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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了眼自己這副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尊榮,關山一時間竟是有些無措。人們常說美妝華服就是女人的鎧甲,其實男人也是一樣。相比蔣原那返璞歸真的散漫,關山的正襟危坐反而更顯聲勢不足。聽了蔣原的介紹,關山正欲欠身答話,卻見蔣原筷頭一轉又點了點左手邊的那道紅燒rou?!澳愦蟾缫幌蚴菬orou不歡,這道紅燒rou每次來必得點雙份?!?/br>關山的身體一僵。眼見關山面色復雜,蔣原反而笑了起來。蔣原之母正是上世紀的銀幕巨星唐詩,無數男人的夢中情人。蔣原肖似其母,這一笑愈顯眉目柔和,甚而還頗有些柔弱?!半y得你們兄弟投緣,你這當弟弟的有時也該勸勸他,口腹之欲也當克制有節,小心血壓高!”關山正不知如何答話,他口袋中的手機卻微微振了一下。坐在關山對面的蔣原抬手示意他自便,然后就自管自地對付起面前的河豚來。所謂拼死吃河豚,蔣原記得提醒別人小心血壓高,他自己卻不怕死。發來短信的正是唐馳,短信內容也唯有一句話?!斑_瑞砸了5000萬?!?/br>意料之中的事,關山連嘆氣都嫌費勁,只回了一條“知道了?!?,就將手機收回口袋,提起了筷子?!霸瓉硎Y先生與關先生竟是好友,是我孤陋寡聞了?!?/br>蔣原見關山起筷一沒夾冬瓜二沒夾紅燒rou,而是直接戳向了一盤五香牛rou,不由又是一笑。然而這一笑與方才相比,卻明顯冷了幾分。他放下筷子,正色道:“三年前,我就想過買下云川的版權。但你大哥不知哪得來的消息,親自出面要我給年輕人一個創業立身的機會……這件事,也只好作罷?!?/br>關山知道,如蔣原這等江湖地位,自有傲氣,不屑說謊。三年前正是剛成片送審的時候,那時關山已為這部影片壓進了全部身家。如果達瑞傳媒當時起意收購,光影影業顯然是毫無反抗之能的。想到這,關山沉默片刻,終是嘆道:“關先生的確照拂我良多,我也一直記著他的恩情?!?/br>這個時候還叫“關先生”,顯然是油鹽不進了。蔣原只得放開這個話題,轉口道:“這些年達瑞一家獨大實在太寂寞了,是時候該有些新血了?!?/br>想起被高價挖走的張峻,關山的臉色略微有些不以為然。“5000萬……符玄君當然不止這個數,但張峻卻不值這個價?!毕氩坏?,身為上位者蔣原卻極擅長鑒貌辨色,只從關山眉宇間的一轉一折便能料準他的心事?!把巯逻_瑞還沒跟張峻正式簽約,關老板若是放不下,也并非沒有轉圜?!?/br>這個時候,關山終于笑了起來,冷笑。金宗輝唱白臉,蔣原親自出馬唱紅臉,順手還捏著他大哥做人情,達瑞對光影也算是用心良苦了?!笆Y先生有什么好關照?”“夏至?!笔Y原輕聲道,“為了他,我去看了兩遍,實是璀璨奪目。童樂一過了三十就銳氣不再,只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依我看,夏至可以接班?!?/br>童樂,目今達瑞傳媒乃至華夏影壇當之無愧的一哥。得達瑞老板蔣原一句許諾,要將夏至捧成童樂的接班人,怕是任何人都會激動地渾身發抖。偏偏關山就是那唯一的例外?!跋闹吝€小,完成學業才是他眼前的主要任務?!?/br>蔣原微笑著望住關山,沒有搭話。如果關山真的發自內心地這樣認為,光影影業早該關門大吉。蔣原在等關山的解釋,關山卻并不認為他有義務向蔣原解釋太多,哪怕光影影業未來的發展多少需要看蔣原的臉色?!爱敼纠习搴彤斎舜蟾缡莾苫厥?,夏至是我弟弟,我對他的期望始終不在娛樂圈。而他以后的路該怎么走,也該由他自己選?!?/br>聽了這兩句解釋,蔣原不禁失笑,喟嘆著:“你跟你大哥真的很像?!彼贈]提工作上的話題,而是平心靜氣地與關山吃完了這頓飯,好似他本來的目的就是順路探望好友的弟弟那么簡單。當關山順手打包了一份揚州炒飯趕回家,時間已經到了晚上9點。這個時候,新請來的家庭教師剛剛輔導夏至完成今天的功課,正準備回家。作為監護人,關山理所當然地要關心一下夏至目前的學業進度。然后,他就聽到這位高薪聘來的家庭教師委婉表示:“夏至很勤奮,是個好孩子。就是基礎太差,如果能夠延后一年參加高考,應該會更有把握?!?/br>關山沉默了一會,客氣地送走了老師。轉到夏至的臥房,剛推開一條門縫,關山就看到剛洗過澡的夏至還在認真地背英文單詞。夏至出身貧寒,未認識關山之前連學費都基本靠湊。這種情況下,所謂的“自幼習武”,不過是學校老師看他家庭環境差,把他列為體育特長生來照顧。這樣一來,只要能按時參加武術訓練,還能從學校里拿到一筆補貼。但體育特長生花費在訓練上的時間多了,分給學習的時間自然就少了。夏至本人正巧也不是什么過目不忘的天縱奇才,被老師斷言基礎太差也是意料之中。“勞逸結合,”關山敲敲門板,又拎起手上的保溫盒晃了晃?!跋瘸鰜沓韵??!?/br>夏至正被英文單詞折磨地欲生欲死,一見有宵夜吃,即刻扔下字典歡天喜地地撲了出來??伤m說是少年心性煩惱不擾,但見關山從一回來就一直頂著一張心事重重的臉,終是忍不住一邊嚼著炒飯一邊問:“山哥,有心事?那位蔣老板很厲害么?”關山忡怔回神,盯著夏至那半邊鼓著的腮幫子和已經空了半盒的炒飯暗暗嘆了口氣。真該讓蔣原來看看夏至現在的樣子,他心想,保管什么捧他的念頭都沒了。夏至打小苦慣了,對食物一向保持著虔誠的狂熱。簡單來說,就是飽了還能再吃點。至于形象,那是啥?能吃么?好吃么?怎么吃?夏至對關山的心思一無所覺,又扒了口飯問:“達瑞挖走了峻哥還不夠,還想收購光影?”關山搖搖頭正要答話,家里掌管廚房的玲姐就端著一大碗熱騰騰的羊rou湯過來了?!皝韥?,夏至,喝點湯!光吃飯沒個配湯容易噎著,你山哥就是不仔細!”如同母親投向兒子的愛憐眼神回到關山身上時即刻換成了嗔怪,然后又迅速滑過回到夏至的身上。老板而已,哪有兒子要緊?“幸虧灶上還燉著湯?!?/br>“謝謝玲姐?!毕闹廖锪艘豢跍?,那聲勢很質樸,又抬頭問關山?!吧礁?,要不要也來點?”關山低頭望了眼那碗湯,木然搖頭。上好的羊rou,小火慢燉十幾個小時才能做個湯底。色澤清澈透亮,rou味半點不失,還不膻。關山分明記得,夏至沒來之前,玲姐的手藝和耐心都與外面飯館里的廚子差不了多少?!肮庥拔也粫u,蔣原也明白,事情沒那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