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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運來的。今兒是臘月二十九,三十初一該吃的東西倆人需要預備一番,家里人口簡單,艾奇又是不多事不挑食的,所以預備的菜rou都是照這梅畫的喜好來。泡了半個饅頭,加入面粉,胡蘿卜絲,白蘿卜絲,新剁的rou餡,各種調味料,梅畫守在小爐子上炸rou丸子,另一頭艾奇收拾了六條大鯉魚,這魚是活的,提前買回來養在廂房的大桶里,那兒還有十幾條呢,各個肥厚鮮美。梅畫不能長時間坐著,所以炸這么一盆丸子的功夫屋里屋外的溜達。丸子炸了出來,空氣中參著rou香,他邊撈邊吃,中午飯都省下了,還好記著郎中跟他說的少吃葷類食物,所以一頭午光水就喝了兩壺,茅廁跑了七八趟。裹了面的魚就著油炸出來,梅畫禮尚往來叫二奇給劉芬芬送去了兩條連帶兩盤子丸子,回來就帶著個小尾巴,艾瓜子蹦蹦顛顛的穿著新棉襖張著滿嘴漏風的牙跟在旁邊。艾瓜子在這玩了半下午,走的時候梅畫給他裝了兩包點心,是從新來的箱子里發現的,他自己打開嘗了一口,呵!再吃鎮上買的那些,只覺得粗制濫造難以下咽。艾奇舍不得吃,梅畫給他送到嘴邊也只抿了一小點渣渣,余下的那十幾包全都留著給小夫郞解饞。“這是什么?”艾奇疑惑地掀開一個青綢的裝裹的半尺高的匣子,寬度等同于外箱,靠在一角。“哪個?”梅畫扔了手里的鹿茸盒子,趴過來看,一瞇眼,笑了,“這是燕窩,跟冰糖一起熬,最是美容養顏對身體好了?!?/br>燕窩?艾奇扶著箱子的手差點沒撐住,這這這太名貴了吧,眼界窄性子又粗憨的艾奇直咂舌,目光直直的凝視著那一片片窩狀的物件,末了一想這是給小夫郞補身體的,忙用手托出來一片,急乎乎道,“畫畫,怎么做啊,你教給我,咱每天吃一片?!?/br>“補什么補??!”梅畫沒好氣,一手指指自己肚子,“你沒聽郎中說我營養過剩了么,咱兒子現在啥都不缺,你再不遵醫囑胡亂叫我吃好的,到時候生不下來我找你算賬!”一通嚴厲的批判,艾奇自我反省,只好小心翼翼的物歸原位,輕輕闔上蓋子,哪只小夫郞擋住了他的手,“這東西不能長期放著,而且這么一大堆,得啥時候吃完啊,拿出來點,給大哥送去一些,再給嬸么點兒?!?/br>艾奇心中登時一片火熱,卻是搖頭拒絕,“不成啊,畫畫,這是爹爹給你補身子的,可……”梅畫揮揮手打斷他的話,精明地分析道,“你看,上次和這次我爹都單獨給了禮,這次一樣,這東西明知不易存放卻還是給了一箱子,這不是禿子頂上的虱子明擺著,叫我當禮物送人呢么?!?/br>歪歪頭摸著下巴思量,小眼神飄乎乎的直勾人,“他既然能送這些好物件,每次都是半夜送來,咱一點動靜都聽不到,輕手輕腳的,而且村子里無一人發覺,由此可見這些人是有些武力的,身手了得,并且受我爹管制,所以啊——”梅畫拍拍艾奇的肩膀,萬分篤定道,“他的日子比咱好過多了,甭愧疚難安,這些心思全部不需要,咱們好好的過日子,就是給他最好的回報?!?/br>艾奇被他這一番大道理激發的熱血膨脹,尤其是最后兩句,直覺小夫郞冰雪聰明分析的頭頭是道,摟著人親了好一番,畫畫畫畫叫的不停,最后梅畫實在受不了他的黏歪,還有腰側杵著的一根硬東西,費力的推開人,急眉瞪眼道,“你叫鳥呢!”趁著外頭的陽光溫熱,梅畫換了一身新衣裳,洋紅色的鏡面大棉坎兒,領邊兒袖子邊兒扎了一圈兔子毛,連同色的帽子上都一圈,整個人散發著祥瑞的光,艾奇的一身鹿皮大褂也是新得的,只是他舍不得穿,還是換上姑么給做的那身藍緞子棉襖。梅畫挎著籃子,艾奇拎著一個包袱慢悠悠的出門,這個時辰家家都在收拾年飯,連小娃子都不再外頭瘋跑了。梅畫兩人進屋的時候,劉芬芬正準備蒸饅頭,柳春芽和面,面板還沒抬出來呢,“喲,這又提留的什么東西,晌午你送來的丸子和魚還沒吃呢?!眲⒎曳艺泻羝饋?,說是這么說,臉上的笑意十分濃烈,暗道,這小子真算是個有個心的,原來對他好并不指望他回報什么,左右生的孩子是艾家的,即使倆人再對不上眼他也那也是大人之間的恩怨,于娃娃并不會小看一分,可誰想倆人竟然吵出了感情,雖然平日里沒少被這小混球氣倒,要說往心里去那也是頭一兩次,后面干脆就不走心了,就當練嘴皮子了。“咋還不吃?丸子要熱著吃了才香?!泵樊嬁迳蟿⒎曳业氖钟H熱的往屋里走。“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是個饞嘴的??!”劉芬芬笑著埋汰他一句,“好吃的那小子去你家吃了個飽,你送的那些我想等晚上做個燴菜,正好你來了,晚上在這吃吧,真會趕時候,你是成心來吃飯的吧!”柳春芽簡直尷尬死了,在一旁低垂著腦袋不敢看梅畫,心想婆么這話也太直白太傷人了,不是說叔侄倆人關系挺好的么,早上還催這自己跟夫君將第一鍋的包子給二哥家送去呢,這咋又這般講話?嫂么聽了心里得多不自在啊,臉皮薄的話絕對都站不住的。哪只接下來卻讓他大開眼界,事后不免埋怨自己看事情太片面武斷,一時間又想起自家阿么的教誨來,初初嫁人,務必多聽多看少說話,又說自己婆么是個嚴厲的,莫要掙一朝一夕,細細相處方能長久。這邊梅畫當沒聽到他刺頭的話一樣,反正自己臉大面子大,啥都不怕,笑嘻嘻道,“我就是來吃飯的,人多熱鬧,家里就我跟夫君倆,大眼瞪小眼的,看膩歪了呢!”“德行,給你個桿子就往上爬!”劉芬芬扶著人往炕里坐,這才瞇眼注意到他的衣裳,舌頭打顫,差點跳腳,“這又是什么時候買的?花了多少銀子?你就是個敗家貨,你男人掙那點家底都叫你給禍害了,這衣裳帽子的沒個十兩絕對下不來,他上個月做那些天的木工活也就給你換一身兒衣裳啊?!?/br>劉芬芬極善教訓人,越說越厲害,繃著臉,苦大深仇一般,“你那些衣裳都穿不過來,這年年又長身體,等再一年都未必能穿的下,簡直白瞎了銀子,趕你生下娃子,衣裳又這么肥,誰能穿啊,???還不是壓箱底啊,真是個大手大腳的,一點都不知道過日子,你甭給我笑!”邊說邊拉過梅畫的小胖手五指并攏捏起來左右翻看,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納悶道,“這也不是漏財的啊,怎么就贊不下銀子呢!”梅畫偏不樂意人家說他的短處,扯著嗓子強辯道,“誰說贊不下啊,我就是聚財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