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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歌又想到這句詩,雖然是曲解,但他就是在樂清和忽然換上隱形眼鏡的時候想到,不是太過絢麗以致顯俗的夏日火燒云,而是靜謐冬至遲來的霧中黎明。楚鳳歌感覺自己被那霧迷了眼,努力睜大眼睛看很久也看不清,好不容易攢出來的一點氣勢就那么被消磨于無性,恨得只好又揉起了太陽xue。他嚴重懷疑樂清和是近視眼,因為他每次戴著那個詭異隱形眼鏡的時候,眼睛總會顯得更有神。但同時讓楚鳳歌感到擔心的是,每次樂清和戴眼鏡的時候,眼睛里總有不少紅血絲,而且眼圈也有點紅,看起來就像角膜炎發作不停揉眼睛的結果。他開始轉而考慮是不是應該先帶著樂清和配一副框架眼鏡,再來好好治一下樂清和的個性,但是想到樂清和戴邊框鏡的樣子,搞不好會有種斯文敗類,禁欲系的效果,又沒忍住轉過去盯著樂清和看了好久。“真的好奇怪,明明你和我弟弟一點都不像,可是每次我看到你總想起他,總覺得不止是名字的緣故?!背P歌對著樂清和自言自語。樂清和并沒有因為楚鳳歌說他和楚清和相像而生氣,反而問:“你總在夢里叫清和,我總以為你在叫我,害我白高興。你是在喊你弟弟吧,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忽然被這么一問,楚鳳歌一下子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望著樂清和好久,才慢慢說:“他啊,算起來今年該26了,因為是個早產兒所以身體總是很不好,尤其是我剛上大學那年,他因為器官衰竭住院,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對我笑?!?/br>楚鳳歌一點都沒答在點子上,樂清和卻也沒有打斷他,只安靜的聽楚鳳歌又說:“你知道嗎?我那個時候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很快好起來,可是還沒隔一個禮拜,再看到他就已經全身插滿管子。沒多久就去了,那個時候我剛剛回到學校,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這是楚鳳歌的執念,楚蕭死的時候他就沒能見最后一面,這種打擊后來又讓楚清和給他來了一記,讓他不由說話的音調開始不穩,最后甚至沒辦法再說下去。樂清和見狀這才打斷道:“他長什么樣子?說起來,你這個房子里居然一張照片都沒有?!?/br>“都收起來了,我弟弟去世對我母親打擊很大,她一個人把所有東西都收起來了。后來我母親也走了,我那個時候不想翻動那些遺物?!?/br>“也許,你該看看,我可以陪你。雖然那些嚷著要重新生活的話都是假的,可是與其把自己困死,倒不如面對,置于死地而后生?!?/br>楚鳳歌看出樂清和是認真的,樂清和仿佛是真的想幫助他,但是楚鳳歌并不想得到這種幫助,那會暴露出他的弱點。他已經在這個人面前露出太多弱點了,他阻止道:“不提那些了,我的當務之急是把你捧紅,我現在可是為了你連房間都給你睡了,你要爭氣點啊,還有,如果你敢半夜趴我床上來,我一定會把你踢出門?!?/br>沒想到這句話倒是真的結束的那個話題,樂清和忽然把還坐在身邊的楚鳳歌抱住說:“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晚上落枕,滾到我床上,我就能抱著你睡?”楚鳳歌差點沒被氣得吐血,這人怎么才剛說完又犯病。好在可能真的是因為好久都沒睡好覺了,樂清和晚上居然異常安靜乖巧,讓擔心了半天的楚鳳歌居然有點失落,結果還造成了失眠。他習慣了熬夜,睡太早就只能躺在床上冥想,雖然說著黨務之急不在于回憶過去,但實際上樂清和白天的話還真的讓楚鳳歌想了好久。看到樂清和還好好地睡著,楚鳳歌躡手躡腳地起床,拿著鑰匙一路摸到了江蒙和楚蕭的房間。當年考慮到已經成年的男孩子總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間,江蒙和楚蕭的臥室安排在了一樓走廊的盡頭,離楚鳳歌和楚清和在二樓的房間老遠。好幾年沒有進過那間房的楚鳳歌,像一個久未回家的游子,走進房間之后就只是呆坐在窗戶邊的靠椅上,環顧房間的四周,竟然都是老樣子。楚蕭精挑細選的家具如此耐用,檀色的木家具除了因為常年缺乏保養已經開始有些發灰之外,看不出和幾年前有什么區別。楚鳳歌把房間里所有的燈都打開,連江蒙化妝臺的鏡子燈也沒落下,整個房間不正常地明亮,光給家具投下的陰影,讓楚鳳歌產生一種江蒙和楚蕭好像都還在房間的錯覺。他想要極力趕走那種錯覺,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忽然崩潰,于是開始亂翻起來。其實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東西,只是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可惜適得其反。他拿出的任何東西,都成倍的變成回憶刺傷他,連江蒙覺得柔軟如嬰兒皮膚的一件綢群,都是鋒利的刀子,江蒙穿著吹生日蠟燭的樣子就是刀刃。這逼得楚鳳歌只能不停拿起一件東西又把它隨意扔到床上,一直到楚鳳歌在衣柜一個隱秘的抽屜里翻出一疊泛黃的病歷單。☆、一個又一個的謎題樂清和睡覺總是很機警,每晚差不多兩三點要醒一次。近郊不比市區,過了凌晨關上燈幾乎就是一片漆黑,剛睜開眼睛的時候,會讓人產生瞎掉的錯覺。等適應了好一會兒,樂清和才勉強獲得一些空間方位感。他緩慢地支起身子,之前擔心楚鳳歌從床上滾下去的擔憂并不是多余,因為江蒙不喜歡在床底預留空間。她和楚蕭都喜歡躺在床上看書,書經常會不小心躲到床底,為了杜絕這種情況,房子里的床都是沒有留底部空間的,相對的也更矮。樂清和雖然是打地鋪,但是基本上直起腰就能一眼掃完楚鳳歌的整張床。而現在,楚鳳歌的床是空著的。當樂清和大高的身影投下一段陰影的時候,楚鳳歌才回過神來。“你怎么沒睡覺?”楚鳳歌也發現,這話本來不該是自己說的,但他急于不讓樂清和發現自己的異樣,盡管實際上他干啞的音調早就將他暴露無遺。樂清和沒有回答,而是就著楚鳳歌身邊坐下,才用輕到像怕打擾什么一樣的聲音問:“你還好嗎?”楚鳳歌捏緊了手里的病歷本卻不再看,而是望著梳妝鏡里的自己,癡語一般地說:“我以前以為我知道的一切,就是一切了??墒俏易罱l現,我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br>“問題是,那些你不知道的,你想知道嗎?”樂清和說話沒有追著楚鳳歌的目光看鏡子,而且無比溫柔地看著楚鳳歌黯淡的側臉。兩個人明明在同一間房,并肩坐在同一張床,聲音卻像隔著好幾個世紀的沉默在對話。過了好久,楚鳳歌才又說:“你知道百草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