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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對自己很是氣惱。正托著腮出神間,看到一身白衣、面紗遮面的元寧路過,身后跟著一名黃衣小婢。藏書閣位置不算偏,門前人來人往是常態,但韓葳今日卻格外注意到了元寧,一路目送,發現她正在去往摘星殿的路上。 “你覺得他們會聯姻嗎?”黎曉的問題在韓葳腦中回響著。在韓葳看來,宗氏表面上態度謙恭,但骨子里有自己的底線和氣節,不會對李迎潮過于奉承,會不會聯姻,元寧的態度很重要。而一旦此事促成,李迎潮和國師府的往來將會更加密切,屆時,韓葳就不得不離開這里了。 韓葳踟躕半晌后,嘆著氣站起身,也朝摘星殿走去,打算一探究竟。 。。。 第92章 暗中觀宗李交鋒 托宗闋的福,韓葳對于摘星殿的熟悉程度不亞于國師府內部的人,心中憶起一個角室,便一路悄無聲息、避人耳目地摸了過去。角室共有前后兩門,韓葳剛從后門進入,便尷尬定在了原地,元寧和黎曉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前門兩側,見韓葳進來,俱是一驚。 黎曉瞪著眼看了看韓葳,很是意外地笑了,眼中滿是揶揄之色,韓葳不理會她,只向元寧福了一禮,元寧眼神淡淡,遮著面紗的臉看不出神情,只微一頷首,算是招呼過了,而后便轉過頭去不再管她。 韓葳訕訕地站在角室中央,不想湊過去同元寧擠在一處,反正哪里都能聽到殿上之人的談話,至于看不看得見殿中情形,她倒是無所謂,便尋了張椅子坐下。 此時殿上說話之人的聲音對于韓葳來講完全陌生,韓葳想了一圈兒,此時殿上之人,她沒見過的也只有傳說中的揚威將軍陳廷祖了,只聽那聲音道:“余勝翼所率,皆是肅王軍中以一敵百的精銳,與大趙新軍不可同日而語。況且余老弟一向雷厲風行,遠途行軍于他而言,糧草軍需皆是負累,所以……”陳廷祖略一停頓,呵呵一笑,“若要我們增兵,怕是還要勞煩貴府,我們也實在不好意思?!?/br> 李迎潮心中不禁暗笑,心道這個陳廷祖倒是善解人意,把他不便說出口的話給倒了出來。宗闋不禁郁悶至極,心道你們要了三萬兵馬的糧草便只帶了三萬多人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宗闋一面心中腹誹著,一面還要笑如春風:“我明白,只是早聞肅王軍中‘余破軍’的大名,恨一直無緣得見,實在期待得很?!?/br> “余破軍是誰?”角室內的黎曉低聲嘀咕道,回頭一看,才發現韓葳離得老遠,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連忙一個閃身,將韓葳拉到珠簾后,指著殿中一人低聲道:“你看!我剛才竟完全沒認出他來?!?/br> 韓葳被她拉住,只好順著她手指望去,只見李迎潮面含微笑地端坐案后,膚色黑了許多,似乎下頜上還布著青茬,顯得整個人比之從前粗糙了不少,氣質上多了幾分豁達開朗,韓葳一眼望去,覺得他再也不是小青湖畔那個溫良無害、內斂沉默的人了,當然,他其實從來都不是,那只是韓葳的錯覺而已,韓葳心中暗嘆,面上還配合著黎曉笑了出來。元寧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來,二人皆沒注意。 黎曉將韓葳往門口處帶了一帶,想讓她看得清楚些,而后又低聲道:“這地方讓給你吧,我出去了?!?/br> 黎曉說著就從角室閃身出去,徑直走至黎太白身邊,跪坐在了黎太白側后方。韓葳與元寧俱是一驚,好在這會兒殿中眾人正在交談,一時沒什么人注意到她。饒是如此,韓葳還是緊張不已,怕黎曉會引起李迎潮注意。畢竟黎曉曾經夜闖世子府,不知李迎潮還記不記得她。韓葳曾聽宗闋說過李迎潮在找自己,不知此時領兵在外,他還會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大殿上眾人對黎曉的突然出現并沒什么反應,似乎對她的存在早就習以為常了,李迎潮和陳廷祖則根本就沒注意到多了個人。 上首的宗曠笑著說道:“小王爺心有丘壑,本座佩服,宗某并非質疑肅王軍戰力,只是……”宗曠神色轉為沉肅,“若代價是西蜀元氣大傷,小王爺‘來援相助’的說法就有待商榷了,容某冒昧請教一句,肅王軍千里迢迢來此,到底求的是什么?” “國師直言快語,坦蕩之人,”李迎潮正色道,“小王也不敢敷衍,說句肺腑之言,當今之勢,我來,則天下亂象三年可定,我不來,則百姓三十年內無太平?!?/br> 宗闋淡淡一笑:“小王爺這么說,是把自己當成身負天命的平天下之人了?” 李迎潮反問道:“何為天命?若真有天命的話,誰人不負天命?我李迎潮一生只求無愧于心,問鼎之事我不強求,我來只因我該來,順勢而行,盡力而為,輸贏隨意?!?/br> 角室里的韓葳愣愣地看著李迎潮從容應對,侃侃而談,很陌生,卻不意外,仿佛他理應如此,自信、颯爽、練達,正感慨間,忽聞宗闋又道:“小王爺自詡無愧于心,那對于大趙前丞相韓平川命喪內廷之事又如何看待呢?” 這問題著實犀利,整個大殿突然安靜下來,韓葳不由屏住了呼吸,就連主座上的宗曠聞言都不禁眉頭微皺,不解宗闋何以言語之間窮追不舍。其實宗闋也只是擔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不想給李迎潮一個西蜀軟弱可欺的印象罷了。 李迎潮微一愕然,還從來沒有人當面質問過他這個問題,心中突然一陣澎湃,甚至有些感激。人言最是冷漠,誰給過他機會剖白?不過激動也只是一瞬的事,李迎潮旋即就沒了心思去自證什么,韓家在他心里有著非一般的意義,連他自己也想不透,說不清,又怎能讓別人明白? 李迎潮幾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開口道:“我敬韓相一片冰心,憾他未遇開明之主,韓相之死,世人盡管怨我謗我,我不多言,只望有朝一日塵埃落定,我能將他未竟之志還諸天下?!?/br> 韓葳轉過身來不再觀望,倚在墻上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心中百感交集,轉瞬就熱淚盈眶,這淚中有驕傲、有欣慰、更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無論李迎潮此言的初衷為何,都已是在為韓家、為她討一個公道了。 元寧對李迎潮的話并沒有什么觸動,神色漠然,反而是看到韓葳臉上的淚水之后,眼中有些不可思議,有那么感人么?再看韓葳,不由多了幾分好奇之意。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眾人盡皆陷入沉思,良久,方聞一聲輕笑,眾人尋聲看去,只見出聲之人是沉默多時的黎太白:“小王爺口口聲聲不離‘天下’,竟忘了自己才是那亂天下的根源么?” 李迎潮失笑,江湖中人說起話來更加肆無忌憚,李迎潮一路帶著綠柳營行軍,與那些背景各異、作風各異的人打成一片,心性早已磨得刀槍不入了,這會兒也不以為忤,不卑不亢、不急不緩地道:“天下動之至易,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