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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昏黃的燈光之中,他上前將管平安攬在懷里,一面向陸光道謝。 陸光眼睜睜看著兩人一同消失。過了一會兒,樓梯間的燈一層一層地亮了,最后重歸黑暗,他歪著頭擰動車鑰匙,汽車發出沉悶的聲音駛向遠方。 夜里,管平安開始發燒,溫度升到40℃時蘇留白抱起她往醫院沖,等她醒時天正微亮,蘇留白說自己今天可以直接上班了。 管平安愣了一下,帶著哭腔:“管東鳴死了?!?/br> 蘇留白并不意外地說他已經知道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 不一會兒他打來早餐,用手心量量她額頭的溫度,輕聲問她自己能走么。管平安說可以。 蘇留白點頭,走時說:“別再著涼?!?/br> 門聲再響,他身影消失在門后,管平安蓄積的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拖著酸痛的身體回到家中簡單收拾了行李,臨行前無計可施地找到安娜借了些錢,便乘上飛往管家的飛機。 飛機上她一遍一遍回想管東鳴溫和秀朗的模樣,想起他不斷透過自己看向另外一個人的眼神。她說自己寧愿成為管樂的替身,他卻不肯自欺欺人。 愛情本來就是會折磨人的東西,對了也許不會快樂,錯付又一定是傷害。 管平安雙眼再一次模糊,數年過去,她對管東鳴的感情早不是當年孤獨地想要抓緊溫暖的渴望,而成為了一種更高尚的能夠尋找到生命起時與終結的共鳴的信賴,而現在,這種沒頭沒腦的信賴也走向了死亡。 她甚至再也不能想象,他站在桃花飄落的樹下,孤獨而懷念的目光。 管家大宅一同往日幽深肅靜,今天瞧來又格外顯得冰冷,她一路看著熟悉的光景,才終于認定往日不是夢幻,她和她的母親真實地在這里遇到過那個男子。 仆人悄悄瞥向她,她面容哀戚,舉止投足卻更顯出幾分高傲,到了最北的院子,她看見她的祖母。 祖母一身合體旗袍,頭發花白地盤起,冰冷的唇角抿著,眼里閃爍冷酷的光芒,她語氣也是冰冷的,“你來干什么?!?/br> 管平安懇求:“讓我看他最后一眼?!?/br> 女人冷笑,“你來晚了?!笨此痼@的神情,又說:“已經去了的人不入土為安,讓他留在陽世繼續受苦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管樂嫁給他他就會開心了?守著不愛自己的女人他只會更加痛苦而已!”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用,管平安,你想見他就去墓地吧,以后別再來了?!彼f完,手指動了動,管平安這時才察覺她一直坐在輪椅上,想問她身體情況,她卻將冷漠的背影對著她,管平安xiele氣,明白這個倔強的老人不會原諒自己逃婚的舉動。一如管樂。 “如果您想見我,可以去找我?!彼f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走出院子,上了車,路上淅淅瀝瀝下起雨,一個小時后她來到墓園,接過司機遞來的傘,很容易找到管東鳴的墓地,她隔著昏沉的雨水望石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管古一郎特有的憂郁氣息。 她打著傘站了許久,許久,好像世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只留下傘頂嗒嗒掉落的雨點聲。 告別如此艱難。 暮色中,司機終于忍不住進來尋她,她才感覺到腳已經麻了,身體也變得十分僵硬。 管平安對他說去機場,她此行的目的已經完成了。 司機卻帶她來到一間溫泉賓館,“夫人為你訂好了明天的機票,請小姐在這里住一夜,明天我來接您?!?/br> 管平安從來不明白夏櫻的心思,有一刻她曾想問夏櫻是否還掛念拋棄她的厲洪濤,但她下意識里認為,厲洪濤將她屬于人類的感情消耗殆盡,使她變成冷漠無情的管老夫人,她嘴里說要報答管家的恩情,不過為了自己活下去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她誰都不愛。對世界充滿恨意。 但管平安沒想到,她的恨這般決絕,而最大的仇人是她自己。 夏櫻自殺了。三天之內,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兩個親人先后離世,他們擁有一樣高傲而孤獨的靈魂。 夏櫻相信她守護一輩子的家族隨著管東鳴的去世而消失,從此她再也不必欠著誰,也因此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管平安仍是從司機口中接到這個噩耗,他說話聲低沉沙啞,眼眶一直紅著。 她聽完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堅信夏櫻并非為找尋解脫,而是為了報復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也就是管平安。她沒能完成她的心愿嫁給管東鳴,帶給他幸福,沒能守護這個身體孱弱的男人成為男主人,她如她母親般令櫻子失望透頂。 管平安一生中有許多次經歷如此悲哀的事情,她雖然認為自己足夠堅強,但同樣認為自己十分懦弱。 所以當看見臉色青白,氣息全無的夏櫻時,她昏倒了。 年少時拼盡全力愛上一個男人,從此耗盡一生幸福的時光,管樂亦然,她是否也遺傳著這樣命運的基因? 管平安感覺被誰推進結冰得湖水里一般打著冷戰。 回去的日期被推遲了下去。她不得不在一天后重新進入那片寧靜的墓地。 那日,也是下著陰雨,與管家交好的生意伙伴或是友人成群結伴地趕來,管平安以家屬的身份接受來自他們不同程度緬懷的安慰。 然后是所有人矚目的財產問題,夏櫻生前立下的遺囑寫的十分明白,除了跟隨她一輩子的碧玉手鐲留給管平安,其余一切捐給國際紅十字會,正如她墓志銘所說:學會奉獻的意義。 晚上,管平安在空寂的庭院中泣不成聲,她無法明白自己心中的悲哀源自哪里,也無法明白為什么悲傷沒有盡頭。 管平安帶著很少的行李登上飛機,這幾天的經歷好像一場噩夢令她難以成眠,她在衛生間里掬了捧涼水洗臉,抬頭看著鏡子里的面孔依然憔悴不堪。 幾個小時后她戴上墨鏡走出機場,迅速被一群記者團團圍住,她低著頭一個字都不想回答,卻怎么都無法掙脫。 她一時覺得自己像個高處不勝寒的孤家寡人。 如果蘇留白再晚來一步,管平安或許因為更多的來自無名的基因論的絕望做出一些超乎想象的事情。 幸好,他來的不算遲。管平安在蘇留白懷中這樣想到。 蘇留白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沖進人群將管平安死死護住,騰出的手不斷推遠鏡頭。 “你們還有沒有同情心,不知道她剛失去親人嗎?” 蘇留白的喊叫被淹沒在層層疊高的浪潮中,連水花都沒濺起。他費力地往前走,將管平安的頭深深埋在自己懷里。 “看見新聞我立即就想飛去,可是這邊有臺歡心手術已經等了半年……” 回到家中,管平安枕著他的胳膊輕輕一笑,“別說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