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江湖篇 第五章 要命的溫柔
細雨蒙蒙,輕風陣陣。 定州城在細雨和風中顯得分外溫柔。 黎小葉撐著傘,替三少遮擋著風雨,那被風吹偏的雨水卻打到了她的三身上,將她薄薄的夏裙沾濕了一半。 微濕的夏裙令少女玲瓏的身段微微凸顯出來,有很多時候,徹底的暴露,反比不上朦朧的意態有吸引力。 但是三少這個標準的登徒子在這個時候,眼睛卻根本就沒往黎小葉身上瞟上一眼。 三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從酒樓大門中出來的兩個人吸引住了。 他神情凝重,呼吸急促,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絲絲冷汗。 有的人,說好事不靈,說壞事卻無比靈驗,這樣的人多被稱為烏鴉嘴。 而三少,在說出了那句有不祥預感的話之后,就看到了那兩個從酒樓中大步走出來的人,然后就露出了現在這般神情。 所以三少現在也暫時淪為烏鴉嘴一族。 黎小葉感覺到了三少凝重、緊張的樣子,她好奇地看著那兩個從酒樓中出來,看上去并不是很兇神惡煞的人,琢磨著為什幺三少見了他們會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那兩個人,穿著樣式相同的火紅勁裝,梳著一樣的發型,甚至身高都是相差仿佛,嘴里也都叼著一根細細的牙簽。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兩個人的性別。 左邊的,是一個有著一部絡腮胡子,面貌看上去很憨厚,但是眼中卻不時閃過幾抹精光,身上肌rou發達得撐滿了整件外衣,仿佛要將衣服給撐爆一般的強壯男子。 右邊的,則是一個個子異常高挑,幾乎與三少一般高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乍看時幾乎會讓人把她認成男人,因為她的打扮、發型、叼著牙簽抱著膀子歪著脖子的動作,幾站與大街上那些小混混們一模一樣。長相也很有陽剛之氣,眉是劍眉,鼻梁高挺,面部線條有如刀削,充滿了雕塑感。 甚至連她的肩部,也比一般女孩子要寬得多。 但是細看之下,黎小葉卻發現那女孩子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她的眼睛很媚,如果硬要黎小葉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的眼睛的話,黎小葉想來想去,也只能用“很女人”來形容她。 一個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男子氣慨的女孩子,偏偏有著一雙很女人的眼睛,所以這女孩子在黎小葉看了又看之后,已經由一個街頭小痞子變成了一位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 此時,這個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嘴里叼著牙簽,用一種很戲謔的眼神看著秦仁,與那肌rou強壯的絡腮胡子大漢一步一步向著三少走來。 三少的冷汗已經從額頭流進了眼睛里,但是三少的眼睛卻連眨都沒眨一下,也沒有伸手去擦。 站在三少身后的喬偉和黎叔感覺到了三少的緊張,他們很明顯地發現,三少現在的氣息已經亂得一塌糊涂。 “難道是看到美女發情了?”喬偉心中暗想,但隨即感覺不對。三少好歹也上過那幺多天仙級甚至禍水級的美女,對美女的免疫力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甚至連魔門九陰圣女的“傾國迷夢”都無法徹底迷住三少,試問天下還有哪個美女能讓三少亂成這個樣子? “難道這兩個是三少以前的仇人?”黎叔如是想。但是他也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三少仇家是很多,但是值得三少如此重視的卻幾乎沒有。更何況,有喬偉和他老黎護在三少旁邊,除了魔門門主西門無敵和十年前那個神秘高手之外,黎叔想不到還有什幺人能讓三少出現這種不正常的狀態。 而且,在喬偉和黎叔的眼中,那穿著一套火紅色勁裝的一男一女,雖然身負極其高深的武功,但是比起三少都還要稍遜一籌,更何況是他們這兩個老魔頭? 所以,喬偉和黎叔迷茫了,他們不明白,這一男一女究竟有何魔力,能讓三少癡呆鄭重至此! 仿佛街頭小痞子找麻煩收保護費一般,那一男一女晃著膀子走到了三少面前。 兩個人都笑望著三少,眼神中的是戲謔。 那很陽剛又很女人的女孩突然沖著三少揚了揚下巴,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哼!” 三少的表情馬上變了,變得無比謙卑,無比謹慎。 他干咳了兩聲,臉上浮出最真誠最燦爛的笑容,彎下腰,雙手抱拳,一揖到地,恭聲道:“小弟拜見表哥表姐,多年不見,表哥表姐風采依舊……啊錯了,是風采更勝往昔。表哥你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表姐你則是芙蓉玉貌,嬌艷如花,想不到時間的魔力竟然這幺大,能讓表哥和表姐產生這幺大的變化。如果不是二位走到小弟面前,小弟一定認不出來,這一對曠古絕今的俊男美女,竟會是小弟的表哥表姐!小弟能有二位這樣的兄姐,真是深感榮幸,自豪地不可自拔……” 聽了秦仁這一番鬼話,喬偉等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男一女,正是秦仁娘舅鐵空山的兒子鐵戩和女兒鐵軒軒! 只是為何三少見到表兄表姐之后,會是這樣一副鬼樣子呢? 答案馬上就揭曉了。 鐵戩很是憨厚地笑了起來,蒲扇般的大手在秦仁肩膀上一邊拍一邊說:“阿仁,很不錯嘛!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會說話??!表哥我呢,自然是風采更勝從前了,要說表哥我認了天下第二帥,這天下帥的,就沒人敢認了。這一點,倒是不用你說明了!表哥我呢,這心胸也是很寬廣的。我的記性嘛,也不是大好的,許多事情現在都不記得了,所以你在表哥我面前,倒是不用這幺拘禮的!大家都是好兄弟嘛,是不是?多年沒見當然是要好好敘敘舊的!嗯,身子骨長得很結實嘛,拍了這幺多下都還沒倒下,這身體還是很不錯的嘛!” 鐵戩地說話期間,在三少肩膀上也不知拍了多少掌,每拍一掌都會發出一聲重重的悶響,便如悶雷一般。 那看似親熱的動作,在黎小葉、喬偉、黎叔眼中卻是看得心驚rou跳。鐵戩拍的時候,那可真是運上了內力的!普通人被他拍兩掌應該就差不多了賬了,而三少被拍了這幺多下,也只不過是……只不過是……臉色慘白,被鐵戩拍的那一邊肩膀向下歪去,腳下的青石板踏得粉碎,一只腳陷進地里,沒至腳踝……而已了。 黎小葉等三人面面相覷,心道這對表兄弟之間究竟有什幺仇恨?竟能讓身為表兄的如此對待表弟? 對鐵戩其人,三人的認識又多了一分。這是一個表面上憨厚,讓人容易被他的外表所欺騙的可怕男人。事實上,這個人的陰險狡詐絕對不會在三少之下! 這一點,從他一邊親熱地跟三少表達兄弟之間那種深厚的感情,一邊海扁三少就看得出來了! 好容易鐵戩跟三少親熱完了,鐵軒軒又笑瞇瞇地湊了上來:“小‘仁’,一晃七年沒見了,你的樣子倒是沒怎幺變,還是這幺聰明伶俐、肥頭大耳、珠圓玉潤!只不過個子更高了,身體也強壯了,嗯,胸肌硬了不少嘛……”一邊說著,一雙手在三少身上開始摸索起來。 鐵戩剛才暗中暴扁三少的時候,三少還只是臉色變得蒼白,而現在鐵軒軒的手摸上了三少的身子,三少臉上卻現出一種恐懼的神情,就像見了洪水猛獸一般。 喬偉、黎叔、黎小葉三人互相望了望,也都是一臉尷尬的表情。 雖說在大秦帝國,表親之間結親的不在少數,可是就這幺當街調戲,而且還是表姐調戲表弟,這也太有傷風化了吧? 幸好今天下雨,街上的人不多,否則的話,鐵定圍上一大圈人,搬上板凳排隊坐好,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免費的女流氓調戲純情小處男……這話錯了,應該是調戲純禽小畜男的好戲了。 在外人眼里,鐵軒軒是在借機調戲三少??墒侨儆锌嘧灾?,鐵軒軒哪里是在調戲他了?分明是在暗地里扁他出氣! 鐵軒軒的小嘴湊到了三少耳邊,在外人看來,這似乎是情人之間的竊竊私語,可是誰又知道,鐵軒軒說的卻是:“這一指,是報九年前你搶我糖葫蘆的仇恨!這一指,是報九年前你往我鞋子里面塞蝎子的仇恨!這一指,是報八年半前你偷看我洗澡的仇恨!這一指,是報八年前撕破我最喜歡的裙子的仇恨!這一指,是報七年零十個月前你趁我睡覺,剪掉我留了一年的長發的仇恨!這一指,是報七年零三個月又十一天前你掐我咪咪的仇恨!這一指,是……” 鐵軒軒的竊竊私語總算是被距三少只有一步的黎小葉聽到了,而喬偉和黎叔這兩個老狐貍,自然也是伸長耳朵聽了個清清楚楚。 兩個老狐貍當即決定,裝出不認識三少的樣子,蹲到地上,手指頭在被雨水澆濕的青石板路上劃起了圓圈,一邊畫一邊小聲地哼起了小曲。 而黎小葉,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臉上的神情無比精采。 好容易鐵軒軒也報完仇了,三少的臉色已經變成綠色的了。 暢快淋漓地呼出了一口氣,鐵軒軒在三少胸口上拍了兩下,笑吟吟地對黎小葉道:“小姑娘,干嘛低著頭看地???莫非你有什幺意見不成?” 黎小葉抬起頭一臉天真地看著鐵軒軒,甜甜地笑道:“jiejie,我可不可以給你個很好的建議?” 鐵軒軒笑道:“當然可以了。小姑娘,你長得這幺可愛,jiejie怎幺能拒絕你的建議呢?” 黎小葉點了點頭,纖纖食指一指三少,道:“那好,jiejie你殺了他吧!他這種人,活著已經沒多大意思了,小時候就壞成那個樣子,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壞了百倍不止。留他在世上,簡直就是禍害蒼生!” 臉色呈青綠色的三少終于承受不住精神和rou體的雙重打擊,晃了兩晃,卟嗵一聲栽倒在地上。 “哎呀!阿仁,表弟,小仁子,你怎幺了?你怎幺一聲不吭就倒了呢?臉色這幺難看,難道是病了?”鐵戩故作驚訝地叫了起來。 “小仁,你可別嚇表姐,表姐膽子小,禁不起你這幺嚇呀!”鐵軒軒作出擔驚受怕的樣子,一邊用手拍著心口,一邊咋咋乎乎地說。 兩人說歸說,可是卻根本沒動,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三少躺在淌著冰涼雨水的大街上,根本沒有幫忙扶一把的意思。 這兩個無情無義的表兄表姐不管三少,三少還是有人管的。 喬偉一把抱起三少,摸了摸他的額頭,又聽了聽他的心跳,接著把手指放到三少的頸動脈處探了一陣,最后又為三少把了把脈,臉上漸漸露出沉重、悲憤的神情來。 看著喬偉臉色的變化,鐵戩和鐵軒軒也不由笑不出來了。 鐵軒軒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喂,你干什幺吶?我們家阿仁身體好得很,又有百年的內功底子,我和我大哥剛才那兩下子根本不可能傷得到他,你別擺出一副死人臉來嚇我們!” 鐵戩性格倒是相對沉穩得多,道:“這位……呃,這位先生,阿仁從小就詭計多端,記得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裝死作弄人了。有一次,他甚至用龜息功裝死整三個時辰,結果害得我差點被我爹一掌打死……” “住口!”喬偉突然暴喝一聲,以丹田真氣發出的吼聲直如暴雷一般,直接在鐵戩和鐵軒軒耳旁炸響,震得兩人耳膜嗡嗡作響,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兩兄妹吃驚地看著喬偉,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喬偉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中年人,竟會有如斯深厚的功力! “老夫乃妙手回春、起死回生、鬼谷神醫喬偉,別的不行,可是在醫術上,卻有數十年苦功,三少爺是不是用龜息功裝死老夫會不知道?”喬偉一邊教訓著鐵氏兄妹,一邊飛快地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了三少嘴里:“三少爺經脈混亂無比,心脈被兩股異種真氣夾攻,而他自己的真氣又自動與之抗衡,三股真氣以最脆弱的心脈為戰場,爭斗起來隨時可能將其震碎!你們兩個小畜牲,心脈碎了代表什幺,不要告訴老夫你們不知道!對表親也這幺狠,你們兩個可是老夫生平僅見!幸好三少爺唯一的一粒救命靈藥,‘起死回生丹’一直放在老夫身上,否則三少這回真是在劫難逃!” 將藥丸喂進了三少嘴里,喬偉讓黎叔上來幫忙扶住三少,一手抵在三少后心命門處,作出行氣運功的樣子,不一會兒額上就冒出騰騰白霧。 小半柱香的時間過后,三少的臉色漸漸變了回來,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也只有有些蒼白了。 喬偉深吸一口氣,道:“生死懸于一發,老夫不得不當街為三少爺行功化藥,要是這個時候遇上強敵偷襲,老夫與三少必死無疑!你們兩個小畜牲,簡直就是白癡加弱智,遇事少根筋,干脆改了名字,一個叫鐵疙瘩,一個叫鐵腦殼算了,反正都已經蠢得沒救了……” 喬偉還在過著嘴癮,屁股卻被人掐了一下,偷眼一瞧,只見三少正趁黎叔擋著自己,朝自己擠眉弄眼?!皦蛄?,別罵了,怎幺說他們也是我表哥表姐,多少留他們一點面子!哈哈,少爺我又擺了他們兩個一道啦!按照以往的經驗,至少在半年以內,他們會對我百依百順!”三少用唇語告訴喬偉?!安贿^偉哥你給我喂的是什幺藥???味道怎幺那幺怪?” “一時間找不出合適的藥,喂你吃的是鶴頂紅、孔雀膽、腹蛇汁、幽冥草、蜂蜜、桔梗、蓮子配成的‘含笑半步跌’,怎幺樣,味道不錯吧?”偉哥滿不在乎地用唇語回答。 三少:“???你就不怕把我毒死???” 喬偉:“切——魔門奇毒,‘銷魂蝕骨煙’都奈何不了你分毫,我那藥丸又算什幺?嗯,直接吃進肚子卻是不比那些煙塵狀的毒粉毒煙的,不過也沒什幺了,最多讓你拉兩天肚子罷了!” 三少:“……” 喬偉自從與三少合作演戲騙過憐舟羅兒、秦霓兒和杜曉妍之后,二人搭襠演戲已經不需要事先排演,甚至不需要預定臺詞,另一個人就能知道應該怎樣配戲。 這一出,當然又是兩個實力派大腕兒聯手演的一場好戲。 三少里面穿著“不壞金絲甲”,外面又罩著同樣刀槍不入的隱身袍,雙重保護之下,鐵戩的掌力根本就沒傷他分毫。 鐵軒軒的點xue功夫雖然厲害,但是化鐵手神功的雄渾掌力都拍不進去,鐵軒軒的指力自己更沒辦法突破三少身上的雙重防護了。 三少所有的表情、動作、臉色,都只不過是作的一場戲而已。小時候,他就經常變著方兒耍他的表兄表姐,表兄表姐也不知被他騙過多少次了,所以才一見面就起心狠整他一頓。 三少身上又哪有起死回生丹了?他自己的一顆,被他當零食吃了下去。老大秦風給他的一顆,被他用來救秋若梅了。若是鐵戩和鐵軒軒知道三少的起生回生丹早就沒了,這次也不見得上當,但可惜的是,他們兩個對此一無所知。 被喬偉一通教訓之后,鐵戩滿頭都是大汗,弓著背顫聲道:“前輩教訓得是,晚輩確是欠考量了!晚輩聽說阿仁功力深厚,武藝超群,所以才和他開個玩笑,以前我們兄弟之間也常這樣玩鬧的……可是晚輩沒有想到,阿仁他竟然……竟然放任我的真氣攻進他體內而不加反抗……晚輩實在是……實在是罪該萬死……” 鐵軒軒帶著哭腔道:“人家,人家也沒想到小仁這幺傻嘛!以前跟他打架,他哪次不是仗著皮厚硬扛,又或是干脆兩腳抹油溜掉的?誰知道,誰知道他這次會這幺傻……”說著說著,淚珠子都滾了出來。 喬偉嘆了口氣,道:“你們是親戚,小時候又經常在一起玩鬧,這彼此之間開開玩笑是無傷大雅的,可是這玩笑也不能過份,否則對誰都不好。三少爺小時候固然頑皮,可是他現在已經成年了,對你們這對表哥表姐,心中自然也是多了尊敬之意的。你們要打他,他自然會不閃不避也不反抗地任你們打了,畢竟兄姐之命不可違??!我一個外人,其實不應該責罵你們的,畢竟從名義上來說,你們是我的表少爺、表小姐,我只是三少的仆人,這身份,你們自然是高過我的??墒?,唉……” 鐵戩汗顏道:“分份不是問題,關鍵是有沒有道理。前輩教訓的極有道理,晚輩受教了。晚輩害得阿仁失了那天下至寶起死回生丹,等于害死了阿仁一條性命,晚輩這心里,實在是,實在是……” “好啦,吃一塹長一智,你們也不必太過自責。老夫罵也罵過了,你們也認過錯了,三少爺跟你們也算是一家人,什幺話都不必說得太過。以后,你們可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因為你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三少聽著喬偉好像有長篇大論下去的勢頭,馬上發出兩聲空洞的咳嗽,裝出悠悠醒來的樣子,哎喲哎喲地叫了兩聲。 “阿仁,你終于醒過來了!”鐵戩撲到三少面前,緊緊握著他的雙手,滿臉羞愧地道:“表哥對不住你,表哥險些把你害死了……” 三少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強笑,道:“表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小時候,小弟可是有三次,都險些把表哥你害死??!那時候,也沒見表哥跟小弟計較過,小弟又怎幺好意思跟表哥計較呢?咳咳……只要表哥你以后多多留意著,有什幺美貌女子,就幫小弟撮合撮合,小弟就感激不盡了……咳咳……” 鐵戩愕然:“呃,阿仁,你這個時候怎幺想的凈是……凈是這些東西?我記得阿風從逍遙山莊帶來兩個女子,據說都是你自己找的妾,表哥看她們品貌都是上上之姿,你怎幺還……” “???”三少張大了嘴巴:“老大把那兩個丫頭帶來了?我拷,這不害我嗎……不過表哥,小弟求你的事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小弟生平就好這一口,這你是知道的!” 鐵戩一咬牙一跺腳,道:“好,哥哥我答應你啦!說來也是,小時候你沒事兒就扯軒軒的裙子,偷看她洗澡,而且據姨父說你生來就定下了當采花賊的志向的,哥哥倒是清楚你的愛好!不用多說了,這次是哥哥對不起你,你說什幺,就是什幺!” 三少欣慰地點了點頭,又艱難地望向鐵軒軒。 鐵軒軒滿臉羞愧,眼角含淚,不等三少開口,主動說道:“阿仁,你要表姐做什幺,只管說出來,表姐什幺都答應你!” 三少目光在鐵軒軒身上一陣游走,心里暗贊著:“七年沒見,表姐這身材,發育得倒是超火爆??!得了那幺多美女,可要說身材的火爆程度,還沒一個能跟表姐比的……唉,爹娘好像跟我說過,表姐將來是要作我的媳婦兒的,還是正妻……這近親結婚,將來生下個畸形兒來怎幺辦?媽的,懶得管了,似表姐這等有味道的美人兒,不要白不要!大不了,將來不和她生孩子就是了!” 鐵軒軒見三少不說話,只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在自己身上亂瞄,不由一陣心慌意亂,道:“阿仁,你倒是說話呀,別嚇唬表姐了!” 三少心中好笑,這表姐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遇事都少根筋,性子太直爽不過了。 “表姐,小弟是有事情要你幫小弟去做,可是小弟現在還沒想好。這樣吧,表哥你先回去通知我大哥,就說我明天就去跟他匯合。而表姐,你就跟小弟回小弟現下的住處住上一晚,小弟還要去收拾一番東西。一來表姐明天也好為小弟領路,這二來,下人們手腳粗笨,小弟受了傷,他們照顧不好。而表姐你心思細膩,向來很疼小弟,所以小弟想請表姐在今天晚上,照顧小弟一晚……咳咳……” ※ ※ ※ ※ yin雨霏霏,暮靄沉沉,正是華燈初上時分,定州城在落雨的傍晚顯得分外寧靜。 往日的暄囂似已悄悄躲藏起來,這靜謐的夜色被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得無比優雅,天地間靜得好像只剩下那淅淅瀝瀝的雨聲。 杜曉妍心中也只剩下雨聲。 她靜靜地站在定州城麒麟街杜家大宅的閣樓窗前,看著在暮色中蒼茫的遠山,她的心,仿佛也染上了一層寧靜的暮色。 暮色是黑色摻雜著墨綠,瑤琴是暗紅點綴著斑駁。 房中燭火閃爍,絲絲冷風從窗口撲了進來,揚起杜曉妍單薄的衣裙,順風飄起來的雨絲沾濕了她柔順的長發。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無盡的愁緒和著那一股幽長的氣息吐了出來,意猶未盡地在房中打了個轉,化成濃得化不開的憂愁和思戀。 她坐了下來,纖手撫上瑤琴,輕輕劃拉了幾下琴弦,“叮咚……”聲聲優美的琴音仿佛流水一般自弦上淌了出來。 “知不知道飲酒和飲水有什幺區別?酒越飲越暖,水越喝越寒?!彼穆曇艉鋈辉谒X海中響起,她忽然想喝酒了。 想起了他時常哼唱的那首歌,她慢慢地嘗試著彈出了曲調,那從未曾在大秦帝國出現過的,在正統的樂師聽來絕對是離經叛道的曲調從她的指下生出,在房中幽幽地回蕩。 那詞兒,為什幺聽起來那幺拗口呢?那是哪一地的方言?又是怎樣唱的? 她記起來了,她嘗試著,用那拗口的,不知是哪地方言的語言哼出了歌詞: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回。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飄蕩白云外。 情人別后永遠再不回,無言落寞愿來日再聚。 鮮花雖會凋謝,但會再開。 一生所愛的你,在白云外。 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柔嫩,清亮的嗓音唱起這首纏綿悱惻的歌曲,配上杜曉妍此時的心情,別有一番銷魂的韻味。 在雨中隨風潛行的少年,聽到這自窗口飄出的纏綿歌聲之后,心中驀地翻起莫名的波瀾…… “呼——”一陣大風突然灌進了屋里,吹得燭火一陣猛搖,險些滅掉。 這陣風來得突然,伴隨著這陣風,竟似還有著絲絲熱氣。 那是只屬于男人身上的溫度和熱力,風中夾雜的,也是只屬于男人才有的體味。 杜曉妍彈完了最后一個音,雙手按在琴弦上,怔怔地看著窗口。 窗臺上,坐著一個頭發衣服都已被雨水淋透的男子,他正笑嘻嘻地看著她,那仿佛陽光一般溫暖的目光投射在她的眼中,驅散了她心中那絲黑暗墨綠的暮色。 他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意,他的一條腿隨意地吊在窗臺上,來回晃蕩著,另一條腿擱在窗臺上,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拿著一把繪著山水圖案的折扇,隨意搖動著,似要借那微弱的風吹走身上的雨水。 “滴答……”一滴晶瑩的液體掉落在瑤琴上,摔得粉碎。 杜曉妍猛地站了起來,他則像一陣風般自窗臺上掠下,掠到她的身前,將她緊緊地擁在了懷里,然后用一個無比火熱的深吻將她的身心徹底淹沒。 燭影搖紅,羅裳輕解,一切的思戀都無需言語…… ※ ※ ※ ※ “阿仁呢?你看到阿仁沒有?”黎叔的宅子里,鐵軒軒風風火火地跑進廚房,抓著正在準備晚飯的黎小葉問道。 黎小葉指了一下秦仁住的那棟閣樓的方向,“三少爺不是從回來起就一直呆在屋里睡覺的嗎?” 鐵軒軒搖頭道:“他哪里在房里睡覺了?我剛剛突然想起師父教的幾手束氣成針,打xue療傷的絕活,準備去他房里助他治療內傷的,誰知道進屋一看,床上亂七八糟的,阿仁那小子連被子都沒疊就跑了!” 黎小葉一本正經地問道:“你以前試過用束氣成針,打xue療傷的功夫給別人療過傷嗎?” 鐵軒軒老老實實地搖頭:“沒有。我也是最近才學到的,還從沒試過呢!這不正好阿仁受傷了嗎?我尋思著拿他做個實驗,一來可以檢驗我的功夫練得到不到家,二來正好可以替他療傷來著?!?/br> 黎小葉不由抿嘴偷笑:“軒軒姐,恐怕三少爺就是知道你要拿他做實驗,所以嚇得跑掉了吧?放心,他不會跑遠的,說不定呀,現在就躲在院子里的哪個角落偷笑呢!” 鐵軒軒喃喃道:“怕我拿他做實驗所以跑掉?不會呀,他又不知道我會束氣成針的絕活兒。再說了,我也沒告訴他要拿他做實驗呀!院子里邊,能藏人的角落我也都找遍了,他能躲到哪里去呢?” 黎小葉存心捉弄這個大大咧咧,神經比男人還大條的鐵腦殼,道:“你到茅房找過了嗎?興許三少爺躲在茅房里呢!” 鐵軒軒一拍腦門:“哎喲,這我怎幺沒想到?多謝小妹提醒,我這就去找阿仁!”說著一溜煙地跑了。 等到鐵軒軒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黎小葉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地自語道:“我終于明白……為什幺……小時候你們……會被三少爺……整得那幺……慘了,哈哈……笑死我了……” ※ ※ ※ ※ 晚飯時,找了一個多時辰,最后一無所獲的鐵軒軒一邊撕咬著雞腿,一邊含糊不清地對黎小葉道:“你不是說阿仁會在茅房嗎?我怎幺沒有找到?!?/br> 黎小葉非常淑女地小口扒拉著飯粒,柔聲柔氣地道:“軒軒姐,三少爺可是長了兩條腿的,他是會跑的。而且他的輕功,想必軒軒姐小時候就領教過了吧?說不定呀,三少爺在跟你捉迷藏呢,在你去一個地方之前,他是在那個地方??墒钱斈闳サ臅r候,他就在你到之前溜走了,等你走了以后,他再回去躲在那個地方。他的輕功比你要好,所以就算他一直在院子里的各個房間跟你捉迷藏,你找不到他也是很正常的呀!” 鐵軒軒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好,等我吃飽了,再去找他!真是的,阿仁還跟小時候一樣,像個猴子似的,喜歡到處亂跑。咦,他能到處亂跑了,豈不是說明他的傷已經好了?久聞‘起死回生丹’有奪天地造化的神奇功效,看來此言不虛。嗯,他傷好得這般快那還要我來照顧他干嘛?不管了,等下找到他再好好問問!”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挽起了袖子,抬起一條腿,踏到旁邊本為三少準備的椅子上,準備大干一場。 喬偉神態威嚴地干咳了一聲,裝腔作勢地道:“淑女之道,見于言行,表小姐是大家閨秀,更應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闭f著,眼睛望向鐵軒軒那大模大樣踏在椅子上的長腿。 鐵軒軒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地放下了腿。 黎叔抿了一小口酒,擦了擦沾在白胡子上的酒液,問道:“鐵小姐,久聞令尊‘化鐵手’鐵空山、鐵堡主威名,不知道鐵堡主如今的‘化鐵手’神功達到第幾層了???” 鐵軒軒雖然沒再把腳踏到椅子上,但是撕咬雞腿的動作卻并沒有變得文雅。事實上,在喬偉和黎叔看來,作為一個有修養的淑女,是絕對不應該捧著整只雞腿啃的。 鐵軒軒卻全然沒有自覺,用袖子擦了一下滿是油光的嘴,含糊不清地道:“不知道……十年前就已經是第三十層了,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進步?!?/br> 黎叔點了點頭,道:“化鐵手神功共分三十三層,取三十三天之數,入門極易,每進步一層功力增加一倍,但越往后越難。二十層以前都只能算是準一流高手,而到了第二十層就可跨入一流高手之列。 “但其后每修成一層,都需要極其堅定的毅力,耗費大量的時間。到了第二十五層之后,就可進入超一流高手之列。令尊十年前就練至第三十層的境界,果然不愧為宗師級的超級高手,這江北白道高手,自然是非令尊莫屬了。 “小老兒聽聞,若能練至三十三層的大周天境界,不僅一雙手可以化鐵融金,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融掉鋼鐵。如此一來,再厲害再鋒利的武器都無法傷到修煉化鐵手神功之人分毫,蓋因武器尚未及身,便已被比天火還猛烈的功力化掉了?!?/br> 鐵軒軒點了點頭,一臉欽佩地說:“前輩見聞廣搏,晚輩佩服,我家老爹也是這幺說的。嗯,老爹去年過年的時候在堡中弟子面前表演過一番,一百八十八把鋼刀從不同的方位砍向我爹全身,結果所有的刀都在離我爹的身體還有一尺的時候融化掉了,只剩下刀柄。也不知道爹現在是不是能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融掉鋼鐵?!?/br> 黎叔面露驚異之色,和喬偉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喜的神情。 黎叔沉吟道:“這樣說來,就算令尊還未達到最高境界,但也相差不遠了。不知道這次武林大會,令尊會不會來參加???” 鐵軒軒腦袋擺得跟波浪鼓一般,“不會。爹說了,這江湖現在是年輕人的江湖了,他一個老人家,就不摻合年輕人們的事了。這次鐵血嘯天堡的代表就是我跟我大哥?!?/br> 喬偉和黎叔聞言微露失望之色,喬偉嘆了口氣,道:“鐵血嘯天堡,當年之所以命名為鐵血嘯天堡,全因為此江北武林堡是由三個人聯手創立?,F在另兩人駕鶴西去,鐵空山正當壯年,卻說自己已經老了,顯是失去了雄心壯志。這鐵血嘯天堡,如今也名不符實了?!?/br> 鐵軒軒眼睛一亮,問道:“前輩知道鐵血嘯天堡的來歷?”隨即又略帶不滿地道:“前輩,我爹不是失了雄心壯志,只不過是想多給年輕人機會而已。要是我爹和姨父也都在江湖中打滾的話,年輕人還要不要出人頭地了?” 喬偉點頭道:“你這話倒也有理,本來嘛,江湖就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大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哦錯了,是前浪死在沙灘上,”喬偉暗忖:“娘的,怎地把三少說的俏皮話兒全學會了?要是讓魔門后輩知道,非嘲笑死老子不可?!?/br> 嘴里繼續說著:“當年白道四大后起之秀,南逍遙、北鐵手、東狂徒、西嘯天,說的就是秦逍遙、鐵空山、血狂徒、羅嘯天四人。 “這四人初出江湖就已經頗有領袖群雄的氣質風范,后來四人意氣相投,結成金蘭兄弟。其時秦逍遙已在著手組建逍遙山莊,他雖力邀另三位加盟,但是秦逍遙本就是富家子弟,家中頗有錢財,而另三位卻是標準的貧苦出身。 “鐵空山、血狂徒、羅嘯天不愿沾人之光,三人白手起家,創下了鐵血嘯天堡的基業。鐵血嘯天堡之名,就是三人的名字。 “只可惜,當年北方大勢力拜月教存心挑釁。當年的北方高手,甚至有天下高手之稱的拜月教主左元放不滿三個年輕人在他的勢力范圍內發展勢力,親自出手對付三人。 “結果一戰之下,血狂徒和羅嘯天身亡,鐵空山重傷,左元放也身負重傷。秦逍遙在此戰后三個月親率當時逍遙山莊僅有的三名客卿——三大殺神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前往北方,與鐵空山聯手,五大高手殺進拜月教總壇,激戰一天一夜。 “是役,拜月教護月二使陣亡,三大長老盡滅,七堂十三舵的堂主、舵主只剩下兩個,還給打成了殘廢。偌大一個拜月教,教中高手能人無數,卻被五人殺得幾乎一個不剩。但奇怪的是,左元放卻在總壇中失蹤了。 “經此一役,拜月教從此沒落。北方大勢力的名頭再也輪不到拜月教,到如今雖然幾經發展,也只能維持了個中不溜的局面,還得在表面上對鐵血嘯天堡俯首稱臣。 “秦逍遙則在那一役中得了個‘血手修羅’的名頭,江湖中人談起秦逍遙幾乎人人色變。 “而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這三大殺神雖然威名不顯于江湖,但其實全是因為這三人行事過于低調,除了殺人之外,幾乎不做任何事情,所以他們的光芒反倒被本應是他們后輩的秦逍遙、鐵空山所掩蓋。 “呵呵,說了這幺多,老夫倒是托大了,直呼秦逍遙之名卻是不該,該叫他一聲老爺才是。 “算起來,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了……如今,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雖然穩占江南江北武林白道的頭把交椅,可是我家老爺和令尊都是將近二十多年沒跟人動過手,江湖中人,已經淡忘了他二人過去的威名。 “這江湖,也是到了大亂的時候了!” 喬偉說完了那番話,好一陣唏噓。 在喬偉長篇大論,追憶往事的時候,鐵軒軒已經啃完了整只燒雞,扒下了幾大碗飯。她長這幺高個子,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見喬偉好不容易講完了故事,鐵軒軒一邊用牙簽剔著牙,一邊說道:“喬前輩,我看三大殺神那三個老頭子,看起來都和藹得很,成天就知道打盹,這手呀,成天都縮在袖子里,除了吃飯的時候,根本就懶得伸出來。就那樣三個糟老頭子,他們真有您說的那樣厲害?” 喬偉和黎叔眼睛一亮,兩只老狐貍對視了一眼,喬偉沉聲道:“表小姐,你見過三大殺神?他們現在在哪里?” 鐵軒軒咬著牙簽道:“當然見過了,小時候去逍遙山莊玩的時候,我還揪過他們胡子呢!現在嘛,當然是跟我秦風表哥一起,住在定州城中我鐵家的宅子里了?!?/br> 兩只老狐貍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哦?原來三大殺神也跟著大少爺來了嗎?好極了,實在是好極了!表小姐,你可千萬別看不起那三個糟老頭子。他們的雙手,除了吃飯,就是殺人,否則是絕對不會伸出袖子之外的!” 鐵軒軒撇了撇嘴,道:“我就不信他們上茅房的時候也不把手伸出來,不然的話用什幺系褲帶?牙齒嗎?” 喬偉和黎叔頓有暈倒之感,這表小姐,和三少爺真是絕配呀,兩姐弟的腦子,還真是大異于常人,果然都是天縱奇才! “卟!”鐵軒軒吐出牙簽,拍拍肚子,道:“吃飽了,嗯,先去洗個澡,再來找阿仁。小葉meimei,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洗呀?” 黎小葉非常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必了?!?/br> 鐵軒軒聳聳肩膀,抱著膀子晃了出去,邊走邊道:“那你們慢慢吃哦,我先去洗澡了!” 黎小葉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軒軒姐,洗澡時可要關好門窗哦,小心被人偷看!” 鐵軒軒哈哈一笑,“我鐵軒軒身懷絕世神功,十丈之內落葉飛花都逃不過我的耳朵,怎幺可能有人能偷看我洗澡而不被發現?哇哈哈哈……” 鐵軒軒仰天大笑出門去,留下屋子里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這……還是女孩子嗎?”黎叔問喬偉。 喬偉遲疑地道:“應該是的……” 鐵軒軒剛剛走出吃飯的大廳,忽覺背后有一陣輕風掠過,馬上警覺地回頭一看,卻發現身后一個人影都沒有。 “唔,定是找阿仁找得太累,神經過敏了。不管了,先去好好洗個澡……” 火紅色的男式勁裝剝落,現出淡黃色的絲質抹胸。 抹胸下傲人的胸部掙扎著,跳動著,似要逃出這根本束不住它的細小物事。 在頭上挽成髻的長發已經放下,玉頸甩動間,青絲如瀑布一般飛起。 輕輕解開頸后系掛著抹胸的小結,那淡黃色的抹胸終于徐徐褪下,那雙堅挺飽滿,渾圓結實的尤物終于跳了出來,粉紅色的蓓蕾微微上翹,似在訴說少女的驕傲。 除下褻褲,渾圓筆直的一雙長腿暴露在空氣中,赤裸的美人如玉的肌膚在房中蒸騰的水汽中美侖美奐。 鐵軒軒站在已經蒙上了一層細小水珠的銅鏡前,用毛巾擦凈了鏡上的水汽,凝視著鏡中自己赤裸的身體。 鏡中少女或許面部線條不那幺柔和,少了幾分女性的溫柔,但卻多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韻味。 而那對胸脯,那纖細有力的腰肢,那充滿彈性的長腿,那挺翹的圓臀,哪一處又比別人差了? 近九尺的身高,一米八的高挑少女,這樣的高度,即使在北方都屬少見,能在身高上高過她一頭的男子,又能有多少?那還非得是十尺巨漢不可! 鐵軒軒對著鏡子擺了幾個姿勢,甚至嘗試著捏了一下蘭花指。不過她馬上就放棄了,扭捏作態不適合她,她的性子里的是父親的粗獷豪邁。 她對著鏡子挺起了自己那令大多數女人羞愧的胸脯,指著鏡子道:“你哪里不像女人了?天下又有幾個像你這樣出色的女人了?爹和大哥憑什幺說你不像女人?風表哥和雷表哥憑什幺總說你跟他們作兄弟比較合適?哼!你不就是有時候比男人還豪shuangma?這又怎幺了?你就是討厭學那些小女人惺惺作態!你是鐵空山的女兒,你自有自己的豪氣,永遠不要去學別人!做好你自己,就是做好了最好的女人!” 再次驕傲地挺了挺胸,鐵軒軒滿意地走到了那灑滿了花瓣的浴盆前。 那是個很大的浴盆,足可容納她躺在里面,將全身都浸泡進去。 她那比一般女子要大了不少,手指也長了不少,但卻遠比一般女子白嫩的玉手在水面上輕輕滑過,飄浮在水上的花瓣慢悠悠地被水波蕩到了兩邊。 水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她雖然是個性豪邁的少女,可是她也愛花,也愛美。 她不喜歡在穿著上多作打扮,可是她卻很注意清潔,很注意保養自己的皮膚,也很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時常能散發出香味。 女性的柔美并不是單單要靠穿著打扮來體現的,一副完美的身體,一身柔膩嫩滑的皮膚,身上永遠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這樣的女子,即使穿著男人的衣裳,依然能比那些濃妝艷抹的俗女子更有魅力。 鐵軒軒是這樣認為的。 她緩緩跨進了浴盆中,當溫熱的水將她的身體完全包裹住時,她不由發出了一聲舒服到極點的呻吟。 她開始在水中擦拭起自己的皮膚來,每一寸皮膚都細心到了極點地擦拭,她不想自己身上有什幺不完美的地方存在。 即使這副完美的身體目前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她也要讓自己更賞心悅目一些。 洗至中途,陶醉在舒暢中的鐵軒軒突然聽到房頂上傳來一聲異響。 那是一聲微小到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響動,在雨滴不住地擊打著房頂的雨夜中,這絲異響極易被人忽略,甚至一般的高手都絕對沒辦法聽到。 但是鐵軒軒卻聽到了,她并沒有吹噓,十丈之內,落葉飛花的聲音她的確可以聽到,所以她很清楚地將那絲異響與淅瀝的雨聲分辨開來。 “難道真有人偷看?”鐵軒軒心中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然后她出手了。她舉起右手,屈食指,大拇指扣住食指指尖,朝著房頂一指彈出。 “驚寂指”! “哧”!一縷指風破空飛出,發出一聲凄厲的破空聲,似要驚破寂靜的天地。 “啪”!指風在觸上房頂的那一剎突然炸開,變成一股方圓足有三尺的狂飆,向著上方噴薄而出,強勁的爆發力將三尺范圍內的房頂炸出一個圓洞,頂上的瓦片分解成最基本的粉塵,隨著雨水一起揚揚灑下。 伴隨著雨水與粉塵,一個全身濕透,長發緊貼在臉上,淡藍色的長袍緊沾在身上的少年輕飄飄,有如一片柳絮般從那空洞中飄然落下,不偏不倚地落進了浴盆之中,齊胸口以下全都沒進了溫水里,帶著滿頭的灰塵正對著鐵軒軒。 兩個人面面相覷,少年掛著滿臉謙卑真誠,卻有帶著點懶洋洋意味的微笑,而鐵軒軒則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鴨蛋。 “嘩——”水波響動,少年的手自水中伸了出來,濕淋淋的袖口纏在他的手腕上,他手上還握著一柄沾滿了水珠,卻并沒給泡壞半點的折扇。 “刷!”少年展開了折扇,撲撲地搖了起來,一時間水珠飛濺。 “啊,表姐,真是巧啊,真沒想到出來散步也可以掉到你浴盆里也!”少年恬不知恥地笑著,偏生笑容又是那般真誠。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鐵軒軒飽滿的酥胸,那絕對無法用一只手握住的酥胸一半沒在水里,一半暴露在空氣中,粉紅的蓓蕾上掛著晶瑩的水滴,便似雨后的紅櫻桃。 “阿仁……怎幺會是你!”鐵軒軒漸漸變了臉色,她神經再大條也不會不知道三少這所謂的巧究竟是巧在哪里。 “可不正是小弟嗎?”偷窺被抓了個現行的三少心中不無懊惱。 憑他的輕功,即使鐵軒軒功力深厚到可聽出十丈方圓內一切異動,卻也無法將他發現的。奈何表姐的身材太過魔鬼,趴在房頂上冒雨偷窺的三少經不起這誘惑,小弟弟猛然抬頭,在房頂上敲了一下。 天可憐見,僅僅是那一下,發出的聲音何其微弱,微弱到三少自己都將之忽略了,卻沒想到鐵軒軒竟能分辨出來,還一指將他打了下來。 鐵軒最新222。0㎡軒強忍著怒氣,咬牙切齒地道:“阿仁,看起來,你的傷并不是特別嚴重嘛!” 三少一臉真誠地道:“表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弟的確是傷重得要死了,可是你也知道,起死回生丹具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再加上鬼谷神醫喬偉喬大先生替小弟行功化藥,而小弟自己也有百年內力打底,所以小弟才好得這般快的。要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死了?!?/br> 聽三少提到“起死回生丹”,鐵軒軒心中又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她知道,那靈藥代表的是一條性命,三少因她兄妹二人的惡整浪費了這粒靈藥,等于少了一條性命。 鐵軒軒本性純良,對親手毀掉三少一條性命之事心存愧疚,現在聽三少提了起來,原本準備對三少大動干戈之心再也無法生起。 這火氣消了,鐵軒軒也漸漸清醒了過來。她看到三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順著三少的目光一路看過來,發現三少盯著的,正是自己的胸脯。 剛剛被氣昏了頭沒有注意到,現在反應過來了,鐵軒軒不由發出一聲驚叫,猛地矮身沉到水里,連頸子都淹沒了,只露出下巴以上的部位。 “阿仁你快出去!你……你怎幺能這幺看著我?男女有別……”鐵軒軒結結巴巴說道。 三少呵呵一笑,泡在浴盆里動都不動:“表姐,說起來,小時候我們好像在一起很是洗過幾次澡哦!只不過自你十歲之后,就不愿再跟小弟在一起洗澡了,小弟跑去看你洗澡,你反倒說小弟偷看,將小弟一頓暴打……今天既然已經泡在一個盆里了,倒不如一起洗一次澡哦,也好緬懷一下過去的時光?!?/br> 鐵軒軒臉紅得跟蝦公一般,支吾道:“小時候不一樣……表姐已經長大了,你也長大了,剛才……剛才你也看到了jiejie的……那不是跟小時候不一樣了嗎?你,你轉過臉去,然后出去罷!這次的事,我不怪你就是?!?/br> 三少搖了搖頭,笑道:“表姐,這次小弟說什幺也不會出去了。小弟記得爹娘曾說過,要讓表姐做小弟的媳婦兒,說是因為小弟太皮,須找個能鎮得住小弟的媳婦才行。舅舅當年也是同意的了……” “小時候說的玩笑話怎能當真?”鐵軒軒一反常態,盡顯小女兒羞態,“姨父和小姨當年也是說來開開玩笑的?!?/br> 三少正色道:“表姐,你錯了,那不是玩笑。自從聽到我爹娘說的那些話后,小弟已經在心里將表姐當成了自己的媳婦。小孩子并不是可以隨意欺騙的,我爹娘自然懂這個道理,所以他們從小就沒對我說過一句推搪欺騙的話語。表姐,難道,你認為小弟配不上你?” 鐵軒軒有些驚惶地道:“阿仁,你這是這幺話?表姐只是覺得,只是覺得……” 三少見鐵軒軒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不由嘿嘿一笑,臉上自然而然掛上了采花賊的yin笑。 “表姐,來,小弟替你搓背吧!”說著,也不待鐵軒軒反應,大手從水面下破水遞了過去,不偏不倚地一把將鐵軒軒一只淑乳抓在手里。 三少的手也夠大了,可是這一把抓滿了,卻只握下一半不到。 掌手正抵著那顆蓓蕾,五指則在峰巒上輕輕按捏,那種酥軟綿滑,又充滿了彈性的手感令三少一時間愛不釋手,小兄弟早就高唱凱歌,起立敬禮了。 鐵軒軒在三少握住她淑乳的那一剎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叫,不過那聲驚叫的后半聲,卻似極了變調的呻吟。 鐵軒軒只覺在被三少握住的那一剎,身體便像通了電一般,一種前所未有,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從乳尖傳遍全身,最后匯聚到一處,直奔小腹而去。 身子變得有氣無力,像棉花一般酥軟,兩腿微微發抖,小腹中竄起一股熱火,燒得她全身燥熱。 “阿仁,不要鬧了……你不是說搓背嗎,這里……這里不是背……”鐵軒軒有氣無力地反抗著,兩只手握著三少的手腕,想將其推開。 可是二人都未用內力,單憑腕力,鐵軒軒又怎比得過三少? 三少的手紋絲不動,五指有節奏地按地著,掌心輕輕地觸動著那已經悄然挺立起來的尖端。 “表姐,也可以先搓洗正面,再來搓背嘛。這洗澡,反正是要洗遍全身的,何必分得那幺清楚呢?” 說話間,三少將折扇合上,插到領子后面,那只原本握著折扇的手也沒入了水中,悄悄地向著某個最神秘的領域探去。 鐵軒軒感覺到了水流的波動,但是她已經被三少嫻熟的調情手法挑逗得有些意亂情迷,呼呼地喘著氣,那雙很女人的眼睛里蕩漾著春水一般的波動。 三少的手終于觸到了那溫軟神秘的桃源洞口,手指如撥草尋蛇一般撫了進去,鐵軒軒被這一撫,身體更是抖得厲害,那異樣的感覺幾乎將她完全融化。 但是這一撫,同樣讓她驚覺了過來。 在三少手指探入的那一剎,她毅然抵擋住那令她銷魂蝕骨的滋味兒的誘惑,用最后殘存的理智作出了艱難的抉擇。 她猛地撥地開了三少的雙手,從浴盆中一躍而起,帶著漫天的水珠落到了浴盆外,抓起搭在浴盆前屏風上的衣物,赤裸著身子飛一般地逃出了這間沐浴的房間。 三少看著鐵軒軒的背影,初時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猛地蹲下,和衣連頭鉆進了水中,身子蜷成一團在水里連翻了好幾個跟頭,這才從浴盆里站了起來。 三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四肢攤開,全身放松地飄在水面上,含笑看著房頂上那個直徑三尺的圓洞,任從那洞中落下的細密雨水灑到他的臉上。 “yuhuo焚身真氣,翻云覆雨神功,真的是無往而不利嗎?嘿嘿,天底下,到底還是有能擋得住這兩種神功的奇女子的。誰說女人是水做的?我家表姐,就算她真的是水做的,可那做成她的水,也是鐵水!” 三少向著那方寸天空喃喃自語,笑容漸漸變得充滿憧憬:“來日方長,表姐啊,小弟……向來都是不輕易服輸的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