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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葳在房中匆匆洗漱一番,對著鏡子無奈起來,鏡中之人眼底紅得嚇人,臉色難看得要死,絕對是出門就會被算命先生判為“印堂發黑、大限將至”的那種德性,一時躲在房中,磨蹭著不想見人。 韓萱將早飯擺放停當,過來敲門道:“葳葳起來了么?” 韓葳聲音故作懶散地道:“還沒,我再睡一會兒?!?/br> 韓萱聽她聲音還算正常,略微放下心來,又道:“等下我和冉冉要去城外大營,給杉弟送些蝦餃過去,你要不要一塊?” 韓葳心下松了一口氣,她們每次去看韓杉,往返至少要一天的時間,便道:“你們自去吧,我今日不想動彈?!?/br> 韓萱和林冉匆匆用過早飯便準備出門,韓萱又在韓葳門上敲了敲:“小懶蟲我們要出發了,你快點起床吃早飯,粥要冷了?!?/br> 韓葳囫圇地應了一聲,聽到二人出門的聲音,才慢吞吞地出門來,對著桌上明明色香味俱全的魚片粥盯了半天,卻沒有半點胃口,勉強吃了兩口,頭卻開始痛了起來,索性盛了一碗端去灶上溫著,一步三晃地回了房,打算靜心休息一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睡直睡到了天黑。韓葳是被頭痛痛醒的,摸著黑爬去廚房,灶中炭火早已滅,粥也涼透了,韓葳渾身發抖,冷汗不斷,意識到身體出了問題,強逼著自己吃下半碗涼粥,然后又撐著摸回房間,倒在床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 第125章 心病只因太在乎 迷蒙之中,韓葳覺得光陰似乎停止了,腦海中有個混沌缺口越來越大,最后匯成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并持續了很久。 又過了很久,混沌終于有了裂痕,似乎有那么一瞬間,裂痕中涌進很多聲音,雜亂不堪,似有似無。正在韓葳以為那是幻覺的時候,她聽到了有人叫她:“葳葳……” 韓葳又驚又喜,雖然還有些稀里糊涂,不知是誰在叫她,卻也明白了自己沒有被遺忘在這混沌之中,遂安下心來,耐心等待。 “她這幾日似乎安穩了許多,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币幻邮卦陧n葳床邊,替她掖了掖被角,略感欣慰地對身后的韓萱道。 女子說話聲音很輕,似是怕驚到了床上的韓葳,看著韓葳的眼神盡是寵溺和心疼,正是韓芷。 她是在韓葳昏迷不醒的第二日到的淮安府。韓杉收到小妹病重的消息,立即出營要趕到鎮上,剛好與韓芷撞個正著。二人相見還來不及驚喜,便匆匆趕來看韓葳。而彼時李迎潮剛剛率肅王軍本部動身,浩浩蕩蕩往膠東行進,有后軍中人看到韓杉匆忙離營,將消息告知了李迎潮,言淮安將軍因小妹病重,離開了營寨。 李迎潮大驚,當即就要撥轉馬頭回去,結果被駱無霜苦諫而止,只派了隨行軍醫常大夫回頭。 此時已經是韓葳昏迷的第八天了。韓萱聽到韓芷的話后不禁長舒一口氣:“你也累了好幾天,去睡一會兒吧,我在這守著,不行還有常大夫呢?!?/br> 韓芷揉了揉額角,輕聲道:“常大夫畢竟處置外傷居多,葳葳的病有些復雜,實在不能掉以輕心?!?/br> 韓萱聞言又紅了眼睛,她這幾日已經自責地哭了好幾次,不停埋怨自己大意,留韓葳一人在家病著。韓芷無奈道:“我都說了葳葳病情有些復雜,如今身體這樣,絕非一朝一夕的問題,只能說是近期有什么誘因,導致她一下子撐不住了?!?/br> 韓萱氣道:“都怪那個李迎潮,不管是長期積累也罷,誘因也罷,全部都是他。葳葳從小愛跑愛跳,身體底子不知有多好!” 韓芷苦笑,拍了拍韓萱,道:“你別自責了,更沒有必要生氣,很多事情旁人是看不清的。你去休息吧,我再觀察一夜,若沒有反復就明日換你來守?!表n萱聞言怏怏離去。 韓芷在床邊守到后半夜,見韓葳臉色好了許多,又覺她脈象平穩,便獨自一人出了房,經后院門出了宅院,行不多時,來到了附近的小溪邊,溪邊立著一人,從背影看是名男子。 “閣下是?”韓芷出聲問道。 那人轉身,默然向韓芷一揖?!笆悄?!”韓芷一臉驚訝,“小王爺要見我大可直截了當,何至于如此周折,留書在我桌上?” 李迎潮低頭嘆氣,半晌才抬頭,眼神痛苦得讓韓芷都不忍再指責他,“她現在怎么樣了?”李迎潮道。 “應無大礙,但是……”韓芷眉頭一皺,“你不是回膠東了么?” 李迎潮道:“對外,我人還在膠東,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我在此地,所以并非我要故弄玄虛,還望見諒?!?/br> 韓芷點頭道:“我明白?!?/br> 二人隨即陷入沉默。韓芷心想他約自己出來,無非就是為那一句“她現在怎么樣了”,想到此,便不禁多說了幾句:“葳葳身體確實弱了些,不過好在年輕,認真調養總能養回來的。只是這心病,卻有些棘手?!?/br> “心???那要如何是好?”李迎潮當然知道是心病,只是一時心緒如麻,六神無主地就問出了口。 “世間大概只有一味藥能解心結?” 李迎潮眼神一亮:“什么藥?!?/br> 韓芷苦笑:“時間?!?/br> 李迎潮眼神又黯了下去,若世人能輕易接受這么一副藥,世間豈非少了很多事端?人生短短幾十年而已,誰舍得把光陰當成藥來用? 韓芷似乎也覺得自己說了廢話,正色道:“我既是醫者,又是她jiejie,自會竭盡全力照顧好她。小王爺此刻留在此地,于你自己多有不便,于葳葳而言也沒有什么意義。恕韓芷多言,小王爺還是早日回去的好?!?/br> 李迎潮神情恍惚,心中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所有人都在勸他回去,他明明沒有登位,卻已快要被打成昏君了,沒有人在乎他是什么樣的人,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所珍視的無法握在手中,卻要每日為了些不知所謂的東西東奔西走、蠅營狗茍,看不到盡頭。 李迎潮勉力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道:“打擾了?!倍筠D身離去。 沒走出兩步,韓芷就出聲叫住了他,李迎潮駐足回首,韓芷道:“小王爺臉色也不太好,我聽常大夫說,你前陣子剛受過傷?” 李迎潮愣了一瞬才明白這似乎是一種關心,自嘲似地笑了笑,道:“死不了?!?/br> 韓芷聞言不再相勸,反正他這會兒也不像是能聽進去的,微一欠身,轉身離去。 “等一下,”這次是李迎潮出口叫住了她,“你不怨我么?” 韓芷一愣:“怨什么?” “韓相的死……”李迎潮不知該如何表述,最后化為一聲嘆息。 韓芷眼中有片刻的迷茫,這段時間,有關父親的記憶都被她關進了心底某個角落,不會再輕易觸碰了,以致于韓芷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