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莫蔚的竟然是自己。

晚上，莫蔚回來,屋內空無一人，發亮的眼睛黯淡下來,這時,廚房里出來一個人朝他道,“還站著干嘛？還不去放下東西準備吃飯?！?/br>
莫蔚的眼睛立馬又亮了起來,叫了聲“叔叔”，放下東西直接進了廚房。

“到這里來做什么，油煙大?！?/br>
“我來幫叔叔?！?/br>
飯畢，莫凡帶著小孩進了房間,拿出一個醫藥箱，“衣服脫了我看看?！?/br>
莫蔚扭捏著不可脫。

莫凡嘆了口氣,“叔叔已經知道了，對不起?！?/br>
莫蔚搖頭，“叔叔你只是喝醉了?！?/br>
只字不提他將自己當成了那個女人。

莫凡無聲地揉了揉小孩的頭,將小孩身上的扣子一粒粒解開，露出青紫交加的胸膛。最嚴重的是背后,已經有些發黑了。

莫凡讓小孩躺在床上，拿著藥酒給小孩揉開淤血。小孩咬著牙，沒有痛叫出聲,然而隱隱的悶哼更讓人心痛。

“叔叔做了錯事，蔚蔚要怎么處罰叔叔？”

莫凡邊擦邊道。

“不，不怪叔叔?！?/br>
“以后叔叔做了錯事,蔚蔚一定要跟叔叔說，不要憋著?！?/br>
“嗯?！?/br>
小孩受了傷，莫凡早早將小孩趕上床，抱著小孩說了會話，相擁著睡了。

有一就有二，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只要莫凡喝醉了酒，回家對著小孩就是一頓打罵，嚴重的時候甚至可以看到小孩身上結痂的傷口。

于是，莫凡提出要跟小孩分開睡，并禁止小孩在自己喝醉時待在自己身邊，然而每次小孩都不聽勸，第二天醒來的莫凡總能看到懷中傷痕累累的小孩。

系統，“好虐哦，凡凡?！?/br>
莫凡：……

系統哭唧唧。

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短短四年，拔高到了一米七，已然是少年模樣。然而即便有了反抗的能力，在莫凡發泄怒火時，少年卻沒有一次還過手。

而少年只要一帶上傷痕，莫凡就會滿臉愧疚地補償少年，有時是一頓飯，有時是一份帶回來的禮物?？傊?，莫凡陪伴少年的時間會大大延長。

轉眼，少年小學畢業，升到了初中。少年的外表愈發出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進入發育期的少女已經會羞紅著臉偷偷打量窺伺少年，少年卻目不斜視，只專注做自己的事。

然而正因為如此，少年更加惹人注目。懷春的少女，最偏愛的還是冷酷英俊的少年。

“莫蔚，你臉怎么了？”

面露冷色的少年嘴角上頂著一塊烏青，即使做了遮掩，還是很明顯。邊上座位的女生頂著少年散發的冷氣，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女生長得很可愛，精致的五官足以窺見日后的貌美。莫蔚頂著全班男生嫉妒的目光，卻不為所動。

“沒事?！?/br>
莫蔚眼睛盯著書本，沒有挪動半分。女生心里失落，還要再說什么，也在對方生人勿擾的氣場下住了口。

班里不少愛慕女生的男孩眼中露出不忿，卻沒有貿然做什么。女神喜歡的男生不喜歡她，一方面，他們為女神的喜歡不值，另一方面，同時竊喜，他們機會更大了些。

莫蔚臉上的傷勢昨晚莫凡喝醉后造成的，盡管身體上受到的傷害越來越眼中，但莫蔚沒有一絲埋怨。莫凡在家的時間越發地短，甚至有時候好幾天不回家，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莫凡了。

每次莫凡發現自己做下的事，都會彌補一二，多抽些時間陪自己，莫蔚竟隱隱期盼對方的醉酒。有時候，莫蔚自己都懷疑，自己的心理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然而查了相關書籍的他，并不是真的抖M，只是太過于渴望那個人的陪伴而已。

看似專注看書的他，思想早已飄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莫蔚做過很多事，好的壞的，然而莫凡對他的改變卻沒有過多關注。有一次他在學校斗毆中沒有離開，學校直接找了家長，結果莫凡還是沒有說什么，只吩咐自己不要受傷。莫蔚不由有些挫敗。

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獎狀，比賽得到的獎杯都未能令莫凡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多一刻。

自從上學后，叔叔總是很忙，莫蔚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小時候該多好。莫蔚不知道莫凡的工作是什么，但他心里暗暗有了主意。以后，要叔叔不再為生活奔波，只要眼中只有他就好了。

時光匆匆，轉眼又是一年。

【哎，工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不是許義對他不好，相反，許義作為老大，似乎從未對他苛刻過。只是這樣屈居人下的感覺，莫凡并不喜歡。

許義待他的特殊重視，使得莫凡這些年明里暗里遭受了不少青眼。一個半路出家的看門小弟，一躍成了他們這些從小跟在許義身邊的人的上司，心里怎會好過？

“叔叔，這是體檢報告，老師要求簽字的?！?/br>
這是莫蔚最高興的時刻，需要家長簽字的作業都是莫蔚見到莫凡的借口——莫凡總會趕回來給他簽字的。

莫凡的臉上掛著熟悉的笑，然而在單子拿到手的一刻，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莫蔚心里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叔叔，怎么了？”

他的體檢報告很健康，不會有值得關注的內容。

莫凡的手微微抖了起來，莫蔚柔和的眼彌漫上緊張的情緒，緊緊盯著莫凡手上那一張薄薄的普通紙頁。

嘴唇顫抖了幾下，莫凡怎么也不相信這個事實。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孩子不是好友親生的。他也希望弄錯了，但體檢單上明明白白寫著莫蔚的血型是B型。

一個A型血的父親，一個O型血的母親，即使莫凡再沒有常識，也知道生不出一個B型血的兒子。

“哈哈，好笑，太好笑了……”莫凡突然笑起來，低頭看到莫蔚擔憂的眼神，心里的荒唐一點點擴大。

怨不得這個兒子長得一點也不像自己，一切都有了解釋。

“叔叔……”

“不要叫我叔叔！”莫凡怒喝，“我不是你叔叔！”

“叔叔，你怎么了？”

“不準叫我叔叔，你聽得懂嗎？”莫凡一把揪起少年的領口，面露猙獰。

莫蔚眼中閃過擔憂、疑惑……種種情緒，獨獨沒有懼怕。動了動唇，將那句爸爸生生咽了下去。

眼前這張跟自己沒有一絲相像的臉實在令人生厭，莫凡將人丟開，嘴中呢喃著“竟然有一個B型血的孩子”，大步走了出去。

莫蔚抓住了“B型血”這個關鍵字，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在腦海中飄過。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顧不得身上的狼狽，莫蔚沖進兩人的臥室，翻出莫凡的健康證明，以及那個女人留下的東西。

地面一片狼藉，莫蔚低著頭坐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