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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凝固的時間終于開始緩慢融化,凌星雖然被抓了現行,卻始終不肯松開緊握樹種的手。“你聽我說,荊雨,”他咽了下口水,極為努力地斟酌著措辭,“這根本不是什么桃核,這是靈魂之樹的樹種,我們之所以有靈魂牽引,就是因為有燈塔的存在,而燈塔只會在靈魂之樹的范圍內起作用?!?/br>“軍部讓你去蘭宿星,也不是為了讓你種什么桃樹,他們是想藉由你的手,將樹種種到他們去不到的地方,下一步就是讓你在當地尋找苦力,為他們修建燈塔。等到這一切都成形了,他們就可以在兩個地方來去自如,就連比蘭宿星還遠的地方也能涉足?!?/br>“荊雨,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努力向你灌輸和平的理念,即便知道你未來必定走上戰爭這條道路,我也依然堅持,就是希望你能在執行命令的時候,哪怕能想起一丁點我對你說過的話,哪怕能有一丁點的手下留情,就不枉我七年來為你念過的每一本書?!?/br>“你是孤星,從蘇醒后命運就被決定,我僅僅是你雛態期的撫養人。在你漫長的生命中,屬于我的只有這短短七年,未來你的一切,我都無權干涉?!?/br>“但是,但是唯獨這件事,”凌星眼角泛光,“如果你真的種下了種子,等于幫助軍部把可侵略的戰場擴大了一倍,屆時又會有多少生靈涂炭、無辜枉死,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任由其發生,更不可能放任我最重視的人,也就是你,去親手種下這個罪惡之因?!?/br>“當我還是一個雛態的時候,親身經歷過慘絕人寰的燼滅事件,曾經一度心如死灰,其后被神所挽救。我在想,如果神要我活下來,一定是有什么意義,直到我遇見你?!?/br>“直到遇見你后,我方知神令我活了這么多年,就是為了等到你的出現?!?/br>“你的加入,使我的人生變得完整、完美,了無遺憾,就算結束在這一點上,也不會覺得有任何惋惜。所以當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已經提前在生命軌跡上畫好了句號?!?/br>“如果你要阻止我,就在這里殺掉我。你也可以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今夜過后,我會主動去軍部自首,任由軍方制裁?!?/br>兩個人的姿勢一動未動,直到窗外傳來夜游生物咕咕兩聲,其中一人才有了動作。荊雨一點點松開了凌星的手腕,把手又收了回去,整個過程就像慢鏡頭回放一樣,安靜而又漫長。凌星感動得閉上了眼,口中只剩下兩個字,“謝謝?!?/br>第二天,風暴席卷了軍方總部。“什么?樹種被偷了?!”龍寅一大早就聽到這樣的消息,怒氣沖沖地趕到,“誰干的?”屬下報告道,“孤星的撫養人早上來自首,說自己偷了樹種,但是不肯交代把樹種藏到了哪里?!?/br>“荒謬!不是昨天就命令他出發嗎?”“是的,但不知為何,他擅自延遲了一天?!?/br>龍寅咬牙切齒,“我一開始就反對把人交給教會的人撫養,樹種沒了難道讓我找教會去討?”參謀提醒出聲,“早上他來自首的時候,我察覺到有問題,私自把人攔了下來,不過還是引起了個別人的注意。這件事在外還是秘密,千萬不要因一時激動而走露風聲,更何況目前樹種下落不明,傳出去必定會激起軒然大波?!?/br>他的話點醒了龍寅,如今他們師出無名,連個光明正大問罪的名義都沒有,這讓龍寅如何忍得下。“人呢?!”立刻有人把凌星帶了過來。“說!樹種呢?”凌星鎮定地道,“樹種是我自己偷的,荊雨并不知情,這件事與他無關?!?/br>龍寅拍桌,“我問你樹種呢!”“我是不會把樹種交給你們的,你們私下計劃把樹種種到蘭宿星這件事,有向民眾交代過嗎?”“軍方的決定,什么時候輪到民眾插手了?”“那為什么我一提到這件事,這里的人就鬼鬼祟祟,出了這么大的事,元帥也沒露面,該不會是你一個人擅自決定的吧?”龍寅捏著拳頭,恨不得在這里將他痛揍一頓。“我只耐心地問你最后一遍,不要以為你是雛態就有免死金牌,樹、種、在、哪、里?”凌星表情依舊,“無論你問多少遍都是一樣的答案,我不會說?!?/br>龍寅直接揮手召來了屬下,“去教堂,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它找出來?!?/br>下屬剛領命準備離去,又被龍寅叫住,“還有,把孤星召回來,不許他繼續留在那里了!”“是,長官?!?/br>教堂的牧師結束了一天的晨禱,就聽室外傳來一陣嘈雜。他趕到外面,只見許多身穿軍部制服的人在院子里正在刨開每一寸土地,凌星和荊雨一同種下的花,都被無情地鏟得七零八落。“你們在干什么???”他慌忙上前阻止,卻被迎面上來的軍人只手攔下,“執行軍務,與你無關,請不要干涉?!?/br>“這是教堂的院子,你們怎么胡來?”牧師氣憤道。可對方完全忽視他的意見,有幾個人直接進了教堂,同樣在里面東翻西找,牧師想跟上去,卻被牢牢地限制在原地。有信徒前來例行晨禱,遠遠見到這一幕被嚇退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又過了一會兒,荊雨從里面出來了,手里還拎著行李箱,后面緊緊跟著兩個軍人。“荊雨,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凌星呢?”荊雨仿若沒聽到他的話,徑直從他身邊走過,他離開時的表情,就跟他來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在這里住了七年,臨走也沒有任何不舍的感情。龍寅派來的軍人搜遍了教堂所有的房間和院落,甚至對一無所知的牧師進行了搜身,并反復地盤問前一天是否還有別人來過這里,唯獨對于牧師的問題避而不答。這場浩劫歷時整整六個小時,當軍方人員一無所獲地撤離后,整間教堂就有如龍卷風過境一般慘不忍睹。牧師焦急地一遍又一遍撥打凌星的終端號碼,卻始終撥不通,最后不得已打到了主教那里。主教接到消息,風塵仆仆地趕往軍部,龍寅一看到這個人的出現,心中就暗罵一聲麻煩。“龍寅中將?!敝鹘滩簧蹩蜌獾嘏c他打招呼。“主教大人,”龍寅故作客氣地回禮,“我這里又不是教會,你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你的人早上拆了我們一間教堂,教堂的一個孩子到現在還下落不明,難道還不允許我來找人嗎?”“孩子?”龍寅好笑,“你管一個七十幾年的雛態叫孩子?”“無論再大他也是個雛態,雛態犯罪不能與成人同等制裁,更何況你連他的罪名都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