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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年輕笑:“從前有些交集,已經很久沒見過興懷了。原來易持討了他來作侍讀,那可真是好眼光。趙太傅一手妙書,天下士人莫不敬仰其‘裁紙趙飛書’的美名,易持愛書法,興懷最助益不過了?!?/br>易持放筆,有些難為情:“慚愧,六哥說得極是,我書法比之興懷,不及他百分之一,正是要拜他為師的,可是他總不答應?!?/br>趙興懷直搖頭:“兩位殿下,你們這真是折煞我了?!?/br>澤年沖興懷笑笑,便拉了蕭然去素日所坐的位子。“你與那人有過節?”蕭然見他神情不對,小聲問道。澤年眨眼:“你如何看得出來的,哪兒了?凈胡思亂想?!彼盖昧艘幌率捜坏募?,摸出文書看著,不再多話。當日上午蕭然并未看到七皇子來國子監,直到下午眾人去了演武場,他才在一群人當中發現皇甫弘凈和他的侍讀。一群華貴少年聚眾交談,不一會兒便解了各自佩刀比較,不知弘凈說了什么,一群人放聲長笑,氣氛融洽。“你看什么?”澤年伸了手在他面前比劃,又附耳過去:“不是我多管閑事,你呢,和弘凈不是一路人,最好離他遠些。你有空閑偷看七皇子,怎么不轉頭多看看六皇子我?”前半句還正經得很,后半句就歪掉了。蕭然眉心糾結,覺得多看此人一眼眼睛便要長眼針,想起一事,垂眸問道:“我記得每一位皇子都有一把御賜的好刀,可我怎么從沒見過你佩上?”他淺笑:“又不是什么神兵,佩著圖個好看罷了,我偏不愛那勞什子?!彼壑樽右晦D,又笑道:“不過若是你送的,我定然貼身保存,片刻不離身?!?/br>蕭然彼時已搭上弓,聽了這一句,指尖一歪,箭斜著飛出,真真切切的連個靶子邊都沒擦著。易持走來不加余力地嘲笑:“我說蕭世子,你手上抹油了?”興懷在其后與澤年對視一眼,抬了左手掩笑。蕭然這一次是真薄紅了臉,還欲蓋彌彰道:“有風?!?/br>澤年取弓上前,搭了一箭射去,正中靶心,搖頭晃腦:“誒,這風真妙,送我中紅心了?!?/br>幾個人再忍不住笑,蕭然轉頭去怒視他,正見七皇子看過來。他默不作聲地挽弓,很快便將一壺箭射完,澤年看著他哦了一聲:“小世子惱羞成怒了?”說著挨近來輕笑:“你不是說你騎射很強的么?唔,比我這狗屁皇子都強來著?怎么這回發揮失常哪?”“少聒噪了?!笔捜粚⒓踩o他,故意沒好氣道:“勞煩您老人家,幫我裝壺箭?!?/br>澤年接過,神采飛揚:“小家伙,在這乖乖等著??!”蕭然看著他的長辮微揚,又掃視了周圍一圈,看準了那人的去向,悄無聲息地離開武場,直奔馬廄而去。他跟著七皇子的侍讀,等到他慌慌張張地從馬廄中跑遠,才從蔭蔽中走出。拉出皇甫六的馬,前前后后檢查了一遍,突然摸到不對勁之處,他在鞍韉契交處扯出一卷細布條,展開一看,見一行蠅頭小字:“日落時分,國子監見?!逼浜笫且粋€七字。蕭然皺了眉頭,將其塞入懷中,一邊走一邊想,越琢磨越是生氣。時隔兩年,那人竟還棋路不撤,仍在馬上動手腳。這次盤算到皇甫六身上了?誰給他的狗膽?他火大地走回去,經過林叢時聽見了人聲。“六哥的長發真是好看,想來以后束冠入髻時,肯定十分俊美??晌疫€是更喜歡六哥披頭散發的樣子……”“七弟?!笔捜宦犚娝穆曇?,“你這毛病該改一改了。你三哥已經立府許久,你還掙不開你的虛影?”“若是六哥關心我這做弟弟的,不如手把手來教我?”蕭然本是三分陰冷慍氣,此刻便是十分火爆怒氣,直想沖去將皇甫弘凈揍成狗頭。理智堪堪忍住,氣沖沖地繞道走了。“六哥怎么不說話了?”“人聲不可與狗吠相通?!?/br>“哈哈,我就喜歡六哥這脾性,當真是數年不曾變……六哥怎不賞我個笑臉?對著半個異族人百媚千嬌,到了弟弟這卻是面如嚴霜,瞧這天差地別的?當初六哥也是為了那小雜碎,難道六哥你……”澤年換了只手拎滿裝的箭筒,本來看在一父同脈的份上不與他計較,聞言卻是寒了臉:“有人人見人愛,也有人花見花敗,若見繁花似錦自然是笑臉百態,若見糞溝屎窟,誰能笑出來?老七,你說你,比那后者好到哪去?”“你滿嘴的對世子什么稱謂?你及得上他一根頭發梢么?我就是歡喜他,就是要罩著他,你管得著?”眼見這煩人的家伙一時被噎不出話來,澤年抱了箭筒離開,想著真不應該在此耽誤,小東西等急了怎么辦?待到了武場,果然蕭小世子的俊臉黑得不可與往日同語,一時心中郁悶,今日出門未翻黃歷,處處碰壁。難不成他天生是受氣的命?蕭然看向他,語氣不善:“去這么久,六殿下是在路上遇到了腌臜之物么?若是螻蟻,碾了就是;若是惡犬,手中有箭滿壺,廢其足穿其喉就是了!何必廢神在那耽擱!”作什么讓人言語欺負不還手?盡同智障廢話,不知道還有人在這等著你嗎?混蛋!澤年張了口看著他,蕭然搶過他手中箭筒,氣呼呼抽了一支,拉弦如滿月,一箭飛出中靶,箭身穿樁過半,力道之大,足見其隱忍之怒。他還想再放一箭,被澤年覆手攔下了:“雖彼犬有腐皮爛瘡,但還談不上兇惡,不足以攔我去路?!彼呐氖捜坏氖直?,“倒是小世子此刻,頗似炸毛的小狼犬?!?/br>蕭然還待發脾氣,卻見他低垂了眼,輕聲道:“攔我心路?!?/br>蕭然心臟狠狠一顫。他甩開他手再挽一弓,語氣強作鎮定:“不說這些,方才東宮來了人,叫你晚些過去一趟?!?/br>澤年奇了:“可說是什么事?”“沒有,只說是有事商討?!彼麌烂C地直視前方,“定是你不去吏部,憊懶瀆職,惹太子不高興?!?/br>澤年摸摸鼻子:“我這不是想與你多待一起么?!?/br>往后哪來這么多浮生半日閑哪。蕭然閉了閉眼,在心中暗罵了他幾聲后,遞給他一支箭:“那陪我練完這一壺吧?!?/br>他的瞳孔緊盯著箭尖,眸色漸沉。待到斜陽艷紅,他們置放了弓壺,并肩往回走。“你初來的那一天,我牽著你在宮中游蕩,那日的斜陽比今日還要好看?!?/br>他無心一句喟嘆,卻叫他停了腳。本也想置身之外,可一旦是這人,偏是怎么也無法無動于衷。“怎么了?”澤年側首看他,只見他一臉凝重。“我突然想起落了東西在國子監,你先走吧,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