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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做過一件難得的善事,陛下還有何可慮?”繞來繞去終于繞到點子上了,宋師道暗自舒了一口氣:他在聽人復述了石之軒昨夜的言行之后,就猜想石之軒是不是想對他示好和出仕……當然了,也別指望堂堂的邪王能有什么高尚的為國為民情懷,宋師道雖不能完全摸透石之軒究竟在想些什么,卻也知道對方趁著他大婚之際、心情正好的時候,以“恩人”的身份前來示好,肯定還是為了魔門的大業。石之軒是魔門花間派的傳人,所擅長的正是縱橫之道。無論是魔門還是佛門,在中原都已經有了很深的根基,遠比一家一族甚至一朝一國的根基更深。像這種精神毒瘤一般的存在,并非是殺一兩個人、滅一兩處教派就能簡單解決的:凡是關于信仰的問題,那都不是小問題。宋師道想要將魔門和佛門一并解決,就只能從啟蒙教育著手,一步步地開闊國民的眼界,使那些歪門邪道徹底成為無根之源——然而這種辦法見效緩慢,莫說是一兩年了,就算是十幾二十年都未必會有很大的成效,甚至還可能會需要很多代人來慢慢完成這項計劃:普及全民教育,好處多得不勝枚舉,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對付這些仿若“邪教”的江湖幫派了。不過邪教的問題在這個尚武的世界里確實是個棘手的大問題,別說是靜齋和魔門了,就算是在各地的小幫小派之中,也不乏個人崇拜和血腥活動,這種尚武嗜殺的風氣不改變,即使派兵圍剿也意義不大,真是改革路漫漫。所幸在此之前,佛門的力量就已經遭到了重創,沒有幾十年很難緩過勁來:等他們終于恢復過來的時候,宋師道的安排布置想來也卓有成效了,在那之后,佛門之逐漸凋敝,必然勢不可擋。相比于以靜齋為首的佛門,魔門就麻煩得多了:他們勢力分散,宗旨不統一,領導者基本上都性格詭異,還殺人如麻……想想都令人頭大,與其費力去對付這樣一個散亂無章的“恐怖組織”,還不如先讓石之軒一統魔門呢。在宋師道看來,既然石之軒想將魔門的重心移到西域,那就讓他去唄,怎么都比留在中原搗亂好吧?再者說來,西域還有個大明尊教呢,他們與魔門教義不同、道統有別,在魔門西遷的過程中,雙方肯定會互相消耗,那多美好。至于最后要怎么解決掉石之軒?邪王還有沒有機會回中原來搗亂都是兩說了,即使他仍不死心,那么萬軍圍攻、大宗師車輪戰、熬到他老死等等,對付一個人的辦法多得是,最不濟都還有美人計呢,不著急。——新朝方立,百廢待興,皇帝也很忙的,沒那么多時間去應付精分癥患者??!“有裴愛卿為朕分憂,真是蒼生之幸?!彼螏煹佬Φ靡荒樥嬲\,“那么朕就將西域諸事盡皆托付于愛卿了?!?/br>一口一個愛卿叫得這么順口,這小子還擺起皇帝的譜了……石之軒皮笑rou不笑地說:“陛下客氣,但有所托,莫敢不從!”事實上石之軒也很有些無奈:之前他閉關的時機選得不好,雖然邪帝舍利很重要,但等他出關之后才發現——天下都已經改姓宋了!仔細查探了前因后果,石之軒終于恍然發覺,他根本就是給宋師道坑了:一個楊公寶庫,不但攪亂了李閥,還拖住了邪王,更武裝了少帥軍,又打殘了秦王軍……以出乎天下人意料之外的迅速,宋閥就那么橫掃了天下。哎,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要怪也只能怪小狐貍太狡猾了,就算再重來一次,石之軒只怕也同樣擋不住邪帝舍利的誘惑。如今這種情況下,終于穩定了下來、人心思安的中原已經沒有了能讓邪王發揮實力的余地。于是乎,出關之后、滿懷壯志的石之軒只能把目光轉向他熟悉的西域:不如借大越的勢到那里去攪風攪雨,再暗中整合魔門勢力……且看未來能不能從這小狐貍的手中扳回一局罷。石之軒達成了目的,便很干脆地離開了皇宮。宋師道當即下了一道圣旨給“裴矩”,著他專職“經略西域雜事”,既無任職年限,也無需入宮述職,自然也沒有俸祿,就是個空名頭:卻讓雙方都各有所得。依舊是在御花園中,宋缺遙望著石之軒離開的背影,下意識地摸了摸刀柄,竟是略微有些悵然。“阿爹舍不得他走的話,我就把他喊回來咯?”宋師道將寫好的圣旨遞給身旁的內侍之后,驀地出聲拉回了宋缺的思緒,笑得一臉曖昧。宋缺回首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目光一轉,大步跨出涼亭,走到花樹下的茶幾子前,哼道:“茶泡好了沒,怎么這么久?”寇仲給宋缺這么一“哼”,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險些把整張幾子都掀翻了,連連應道:“就快好了!”宋缺故意露出一副十分鄙視的表情,說:“就你這副笨手笨腳的樣子,泡出來的茶還不知道能不能喝呢?!?/br>“哎呀,阿爹你就別搗亂啦,”宋玉致一邊幫寇仲收拾首尾,一邊嗔怪地說:“阿娘都說我們的大元帥很有茶道天賦呢!”宋夫人笑瞇瞇地坐在一旁,至此才柔聲道:“是啊,小仲學得特別快,我已經喝過媳婦茶了?!?/br>宋缺湊到夫人身邊坐下,低聲說:“怎不等我過來再一起喝呢?”宋夫人撇過臉去,淡淡地說:“只怕我再稍遲一步,該我喝的那杯茶就成了石之軒的……”宋缺的臉頓時硬了,寇仲和宋玉致連忙低下頭去無聲大笑。“阿娘放心,”瞅著宋缺那變來變去的臉色,宋師道悠然走近,笑道:“孩兒已將石之軒打發去西域吃沙了,包管教他既沾惹不上阿爹,也挨不著魯大師?!?/br>宋夫人頓時滿意地笑了,拉過兒子的手,“還是我兒最有本事?!?/br>宋缺險些被一口氣噎死,幸好寇仲及時遞了杯茶來解救之;宋師道見宋缺喝完了茶、略略順了氣,便拉過寇仲,恭恭敬敬地告辭了。望著宋夫人那溫柔至極目送兒子兒媳的笑臉,宋缺目瞪口呆地說:“寇仲還沒給我敬媳婦茶,他們怎么能走呢?”“你剛剛喝的那杯不就是了么,都一飲而盡了呢,還沒喝飽?”什么?!宋缺郁悶得想要吐血:剛剛那一杯怎么能算呢,寇仲隨手就遞給他了!按照宋缺之前的設想,怎么也要等那倆混小子跪在他面前求個大半天,他才會“勉強”接過茶來,喝點兒意思意思……宋師道顯然是太清楚他爹的小算盤了,根本就不留給宋缺半點“發作”的機會:即使是大婚之后的第一天,皇帝也是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