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年長女傭看了看小女傭稚嫩懵懂的樣子,這孩子勤快是勤快,就是心眼少點,不會看人臉色,有心教一教,于是小聲道:“咱們這位四少奶奶,以前什么身份?先生打一開始就瞧不上這便宜兒媳婦,雖說后來成了蕭程兩家的千金,但先入為主你知道么?先生對她的印象成型了,哪里那么容易改的?” “可他孫子在人肚子里呢,剛才那幾張照片我看了,是四維彩超照的胎兒相片,我們先生這是想看孫子,又拉不下臉,這不,只能偷偷摸摸看了?!?/br> 門外,只能偷偷摸摸看孫子的某位爺爺:“……” 想回來交代傭人泡壺茶送他房里去,聽見這話,一張老臉又青又紅。 …… 再說陶蓁和季思源。 從老宅離開后,季思源開著車,神情是看得出來的心不在焉,陶蓁想著事,也沒管他,在季思源險些把車開樹上去之后,陶蓁才驚魂不定看向他:“你想什么呢?” 季思源沒說什么,只問了問她有沒有事。 陶蓁狐疑:“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季思源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瞞你?” “誰知道?”陶蓁有些不高興。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季思源哄。 “最好沒有,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br> …… 季思源對陶蓁懷孕這件事,心底存了疑惑,倒不是懷疑陶蓁對自己不忠,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陶蓁會對他不忠,他只是覺得這件事,哪里不對勁,可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 把白豆送去陶蓁母親那里,晚上兩人在外面吃的晚飯,顧忌著陶蓁肚子里的孩子,沒在外多逗留,早早回去洗澡睡下了。 陶蓁有些睡不著,想到中午季老爺子對她的態度,她心里多少不舒服:“爸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許是心情不好,他一直挺喜歡你,別多想?!奔舅荚床幌肫拮优c父親產生隔閡,把話往好了說。 沉默一陣,陶蓁說:“也許吧,但我不希望爸的態度影響你對我的感情……” “這怎么會?”季思源親了親陶蓁的頭發:“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br> 陶蓁滿意地抱著他笑。 不知過了多久,陶蓁睡著了,季思源還毫無睡意,今天去醫院給陶蓁做檢查,當著她的面,他不好問出戴套為什么還會懷孕的話,這會兒,夜晚的寧靜把人心底的困惑無限放大,季思源悄悄起身,拿上手機開門出去。 到樓下,季思源點了根煙,才播出一串號碼。 在醫院,他悄悄記下了婦科醫生的手機號,這會兒很晚了,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聽,傳過來的是醫生睡意朦朧的聲音。 “誰呀?” 季思源先說了今天老婆在她那里做檢查,然后直接問出那個問題:“……戴了兩層套,女方也有懷孕的可能嗎?” “你在逗我嗎?”醫生態度有些不耐煩,“戴兩層都能懷孕,那些生產避孕套的工廠都倒閉好了?!?/br> 季司晨狠狠吸了口煙:“沒有一點可能?” “除非女的偷人,或者她偷偷把套子扎個洞!”醫生被擾了睡眠,有些火大,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季思源卻陷入了沉思。 前者,他不信,也不愿信,后者…… 季思源掐滅煙蒂,回主臥后拉開床頭柜抽屜,把里面未使用的避孕套都拿出來,再次下樓,對著燈光一個個仔細看了看。 看完,心里一顆大石頭落了地。 每個避孕套都被扎了眼,很小,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每次和陶蓁干柴烈火時都只開昏暗的小燈,又是那種急切的時刻,哪里會注意這些,就是平時,也不會去注意家里的避孕套有沒有被扎洞。 輕松之余,又有新問題冒出來,誰扎了他們的套?目的又是什么? 季思源仍舊沒往陶蓁身上聯系,而是把目光放到傭人身上,房間每天都會打掃,除了他們夫妻倆,也就只有傭人進過他們的房間。 某念出生后,某爺爺變成了孫女奴。 某念說:“爺爺,太爺爺欺負我怎么辦?” 某爺爺:“當然爺爺替你出氣了?!?/br> 某念:“太爺爺欺負爸爸mama怎么辦?” 某爺爺:“爺爺替你出氣?!?/br> 某念:“爺爺欺負爸爸mama怎么辦?” 某爺爺:“爺爺替你出氣?!?/br> 某念看著某爺爺,露出奶香味的壞笑。 某爺爺:“這么狡猾,像我,不錯不錯,哈哈……” 眾人:“……” 第280章 對不起,看見你,我就想起那件事1 當天夜里,季思源把輪番負責打掃他們夫妻房間的兩個傭人叫到院子里,連下了幾天的雪,深夜的京城冷得呵氣成冰,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臨時接到電話,穿的比較單薄,在冷空氣中瑟瑟發抖。 季思源沒有立刻開口,等那兩人凍得實在受不了,其中穿銀灰色羽絨服的傭人問他:“先生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季思源站在門廊的燈下,一直抽著煙,嘴里呼出來的白霧讓人有些分不清是煙霧還是熱氣,聽到聲音,他抬起眼皮看向對面的兩個人。 “主臥一直是你們負責,剛才發現我放在床頭柜里的幾萬塊現金不見了,你們有誰看到?” 兩個傭人臉色均是一變。 穿銀灰色羽絨服的傭人連忙辯解:“太太說過不許人碰抽屜里和柜子里的東西,我做衛生只擦桌子掃地和鋪床,從沒開過抽屜,更別說拿錢了?!?/br> “你知道我家里條件不好,得到這分工作不容易,你給的薪水也不少,我怎么可能為了貪幾萬塊錢做這種丟工作的事,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傭人著急的樣子,不似作假。 季思源看向另一個穿黑色棉衣的傭人,“你怎么說,不是她,就只剩你了?!?/br> “我也沒有看到抽屜里的錢……”穿黑棉衣的傭人雖沒有著急否認,臉色卻顯出幾分慌張來,眼神躲閃著不肯去看季思源,“先生會不會是記錯了?” 季思源瞅著她,“除了你們兩人,難道還有別人進過主臥?或者你覺得我是半夜沒事做,故意來誣陷你們?”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季思源語氣變得嚴厲,他從小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中,又備受父母寵愛,這種條件下長成的人,自有一股自信與強勢氣場,他這么一端著挺唬人。 “我……”穿黑棉衣的傭人說話有些磕巴,兩只手在腹部的位置來回搓,神情十分不安。 “你先回去?!奔舅荚磳Υ┿y灰色羽絨服的傭人說。 她走后,季思源看著穿黑棉衣的傭人,眼睛微微瞇起:“你很緊張?” “我沒有……” 季思源:“司法規定,被盜一千到三千以上就能立案,我在抽屜里總共放了十萬,若是報了警,夠你進去待幾年的?!?/br> “先生……”傭人流露出害怕的情緒,“我真的沒有拿你的錢,你不能這么做……” “既然沒拿錢,你慌什么?”季思源看著她。 “我……”傭人吞吞吐吐。 “既然跟我不說實話,那就去跟警察說吧?!奔舅荚茨贸鍪謾C,作勢要報警。 “先生別報警,我說!” 傭人確實打開過主人家臥室里的床頭柜抽屜,而且不止一次,但她從來沒見到過什么十萬塊錢。 季思源那么有錢,十萬塊在他眼里不值一提,根本沒必要半夜三更把人叫出來親自審問,傭人心里清楚,恐怕是自己做的事暴露了。 近幾天陶蓁身上不大舒服,她好幾次看見陶蓁在衛生間里吐,就猜到是自己做的事起到了效果。 兩個多月前,有個陌生男人找到她,給了她一大筆錢,叫她做件事,要做的事也簡單,就是在季思源和陶蓁夫妻生活中的避孕工具上做點手腳。 她知道陶蓁剛小產,這時候懷孕對身體無疑是有害無利,但是那個男人給的錢實在太可觀,而且陶蓁平日里對待底下人實在太刻薄,她心里早有怨言,所以沒有多猶豫便同意了。 受人指使給主人家的套子扎洞致使女主人懷孕,總比偷盜十萬塊錢的罪名來得輕,傭人害怕季思源真把她送局子里,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 季思源更是一頭霧水,誰會這么無聊,做這種事? “那人叫什么?長什么樣?” “叫什么不知道,長相……個子不高,很瘦,濃眉大眼的……”傭人描述得語焉不詳,又道:“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對,不該財迷心竅幫外人做這種事,但我真的沒有偷拿錢,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求先生放我一馬,我可以把這幾個月的工錢都還給你,這個月我也不要工資,甚至那個男人給我的錢我也可以不要……” 有人敢傷害陶蓁,季思源哪里會這么容易就放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那個男人給我約出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搗鬼!” “我沒有他的號碼,每次都是他來找我……”傭人小聲說。 “那你想進監獄里待幾年?我知道你沒拿錢,但我說你拿了,你就拿了?!?/br> 傭人:“……” …… 對于外面這一切,陶蓁渾然不知。 她知道每次行房季思源都戴了套,但她也清楚,戴套并不能百分百避孕,雖說懷孕小,但也絕對無可能。 她現在舉步維艱,萬一東窗事發,她在季家的地位一定不保,所以她必須生下這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 醫生說她zigong壁太薄,不留神就可能流產,所以之后的幾天,她過得小心翼翼,就連下個樓,都是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往下挪。 可即便如此,在十二月底,胎兒快要滿兩個月的時候,還是出了意外。 那天早上,陶蓁一睜眼就看見窗簾上映出來的昏沉沉的光影,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九點鐘,這個點外面還這樣昏,可見是個差天氣,心情跟著變得沉重,季思源早已經出了門,陶蓁起床洗完漱剛下樓,負責收拾臥室的傭人就上樓去了。 “站住?!碧蛰韬龅睾白∷?。 傭人收回邁上第一層臺階的腳,轉身恭敬地低頭:“太太有什么吩咐?” “這段時間怎么都是你負責臥室衛生?還有一個人呢?”陶蓁皺著眉,端著女主人的高傲:“又請假了?怎么都沒人跟我說?” “她辭職了?!眰蛉巳鐚嵒?,“這件事先生知道?!?/br> 陶蓁眉頭皺得更緊,若有所思片刻,擺了擺手:“忙你的去吧?!?/br> 因為想著事,她一時忘了自己走到隔斷那邊,那里放了把鐵藝椅,一轉身撞了上去,險些摔倒,驚嚇之余隔著椅背去撐椅面,想借此穩住身形,腹部卻正好抵在椅背邊沿。 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她感覺到腹部一陣鈍鈍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