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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默默坐在一旁,等候常大夫回來。 韓芷想趁李迎潮情況穩定,抓緊時間休息,這一睡就足足睡了近六個時辰,醒來時已是半夜,不知小妹是否已經回去,便過來李迎潮這邊看一眼。一進門,常大夫便示意她噤聲,指了指里間,韓芷悄悄進去,看到韓葳竟縮在李迎潮身邊睡著了。 “她今天有沒有吃東西?”韓芷悄聲問道。 “吃了,不多,不過我看精神還行,晚上的藥也是她幫我換的?!背4蠓虻?。 韓芷:“???” 李迎潮瘦歸瘦了,終究還是副男人骨架,常大夫年紀大,體力有限,抬不動他,經常叫上夏侯霄或陸仕潛幫忙換藥,韓芷有時會搭把手,但終究不是太方便,一聽說小妹竟然能幫忙換藥,愣了片刻,苦笑不已:“這丫頭……” 李迎潮不再發燒,韓芷壓力頓減,便跟在常大夫身邊打下手,順便偷師。若論刀槍之類的外傷,常大夫見識之精甚至已經勝過了孫垚。韓葳除了幫著二人打打雜之外,還有機會對著李迎潮說點悄悄話,到了晚間就在床邊一縮,和衣而睡,韓芷只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勸止。有時候做人,吃得下、睡得著就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既然想要守候的人就在那里,又何必講究那些禮教名節? 推了一把生死邊緣上的蕭太后,又拉了一把生死邊緣上的李迎潮,韓芷愈發清楚什么是應該珍視的,什么是應該看淡的。 三日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第四日清早,天剛剛有些灰亮,整個宅院靜悄悄一片。韓葳迷迷糊糊中動了一下,不小心屁股著地摔下了床,忙呲著牙爬起來,一邊忍著渾身酸麻活動一下筋骨,一邊撥了撥燈芯,朝李迎潮看去,不知是不是錯覺,韓葳發現他的臉色似乎好了一點,雖然仍舊是蒼白虛弱的感覺,但至少不那么……像死尸了。 韓葳頓時心情大好,迅速洗漱一番,擰了毛巾,想要給李迎潮也擦擦臉?!斑??”韓葳突然注意到,李迎潮下巴和兩腮現出一片青黑,她還以為是臉臟了,稍微用力擦了一下才發現是胡茬,韓葳一時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趴在床邊細細觀察,忍不住伸手去摸,正在這時,李迎潮睜眼了。 韓葳眨巴了一下眼,李迎潮也眨了一下眼,韓葳又使勁地眨了一下眼,李迎潮似乎皺了一下眉,也跟著眨了一下眼,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片刻,正在韓葳內心驚喜得快要炸開了的時候,李迎潮突然又閉上了眼。韓葳心里咯噔一沉,該不會真像夏侯霄說得那樣,又被自己嚇回去了吧? 韓葳立即跳了起來,嘴里大聲叫著“常大爺”,迅速跑了出去。李迎潮聽到聲音,確定了不是做夢,再次睜開雙眼。韓葳將隔壁穿著里衣、光著腳的常大夫拖到這邊,確定李迎潮是真的醒了。 同院的陸仕潛、夏侯霄及韓芷等人都被韓葳小喜鵲一樣的叫聲驚醒了,連太陽都像是有所感應似的,捧出了破曉的第一束晨光。 。。。 第130章 干了這碗苦藥湯 李迎潮醒后不到兩個時辰,駱無霜、韓杉、秦淵、姚琪等若干肅王軍要人接二連三地出現??紤]到穩定人心的需要,常大夫只好放他們進去與李迎潮相見,但都是看一眼,說不過幾句話便會被趕出來。李迎潮看著一張張臉在眼前閃過來閃過去,腦中全是韓葳那雙驚喜得毫無雜念的眼睛。 玄甲衛公然守在門外,小肅王在淮安府養傷的事情終于不再是機密了。房間內人來人往到了酉時,李迎潮心里估摸著,該來的差不多都來過了,有些精神不濟地閉上了眼。韓葳只當他睡著了,躡手躡腳來到床邊,悄悄看著他,心里樂開的花已經夠修一個御花園了。 常大夫準備好了一應物事,打算要給李迎潮換藥,韓葳順手接過藥盤在床邊放好,又熟門熟路地自旁邊柜子中拿出白紗,一轉身見李迎潮有些意外地盯著自己,一顆心“噗通”一下就亂了節奏。 李迎潮昏迷之時,韓葳話多到簡直喋喋不休,但李迎潮醒后,二人還未說過一句話,韓葳總是裝作忙碌的樣子,偶爾轉頭偷看一下,總是能與他的目光撞個正著。韓葳心下赧然,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常大夫見韓葳停下,愣道:“怎么了?”忽又見她臉色緋紅,頓時明白過來,笑著對李迎潮道:“這幾日都是這丫頭在陪我換藥?!?/br> 韓葳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轉身跑出了房間:“我去叫夏侯霄過來?!背4蠓蛟诤竺孢B喊“不用了”,韓葳根本沒聽到。 李迎潮既然已醒了,換藥之事自然他一個人就搞得定。拆開紗布,李迎潮低頭見自己渾身坑坑疤疤,自己都覺得污眼,一想到韓葳親自照顧自己,心下感動之余又覺羞恥,心魂飄忽了好一會兒才落回軀殼,澀聲道:“這段時間辛苦常老了?!?/br> “你們這些年輕人??!”常大夫一嘆,“太不自愛了,若再有這么一回,我可管不了了,管不動了,老頭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你好自為之吧?!背4蠓蛘f著將換下的污穢廢物拿出去,嘆息不止。 又過了一會兒,李迎潮聽到韓葳在外間道:“常老我回去了,萱姐一個人在家很久了?!?/br> 常大夫道:“回去吧,叫你大姐也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我一個人就應付得來?!?/br> 李迎潮聽著韓葳的腳步聲在窗外響起,漸漸遠了,想起那句“萱姐一個人在家很久了”,心下明白她也一定是在這里守了很久。常大夫端著湯藥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李迎潮一個人在那兒傻笑。 李迎潮自第二日起就基本不見外人,只有韓葳不在玄甲衛的攔截范圍內。韓葳扭捏了幾日便習慣了,日日跑來陪他,陸仕潛看不慣她嘰嘰喳喳,經常要在窗外提醒李迎潮休息。韓葳經提醒,便也催促李迎潮躺下午睡,自己則坐在旁邊默默看著,看著看著便也跟著犯起了迷糊。韓葳不知道的是,李迎潮其實很少午睡,幾乎每次都是睜著眼睛,嘴角含笑,看著她靠在床邊打瞌睡。 這日,李迎潮用過早飯便來到院中散步,時不時轉頭看向外院,往日這個時辰,韓葳早已拎著她自己的小藥包出現在門口。 韓葳比平日晚了近一個時辰才到,李迎潮覺察出她有心事,忙問:“怎么了?” “有件事,唉……”韓葳一嘆,“我哥讓我知會你一聲,他派人送江漁的棺槨回永安了?!?/br> “江漁……棺???” “就是那個江漁,”韓葳道,“你昏迷的那段日子,他自盡了?!?/br> 李迎潮略感意外,旋即又一聲嘆息,這似乎是江漁最合理的結局了。抬手撥開她額角的一縷碎發,輕聲道:“人總要經歷些迎來送往,避免不了的?!?/br> 韓葳低頭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萱姐,她心里難過的時候還在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