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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得身后不遠處傳來一聲:“微臣有本要奏?!?/br>殿內瞬間鴉雀無聲,眾人此時都恨不得扭過頭去瞧瞧賈赦是什么神情。秦見深也出列,“微臣也有本要奏?!?/br>裕親王眼睛頓時一亮,這回如果能把秦見深也坑一把,那無疑是意外之喜了,秦見深這個油鹽不進的家伙,以往可沒少給他添麻煩,偏偏父皇對他又諸多包容,徒進早就看到秦見深不順眼了。“哦,是什么事?”皇帝瞧見了裕親王的神色,心里是百般無奈。賈赦手持著笏板,低著頭,“乃是向各家權貴討回銀錢的事?!?/br>眾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甭管是哪派的,這會兒都等著瞧賈赦和秦見深二人的笑話。王子騰心里冷笑了一聲,早知道有今日,當初賈赦老老實實地獻上那造玻璃的法子,不就好了,就不至于鬧到現在這個模樣來。“臣要說的也正是此事?!鼻匾娚钫f道。“是這事啊,”皇帝恍然大悟一般說道,手指敲了敲扶手:“好像還剩十四日吧?”“回陛下,正是還剩十四日?!眳怯柟曊f道,他聽到了干兒子的回話后,就在賈赦他們二人身上壓了一萬兩,雖然說他心里也泛著嘀咕,但是這機遇難得,猶豫不得。“那你們二人是辦好此事了?”皇帝問道。“回陛下,尚未?!辟Z赦淡定地說道。裕親王嗤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但在此時的殿內卻足夠響亮,清晰。恭親王眼珠一轉,從列中出來,溫聲道:“這事本就棘手,何況賈郎中府內還另有要事要忙,尚未辦成此時也情有可原?!?/br>這句話明面上聽著像是在幫著賈赦說話,其實卻是把他往深淵里踩,府內有要事忙,家事比國事大,皇帝能容你?裕親王冷笑了一聲,老六果然還是那副惡心人的模樣,不過,這回他這話說得倒是挺合他的心思。“可有此事?”皇帝皺起眉頭,喝問道。賈赦的嘴角撇了撇,都說圣人仁慈寬厚,但是現在看來圣人的演技著實不差,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就不信圣人一點兒也不知曉。“回陛下,恭親王所言為虛,微臣二人近來來已經討回了各家虧欠國庫的銀錢,總計一百一十七萬兩?!鼻匾娚钭孕渥又腥〕鱿蛔觼?,抬到額頭的高度。吳訓親自下來接了匣子,檢查了一通后才呈遞給皇帝。眾人還沒從秦見深的那句話反應過來,就接著聽到賈赦的話:“到今為止,還有一家尚未歸還銀錢?!?/br>王子騰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滿是冷汗,這各家不是都說好了,都不還嗎?怎么就只剩下他們王家還沒還,這可糟了,各府都還了,他們王家沒還,就是活生生一個靶子。王子騰的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水,心里頭七上八下,拳頭攥緊了。裕親王、恭親王等人都愣住了,怎么?賈恩侯和秦見深這二人不是來請罪的,而是來邀功的?其他人也幾乎都呆滯住了,京城里不是傳著各家都聯手了嗎?怎么現在就還錢還的只剩下一家了?有那心思深沉的已經若有所思地看向王子騰了。第58章王子騰深諳這事自己若是先告罪,那還好,等圣人一問,他們才真得慘了,他從行列中邁出步來,正要開口,賈赦聽得身后的聲響,唇角一撇,拱手道:“陛下,那尚未還的正是王節度使王大人家?!?/br>柳知恩憐憫又不屑地瞥了王子騰一眼,估計今日最倒霉的就是王子騰了,就差半步,罪行可是天壤之別。其他人偷偷打量著僵住了的王子騰,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裕親王眼珠子一轉,賈恩侯、秦見深二人這回坑不到也就算了,這王子騰是老六的人,不趁機坑一把對不住自個兒。“父皇,想來王節度使必定是府上手頭不寬松吧,這才拿不出錢來還國庫?!痹SH王還未開口,恭親王已經開口替王子騰打圓場了。“府上手頭不寬松?”裕親王瞇著眼睛,眼底是一抹森寒的惡意:“王節度使腰間配著的玉佩也就少說五千兩,怎么手頭不寬松?倒是能用得起這上好的羊脂白玉?!?/br>恭親王拉下了臉,“三哥這話難不成是要讓王節度使把玉佩等祖傳之物變賣了不成?父皇向來仁慈,怎會允許有此種事情發生?!?/br>“六弟說笑了,要說手頭不寬松,各府也都差不多,怎么別人能還,就王大人還不了?是對賈郎中、秦侍郎有意見?還是不愿意還?”裕親王寸步不讓,眼神惡狠狠地剜了王子騰一眼,王子騰可別以為搶了個京營節度使的位置,傍上老六,就能夠平安無事。恭親王道:“三哥何苦這樣針對王大人,不過數萬兩銀子罷了?!?/br>柳知恩突然插嘴說道:“恭親王和王大人關系倒是不差,居然知道王大人欠國庫的是數萬兩銀子?!?/br>他沉默了這么久,這一開口說出的就是這么要命的話來,一下子,整個大殿內眾人恨不得都把自己的耳朵堵上,裝作沒聽到他剛才這句話。朝廷內分成了三派,一派是左相為首的裕親王一派,一派是右相為首的恭親王一派,還有一派則是徐廣聞、秦見深這些兩不相靠,只聽圣人的,但是結黨隱私是一回事,圣人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算了,這暴露出來,則是另外一回事了。恭親王臉色先是一白,而后故作鎮定地說道:“本王不過隨口一說,柳相多慮了?!?/br>柳知恩唔了一聲,“是老臣多思了?!?/br>王子騰只覺得后背上幾乎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他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躬身道:“回陛下,此事是微臣不對,微臣回去這就去籌錢,再親自送到賈大人手中?!?/br>說出這句話,王子騰心里慪氣得幾乎吐出血來,但是他不還不行!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當初就把錢還了就是,也不至于現在如此丟臉!王子騰只覺得這么多年出的丑都沒有今天這般來得難堪。“那下官先謝過王節度使了,說來,王節度使應該知道我們府上該怎么走吧?!辟Z赦忽然一笑,王子騰以為這么便宜就能夠了結此事嗎?他太天真了,“畢竟我們二家可是姻親?!?/br>這句話的效果堪比之前柳知恩那句話。知道王家和賈家關心的官員并不多,此時聽到賈赦這話,眾人看王子騰的表情就很復雜了,若是政敵,這般對待賈恩侯也不算什么,可是身為姻親,用這種態度,小伎倆去給賈恩侯添麻煩,那就太下作了,這結親結親,結的是親戚,可不是仇敵。王子騰感受著落在他身上那些或嘲笑或鄙夷的眼神,心里幾乎滴血。好你個賈赦,你給我記著!“行了,行了,這事就這么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