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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力范圍,然而,心神卻仍舊不得放松。李迎潮放馬緩行,身后的隊伍也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殿下,”駱無霜拍馬走近,“要不我們先在此等候,派個人去前面探聽一下肅王軍內的情況?!?/br> 李迎潮眼中一片沉靜:“若肅王軍有變,駱先生可有應對之策?” “目前沒有?!瘪槦o霜直言道,“我想了多日,還是覺得,此行雖看似兇險,實則勝算頗多?!?/br> “哦?”李迎潮眉梢一揚,“我只知父王對莊璟絕對信任,我小時候見過莊叔幾次,接觸不多,先生對此人有把握?” “至少七分。老王爺剛走,殿下歸來,又有連余二位將軍死心追隨,莊璟雖在肅王軍威望甚高,但遠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而且,即便軍中有人存了二心,此時也不是撕破臉的良機,否則將士寒心,有傷筋動骨之危。一個四分五裂的肅王軍,對誰都沒有好處?!?/br> 李迎潮道:“那趙氏父子,到底憑什么暗害我父王?” 駱無霜苦笑:“所以,我只說有七分把握,不是十分,派人先行探查情況是為上策?!?/br> “不用了,”李迎潮淡然道,“不管肅王軍內是什么情況,我都沒有退路。若連膠東境都不敢入,我還談何起兵!”說著揚鞭策馬,向前奔去。 駱無霜望著他的背影一笑,經過之前在世子府拆解棋局,駱無霜還擔心多年的質子生涯,會把李迎潮變得謹慎畏縮,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李迎潮已經很快進入了自己的新角色。 李迎潮一馬當先,一百多名騎兵營精銳裹挾著淮安王府親兵跟在其后,曙光好似受到了召喚,從天邊從容而來,漸次撕裂霧靄。 李迎潮沖破最后的晨霧,突然收韁勒馬,□□烈馬不由仰天長嘶,只見前方驀地出現一個浩大軍陣,目測有過萬人馬,軍容嚴整,寂靜無聲,鐵甲與矛鋒的微芒頓時將本就微弱的曦光壓了下去。 李迎潮神情肅穆,稍一停頓后即拍馬前行。駱無霜心頭一陣緊張,出聲喊道:“殿下!” 李迎潮抬手,制止了他人跟過來,片刻之后便只身來到軍陣前方,身后馬蹄響起,是余勝翼和連峻跟了過來,一左一右,如兩尊煞神。 軍陣中一老將軍打馬而出,奔至李迎潮面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聲如洪鐘:“先鋒營主將莊璟,率三千先鋒營精銳,恭迎世子回鄉,請世子校閱!” 李迎潮面不改色,下馬走到近前扶起莊璟,只覺此人面目竟與自己的兒時記憶差不多,絲毫不顯老態,淵渟岳立,目光沉毅之中透著睿智,二人對視片刻,李迎潮微微一笑:“莊叔辛苦?!?/br> 話音剛落,便見又一名武將打馬越陣而出,跪在李迎潮面前,朗聲道:“騎兵營副將王鑄,率兩千輕騎兵精銳恭迎世子回鄉,請世子校閱!”說著又向余勝翼一拜:“參見余將軍?!?/br> 余勝翼點了點頭,隨后又有三名將領上前,其中一人大聲道:“北騎營副將周良,率兩千重騎兵精銳恭迎世子回鄉,請世子校閱!”說著轉向連峻:“見過連將軍!” “步兵營主將陳廷祖,率兩千步兵精銳恭迎世子回鄉,請世子校閱!” “綠柳營主將姜衍,率一千綠柳營精銳恭迎世子回鄉,請世子校閱!”綠柳營由各類奇人異士組成,每遇戰事,便成一支無孔不入、出人意料的奇兵,主將姜衍出身綠林,后被李擎蒼招安。 李迎潮默然看向幾人身后的軍陣,感受著那份沉寂之中自然而生的肅穆與莊嚴,突然有一瞬間的惘然。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在戰場上都是不可一世、勇往直前的勇士,卻僅僅因自己死去的父親而奉自己為主。駱無霜和姚琪已經拍馬走近,李迎潮回頭看了看,莫名地控制不住想要嘆息。 這就是父親留給他的一片天,若沒有它,他就什么也不是,將無聲無息地老死在永安城中;若撐起它,就猶如逆水行舟,從今以后,眼睛便只能看向前方,這世上,就只剩下一條不歸之路是屬于他。 李迎潮略一愣忡,待回過神來,眼前已朝陽普照,金光燦燦,眾將士迎著金光的臉龐堅定而無畏,充滿了對他的無條件信任,李迎潮一時間又心神激蕩起來。 這時,莊璟麾下先鋒營的兵士押解著幾十個手腳被縛之人出列,跪在李迎潮面前。莊璟道:“殿下,這些都是隱藏在肅王軍中的趙氏耳目,有些我早有察覺,只不過時機未到,老王爺讓我同他們虛與委蛇,現在既已沒這個必要,如何處置這些人,還請世子定奪?!?/br> 李迎潮明白趙靈昭如果要控制肅王軍,莊璟一定是他竭力拉攏的人,此刻見莊璟神情,心道父王的這些老部下都是忠義當頭,心中不由一陣感動:“莊叔決斷就是,迎潮初入軍中,很多事還需莊叔提點?!?/br> “殿下,我們將軍……”莊璟身后的一個副將一臉激動地想說什么,卻被莊璟以眼神制止。 “怎么?有話但說無妨?!崩钣币娝裆挟?,出言追問。 副將道:“我們將軍的妻兒都被趙靈昭的人抓走了,恐怕此時已經……” 眾人聞言盡皆動容,李迎潮對著莊璟深深一拜,低聲道:“莊叔大恩,迎潮永世不忘?!?/br> 李迎潮再無半點迷惘之心,登上點將臺,血紅著眼高聲喊道:將士們,我父肅王李擎蒼為大趙戍邊安邦,鞠躬盡瘁數十載,而今趙氏父子忘恩負義,將我父毒害至死,今我李迎潮在此立誓,定要趙氏一族血債血償,此志不遂,有如此旗!”李迎潮拔出佩劍,一劍斬斷旁邊旗桿,大旗應聲而落。 “肅王軍有愿追隨者,建功立業,封妻蔭子,迎潮絕不相負;若有不愿者,可自行離去,絕不勉強!”言罷回劍入鞘,迎風而立。天邊霞光萬里,李迎潮心中沒有半點雜念,只想不辜負父親用血為他換來的新生。 莊璟含淚起身,轉向眾軍喊道:“我等愿追隨世子,為老王爺報仇雪恨,要趙氏血債血償!” 身后的先鋒營將士們一同喊道:“追隨世子,報仇雪恨!血債血償!”隨后騎兵營、北騎營、步兵營和綠柳營加入其中,漸趨萬眾一心,聲震四野,久久不散。 陸仕潛在旁早已熱淚盈眶。二十年了,自當年罷兵協議達成,兩歲的李迎潮身負質子桎梏,到如今登高振臂、一呼百應,個中心酸艱辛,陸仕潛是最清楚的,他甚至比李迎潮自己還要期待這蛟龍入海、丹鳳涅槃的一天,陸仕潛口中不由喃喃自語道:“老肅王在天有靈,可以無憾了?!?/br> 大趙二十年,李迎潮自承肅王封號,起兵自立,殺趙辰嘉,攻淮安府郡,占領淮安王封地,隨后大將連峻斬殺朔方太守,全面接管朔方,肅王軍得以在北境全面鋪開,強勢壓迫著京都永安。趙辰央以淮安王起家,如今李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