢相信,這樣的江亦行原來早就出現過。而且在過去十年里不知道還有多少次。他站在江亦行背后,小心地責備他的沉默和頹廢,一想到自己十幾天以后就要失去這個人,就心痛得想俯下身抱住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