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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漏進的光線隔著紗窗鋪在爺爺身前,而爺爺周身沉在黑暗中,僅有一絲燭光照亮老人布滿皺紋的臉,那一瞬間,賀林平覺得,爺爺真的老了,那個板著面孔訓他功課的人真的老了。瑞王爺一個人坐了很久,他看著滿地的碎瓷,看著夕陽的光線一絲絲消散。他想到了年輕時隨著大哥快意江湖的高歌,想到了追隨大哥征戰沙場時的血染夕陽,想到了王位上那人藏著刀子的笑容,想到了年前被賜死的北靜王一家老小,想到了嘉王爺找上門時那日的瓢潑大雨。他想了很多,眼里的火越來越盛,只能走下去,只有走下去。☆、第9章賀林平回到臥房,從懷里掏出那個雕花木盒子,旋開蓋子,抹了一些到手背,嗅了嗅,的確是好藥材,但他也只將盒子放到一邊,另從床頭暗格中摸出一個琉璃瓶。賀林平精通醫理,這是沒幾人知曉的,爺爺也吩咐過不可示于旁人,母親留下的一箱醫書,他不知翻過多少遍。他在爺爺的教導下其實學過很多東西,甚至拳腳功夫都是學過的,只是幼年體質一直不佳,那拳腳功夫便也只是粗通。盡管學過不少東西,但都被叮囑不可讓旁人知曉,因而在外界眼中,賀林平不過是一個文采出眾的讀書人。一聲呼哨,賀林平喚出暗羽衛。今日守夜的已不是那個聒噪的小夜,而是小夜的師父大夜。暗羽衛共有兩組,一組三人,分稱夜月星,一大一小,師傅帶徒弟。自賀林平出生起,暗羽衛就侍奉在賀林平左右,幾乎是寸步不離。“大夜你剛上京城,怎的不先好好歇息?!卑涤鹦l雖帶著面具,但賀林平對他們的姿態形狀極為熟悉,一下子就認出了大夜。“有一段時間未見著主子,想來看看,放心些?!贝笠够卮鹫f,“主子有何吩咐?”“后頸處怕是有些傷著了,幫我上個藥?!辟R林平脫了外跑,將琉璃瓶遞過予暗羽衛,接著又松了內衣。后頸處的傷已經泛著紫紅色,看著不免有些嚇人。他松了松脖子上的紅繩,將紅繩連同拴在紅繩上的玉佩取下,輕輕的握在手中。玉佩握在手中還是溫潤的,這是母親的遺物,賀林平一直很為珍惜的保管著,未有一日離身過。那暗羽衛一言不發的接過琉璃瓶,見賀林平摘下那玉佩,目光也不自覺的落到那玉佩上,眼里有一瞬的悔恨與難過。“主子將這玉佩保管的很好?!卑涤鹦l細致的為賀林平上著藥,悄聲的說出這句話。賀林平將那玉佩放到眼前,仔細端詳。那玉佩是由兩塊白玉由金絲銜接而成,兩塊白玉上的花紋風格大為不同,可并在一處卻又說不出的別致。那玉佩賀林平不知已經端詳過多少次,上面的紋路也早已爛熟于心,幾乎都可以背著畫下來。“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自然會好好保管?!辟R林平將那玉佩遞與大夜,又說,“我也知道,你們是因著這玉佩奉我為主的,為著這個,我也會好好保管的?!?/br>大夜未料到賀林平會將玉佩交予他手,連連擦干凈手中的膏藥,小心捧著看了一會兒,又替賀林平將那玉佩系到脖上,說:“即使沒有這玉佩,我們六人也會一生追隨主人的?!贝笠褂謱⒛怯衽逄尜R林平掩在衣物中,說:“請主人萬不可將此玉佩輕易示人?!?/br>“我知道的?!辟R林平說,“自幼你們同爺爺就是如此同我交代的,我會照做的?!?/br>“主子還有別的吩咐么?”大夜退到腳榻處跪著。“過幾日我就應當要去嘉王府了,你們不用跟著我過去了?!辟R林平說。“可主子安危應當如何?”大夜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擔憂,“瑞王爺說僅派我同大月跟著主子,這樣也安全些?!?/br>“不用了。嘉王府后院那般銅墻鐵壁,混進去很是困難,我也不愿你們就此暴露了行蹤?!辟R林平回答的斬釘截鐵,“你們是聽我的還是聽爺爺的?”“自然是聽主子的?!贝笠购苁菬o奈的應承下來?!璞尽钑柘隆栎d¤于¤甜夢網¤小¤說¤社¤區¤“你們不用擔心,我對嘉王爺還有用處,他不會要了我性命?!辟R林平說,“我會與你們通著消息的,你們放心?!?/br>大夜還想再繼續說幾句,卻只聽賀林平說,“你歇著去吧,我也要休息了?!贝笠怪坏么鹆寺暿呛笱诹松碛?。趴在床上,賀林平想著父親那句莫名其妙的親孫,卻理不出半點個頭緒,只好將此事暫且寄在心中,容后看看有無新的發現。他不經意的把玩著床頭那個木雕小盒子,所思所想也漸漸轉到了徐康策身上。他竟然同徐康策閑扯了一個下午,放在從前,這是賀林平想都不敢想的。賀林平自小很少與旁人親近,連父親都待他如此,他自是不奢望他人的。大約是徐康策講述那些江湖愛恨,快意恩仇時,眼眸實在是動人的,閃著光,讓人挪不開眼,因而賀林平才能聽那人絮絮叨叨談了整整一個下午。關于徐康策的那些經歷,賀林平若說一點不羨慕,那是假的,青云山的絕壁懸崖,鶴子巖下的奇花異草,還有種種其他,若是可以,賀林平如何不想親眼去瞧瞧,可賀林平心中也是知道,現下要想的恐怕不是這些旖旎,而是如何在這險惡局勢中護住爺爺,護住自己。賀林平想到了徐康策那句萬事有我,不免心神微漾,卻也在動搖一瞬后暗自嘆氣。若徐康策真真切切是如此好相與就好了,賀林平心中不禁如此感概。徐康策到底是嘉王爺那個城府深重的人的兒子,甜言蜜語鬼話胡扯自然是手到擒來。想到這。賀林平像是xiele氣似的,扔了木雕盒子,用被子捂住臉,悶頭睡覺。次日,皇上下了圣旨,給安寧郡王和賀侍讀賜了婚,手續著宗府和禮部去辦妥。坊間傳聞,經皇上調停,嘉王府同意不大cao大辦,僅是賀家將兒子送過去,下月初五吉日的時候辦個儀式,那些等著看熱鬧的,都不免有些失望。果然,賜婚后沒過幾日,一頂小轎就將賀林平從賀家抬到了嘉王府,也沒個吹拉彈唱的樂手,也沒個派彩頭的小童,甚至連嫁妝都沒抬一箱,就像是賀林平被賀家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