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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在手里,盯著它冷笑。 我以為大功告成,剛松了口氣,卻聽見大門外有異動,一大群官兵沖了進來。 二首領獰笑著,將手中人頭朝官兵扔過去,拉了我就走,殺出一條血路來。后來見官軍越來越多,就棄了我去了。我自己在城中逃了一天一夜,沒想到最后是你抓了我,又救了我?!彼f完苦笑。 “二首領應當也算是我救的?!蔽覍⒛莻€雨夜的事說了出來。 “你不該救她的,更不該存什么非分之想?!彼]上眼睛,嘆了口氣。 “為什么?因為她殺了那勞什子大首領,還是因為她棄你而去?我才不在乎?!?/br> “你知道那天官軍為什么會來嗎?” “廢話,當然是大首領——你是說,是林慮放的消息,她為什么這么做?” “她要殺人滅口,她誰也不信。之所以還想帶我走,不過是因為我是義軍使者,對她還有用罷了。當然,就算丟了也無妨?!?/br> “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爭成這樣嗎?”我搖頭,心沉了下去。 “有國于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于蝸之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爭地而戰,伏尸數萬。哈哈……”秦吉安靠在墻上,仰頭大笑,卻隨即又痛得齜牙咧嘴。 “她現在已與母乙互通消息,你對她沒用了,只有害?!蔽艺f。 “沒錯,二首領那群部下,不少還是忠于大首領,聽聞大首領被梁軍所殺才死心塌地跟了她。你猜,他們若是得知真相,會當如何?那情形一定好看得很?!?/br> “你想不想報復她?”我半跪在他身旁,俯下身問。 “想,可也只能想想,我不被她害就不錯了。你究竟為了什么對她般癡心,天底下長得美的女人不計其數。偏要這個蛇蝎婦人做甚?” “我和她本該是夫妻,可我們失散了,她不記得我了,可我記得她,我一直在找她?!?/br> “那又怎樣?” “對不住了,秦兄,她不能死,我必須保護她?!?/br> 我從他心口拔出匕首來,鮮血隨之噴涌而出。他睜大了眼看我,我明白,真正注視著我的并不是這已死去的rou體,而是在我身周,還在徘徊,不愿離去的新鬼,但還是為這尸體合上眼。 用那已死之人的衣襟擦干凈匕首后,我撲滅了篝火,因為我要離開了,而死人不需要溫暖。 ☆、曠夫子 剛走出洞口,幾把刀子立即架到我脖子上,林慮神情冰冷,緩步走到我面前來,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我只覺臉上火辣,口中腥咸,有顆牙已被打落。用舌尖舔一下那顆牙齒,以為若是將它與血沫一道吐出,林慮見了難免惡心,便將它吞進肚里。 方才還充斥著心胸的愧疚和不安一下子淡了。我慶幸秦吉安已死,他不必再受苦。 林慮走進洞中去,很快又走出來,直視我的眼睛問:“是你殺了他?” “是?!?/br> “為什么?” “因為他擋了我的路?!?/br> “那你又為什么救他?” “我救他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會擋我的路?!?/br> “他對你說過些什么?” “什么都說了?!?/br> “我不想殺你。你走吧?!?/br> “我不走,我既然一路到了這里,就不會走?!?/br> “你不走,就得死,你是他的朋友,我殺了你,恐怕不好?!?/br> “他?他是誰?你看在誰的面上不殺我?” “我認識你很多朋友么?大夫,在我改主意之前,能走多遠就走多遠?!?/br> 我的朋友?原君游的面孔忽然浮現,他對林慮竟這般重要。我憶起云臺山中的一些事來,心死如灰。 只好離開這里,臨走時還是帶走那張古琴。因為它不是我的,它屬于蓮若,不能隨意丟棄這里。 我由一條荒僻的古道走,戰火同樣燒到了古道,孤身一人,或許走不回汴州城,但我還是要繼續走,不停走,直到死。 獨自棲身在破廟時,望著天降下的大雨,我想起那個在雨中,我從亂葬崗背回去的家伙,那個我為他治過許多次傷的家伙。他現在死了,被我殺了,我卻還活著。我確信自己將來會不得好死。 回顧完今生的罪孽之后,我又想起林慮,她的身心分屬于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不是我。 希望朝廷能一振雄風,將這伙反賊通通殺盡,如此這般,林慮與母乙的婚事就黃了,我惡毒地想,又抱起已發過誓永不彈奏的琴,冰冷僵硬的手指觸動琴弦,卻沒有任何樂音。略一遲疑,再撥一下琴弦,發出一聲空澀的音來。 終于感到了厭倦,將琴扔在一旁,閉上眼,靠著神臺枯坐,神廟之外的風雨聲漸行漸遠。 夢中天朗氣清。 父親除了逗弄大哥那生得粉雕玉琢的胖兒子虎君之外,萬事不管。大哥拿出長兄風范,與母親一同商議我的婚事。他先拿出蓍草占卜,得出一個不吉的預示;又起出銅錢算卦,算出一個兇卦。于是勸我:“若是早上十年,我家與許府或許算得上門當戶對,可如今,門第實不相配。本就不該去高攀他家,卜筮的結果又不吉利,這門親還是不結為妙?!?/br> 眼見家中除了那年方三歲的大侄子,竟無一人支持這樁婚事,我開始重新考慮起私奔。不過還剩最后一個法子。 其實清宛的父母兄長也無一人看好這樁婚事,可我的小木頭終于機靈一回,請了個許府無法拒絕的說客。 清宛的做法很值得效仿,正好我家也有個無法拒絕的客人。 主意已定,立即打了一大壺酒,興沖沖去尋曠夫子。 然而,在夫子家柴門外,聽著門內虎嘯龍吟,鬼哭狼嚎之聲,提著壺酒,進退兩難。 過了多時,門內大戰仍未平息,經過深思熟慮,我以為夫子若是給打死了,便無人可為我說媒。便壯了膽子敲門,無人應門,再壯了膽子推門。 門倒是一推就開,一開便看見曠夫子左腳套只臟襪子,右腳什么也沒穿,提著褲子在前方跑,師母蓬頭垢面,兇神惡煞,提著掃把在后面追。 兩位長輩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便退后幾步,將門掩上。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我重新敲門。曠夫子將門打開,衣冠整潔,氣度雍容地對我和藹一笑。我連忙恭敬道:“多日不見,不知夫子與師母近來可好?!?/br> “俱好。令尊安否?” “家父近來很好,勞您掛念了?!?/br> 夫子一番寒暄后將我迎進門去,師母正坐在堂前紡紗,我走過去問好,師母便放下紡錐,起身笑道:“二郎來了,令堂身子骨可還康???” “家母呀,吃得好,睡得香,老念叨您呢?!?/br> 我與曠夫子避了師母,在窗下小酌。言談間我小心翼翼,苦心孤詣,歷經千辛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