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心中卻腹誹：老大夫天天為夫人調理身體，怎么就成了閑人了？

    門簾外突然響起青壹冷酷無情的聲音?！胺蛉?，罪臣的家眷一直尾隨我們的馬車?！?/br>
    “隨他們去?！弊块f完閉上了眼睛靠在車壁上假寐。

    見卓楠閉上了眼睛，其他人不敢閑聊，紛紛靜默不語。

    第二輛馬車內，倒夜香的嬤嬤看著錢嬤嬤一臉感恩道：“因為我一直倒夜香，人人嫌棄，從沒有人愿意跟我說話，回家連拙夫、兒孫也嫌棄我。你卻愿意陪我同乘一輛馬車，你真是個大好人?！?/br>
    大好人錢嬤嬤朝著她笑了笑，心虛的卻移開視線。

    絕對不能讓她知曉，因為卓楠嫌棄她身上的臭味，自己才故意跟她同坐一輛馬車。

    想著近距離的聞聞，她長年倒夜香身上是不是真的沾染上什么臭味。

    可是她發現……她什么也聞不到，反倒覺得對方身上不知抹了什么東西，還挺香……。

    難道……是因為她老了？

    鼻子失靈了？連臭跟香都分不出來？

    倒夜香的嬤嬤見錢嬤嬤一直盯著她的衣裳看個不停，露出羞澀的表情道：“宰相府的下人幾乎全跑光了，夫人身邊的丫鬟銀翹只得派我來通知大小姐回府奔喪。

    這么大的臉面，我受寵若驚。

    特地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新衣裳才來求見大小姐，沒曾想……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對，惹怒了大小姐。你可知曉？”

    錢嬤嬤：“……”僵硬的看著她，不忍心告訴她，卓楠不待見她的殘酷真相。

    隨口道：“夫人雖然跟宰相不合，可畢竟是親父女，宰相身亡她的心情難免不好牽連了你，你別多想了?！?/br>
    她還特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怪不得自己覺得她身上很香。

    那夫人是怎么聞到她身上有惡臭的？！

    難道夫人長了一個狗鼻子？

    原來是遷怒??！嬤嬤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終于放心了。見錢嬤嬤為人挺和藹，膽子大了幾分忽然問道：“大小姐怎么提前換上了孝服？”

    錢嬤嬤嘆了口氣道：“姑爺昨日受太子召見一夜未歸，今日派人傳消息回府，夫人方才得知老爺身亡之事?！?/br>
    嬤嬤明悟了，不再多問。

    馬車很快停在了宰相府大門口。

    卓楠下了馬車之后，一抬頭看著宰相府的牌匾正被兩名小廝摘了下來，換上了白布掛了上去。

    宰相謀逆造反，自殺身亡，宰相府的牌匾自然得摘下。

    兩名小廝掛完白布從梯子上爬了下來，一轉身看見大門口停著一輛馬車。為首的女子一身孝服，容貌卻艷麗無雙，氣度非凡。

    其中小廝立刻上前躬身行禮問道：“您是……？”

    錢嬤嬤見這兩名小廝連卓楠都不認識，面孔又生，篤定是新請的下人，上前代主回答道：“這是景夫人，宰相夫人的嫡長女?！?/br>
    倒夜香的嬤嬤也趕緊跑了過來對著兩名小廝道：“她是大小姐，你們剛來不認識，趕緊讓開，別耽誤了大小姐去靈堂見夫人?！?/br>
    一聽卓楠的大名，兩名小廝顫抖著趕緊讓路。

    卓楠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傲雪閣。

    身著孝服，一夜未睡的卓晴坐在三姨娘的床榻上，哭腫的水泡眼看向梳妝臺，想象著三姨娘生前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的模樣。

    今天一大早她準備回司徒府，當面找司徒衛國對質宰相臨死前說的那些事。

    帶著紫苑剛剛跨出宰相府的大門，卻撞見正好購置棺材歸府的銀翹，正在指揮幾名壯漢卸載馬車上裝著的棺材。

    明明只死了父親一人，馬車上卻有兩副棺木！

    心中頓感驚奇，上前一問，方才被告知三姨娘身亡之事！

    卓晴的眸中瞬間充滿了怨毒的戾氣，含恨的瞬間捏緊了拳頭！

    三姨娘死了一個晚上，竟然沒人通知她！

    以前她是庶女，不得李氏喜愛。

    如今她可是堂堂的將軍夫人，竟然也能被漠視！

    死的三姨娘可是她的生母！

    昨日她剛喪父，僅僅一個晚上，她又喪母！

    想去看三姨娘的尸首卻被下人阻止，說奉李氏之命，因她懷了身孕之故，不讓她去見三姨娘最后一面！

    問及死因，銀翹竟然說三姨娘是為了父親殉情自殺，她不信！

    明明三姨娘是被卓楠請回了景府，怎么會突然死在傲雪閣？還是所謂的殉情自殺？！

    她懷疑……母親李氏得知父親在她面前自殺身亡之后，有意害死了三姨娘卻弄成殉情自殺的假象！又或者是死于卓楠之手！

    總之，一定是她們母女倆害死了三姨娘！

    院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紫苑急匆匆的跑進了屋內，沖著神色憔悴的卓晴趕忙道：“小姐，大小姐回府了！”

    第977章 靈堂

    卓晴眸色陰沉的盯著紫苑，幽幽的道：“父親死了，姨娘也死了，她回府奔喪難道不應該嗎？”

    因為她懷了身子的緣故，李氏連靈堂也不準她去，說是怕沖撞了她腹中的孩子，只讓她待在她自己的院中為父親跟三姨娘守孝，可她哪里還能坐的??！

    她自己不能去靈堂查看三姨娘的尸體，所以派了紫苑前去。

    惡言厲色的質問道：“我是讓你前去查看三姨娘的尸體，你打聽卓楠那個毒婦回不回府作甚！”

    三姨娘活著的時候，總嫌棄她懦弱，厭煩不待見她。

    可如今真的死了，還死的不明不白，畢竟是她的生母，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紫苑：“……”三姨娘活著的時候，小姐對她呼呼喝喝堪比下人，如今人死了才知道在乎了，早干什么去了！哼！

    心中腹誹，面上卻趕緊惶恐的解釋道：“小姐，三姨娘跟老爺的尸身已經收殮入棺，靈堂人來人往，奴婢雖然接近了棺材，卻沒辦法脫衣檢查。不過奴婢私下里偷偷拿銀子賄賂了幫三姨娘換衣的老嬤嬤，她們口徑一致，聲稱三姨娘身上并無任何外傷，脖子上也無勒痕?！?/br>
    卓晴一聽，瞇了瞇眼，陰沉的道：“這么說……姨娘是被人毒死的?！?/br>
    “……有可能?！?/br>
    卓晴怒目而斥?！笆裁唇杏锌赡?？！身上沒有外傷除了毒死還有什么可能？”

    紫苑：也有可能是被捂死得??！嘴上卻連忙道：“奴婢看過三姨娘的面相，面色紅潤不像被毒死的，其他人也是這么說，說就沒見過死人還這么美的……?！?/br>
    卓晴陰沉著臉盯著紫苑冷冷的道：“世上毒藥千萬種，說不定就有讓人死后相貌不變的，你知道什么！”姨娘不是被李氏毒死的就是被卓楠害死的！這對母女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紫苑低下了頭。

    卓晴氣憤填膺的道：“你現在立刻出府去給我找一名仵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