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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公識趣,這就不跟著送了,拱手施禮往宮里回去。沈翼那邊兒便與丁煜一道,往前繼續走,與他寒暄,“丁大爺這是回家還是去哪里?” 丁煜不知道他怎么來了宮里,但想起昨兒晚上的事還有些掛不住面子,看他一眼道:“回家,你呢?你來宮里做什么?” 沈翼也不瞞他,只道:“皇上召我進宮,就來了?!?/br> 丁煜聽完這話頓了下步子,看了沈翼一眼后才又邁起步子來,忽說:“那沈二爺要高升了,丁煜在這里給您先道個喜?!闭f罷了,他心里自然又惦記起韋卿卿今早上跟他說的事來,便清了下嗓子,壓低了聲音,又問沈翼:“你是眼見著要步步高升越來越得臉了,那阿黎呢?她就一直這么偷偷摸摸跟著你?哪一日你再娶了親,還讓她偷偷摸摸的?你知道你爹娘不接納她,你也不想辦法?” 沈翼聽他問這話,便斂起神色來,也小聲道:“我自有打算,你莫要多管?!?/br> 丁煜吸口氣,“你若覺得阿黎背后沒人,那你就錯了。只要有我和卿卿在,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玩弄她。到時候你升了官,越來越發達,別忘了說要把保護她一輩子的話。你若辜負她,報應就是這輩子別想再見到她?!?/br> 說著這話,昨晚上醉酒時候的事情又零星想起來一點。沈翼也還記得自己那時的豪言壯語,他看向丁煜,不與他攢這口氣,只是很平靜地說:“我不是你,說過的話自然作數。若我食言,到時候任你和韋卿卿刮了我?!?/br> 丁煜冷哼,“刮了你都是輕的?!?/br> 這么把話嗆完了,走到夾道盡頭。抱拳禮別,各上各的馬車,各回各的居所。丁煜出宮門,往城東的丁府去。沈翼出宮門一直往南,還往營地去。他掐算著日子,今兒不回家明兒也得回家。他在外頭漂泊了這么多年,回到京中也沒有住在家里。要盡孝,便只能隔段時間就回家看看。當然,為家里買這買那置辦東西,也都不在話下。 而丁煜與沈翼分開后,自己靠在車內廂壁上,只顧怔目出神。昨晚的一頓酒喝得他七葷八素,今日帶著傷在任上,事情也是辦得心不在焉,難以專心。他以君子之心不嫉妒沈翼得皇上召見之事,只想著,沈翼以后若真能平步青云,也還希望他能善待姜黎。 想到這,丁煜便閉上了眼睛,覺得想無可想。其實他根本沒有立場要求沈翼怎么樣,那些話都是頂著厚臉皮說的。無權無勢,力所能及的事情少之又少,著實讓人無力。 回到家的時候下馬車,自回自己的院子里,丁煜便把這些事往腦后拋了拋。韋卿卿見他回來,欲從炕上起來給他更依,卻被翡翠一抬手給拉坐回去了,自己過來服侍丁煜,嘴上還說:“你就歇著罷,還逞能呢?” 丁煜聽著這話,自然聽得出話里有話,一面脫官服一面看向韋卿卿,“逞什么能?” 翡翠接下他手里的衣服往屏風上掛去,說:“今兒再怎么樣,我都要把話說出來。咱們奶奶沒那等子差勁,不該天天兒受這些委屈。就算韋家沒權沒勢,到底也富貴。怎么以前像個親人似地處著,結了親家了反倒生疏了?” 韋卿卿看翡翠要一吐為快的樣子,自然攔她,讓她,“不要說了,去廚房看看飯好了沒?!?/br> “才剛就叫人去了?!濒浯鋻旌靡路钠溜L那側過來,然后忽然去掀開韋卿卿的裙子,拉起她的褲管來,看著丁煜道:“大爺您瞧瞧?!?/br> 翡翠的行為嚇得韋卿卿一跳,忙把褲管裙子拉下去,厲聲斥一句:“要死!” 她動作雖快,但膝蓋上兩團紫印子還是落在了丁煜眼睛里。他便自己又過來,拉起她的褲管來,皺眉問她:“怎么回事?” 韋卿卿又把褲子拽下去,拉丁煜起來,云淡風輕地說:“沒事兒?!?/br> 翡翠在旁邊卻不住嘴,開口道:“是太太罰奶奶在佛堂里跪的,跪了半日。早上晌午全部沒給吃飯,也就跪完了回來才得口吃的,喝口水?!?/br> 丁煜眉頭蹙得緊,看向翡翠,“好端端地罰跪做什么?” 韋卿卿看翡翠還要說,自己斥她出去。翡翠偏不走,只道:“奶奶你要攆我,我說完了你攆就是。丁家這日子,我看著也過不下去。十年媳婦才能熬成婆呢,你熬得過去么?”說罷了看向丁煜,“這是大爺您禍害的,昨兒晚上出去吃酒,吃多了在外頭留宿,太太怪我們奶奶不能相夫教子,帶壞了您。您眼上那傷,她也怪到咱們奶上。咱們奶奶嫁到你丁家才幾個月,受了多少委屈了?她不說,你也就真的看不見?誰不是爹疼娘愛養大的,嫁給你做媳婦,就要受這些罪?平日里我們奶奶哪怕說錯一句話呢,都要挨訓斥半天,至于的么?都是一家人,奶奶該伺候的該做的,都盡心盡力做了,到底要把人逼成什么樣子?若說揣著心眼對她也就算了,可咱捧得是一顆誠心哪,她怎么就不能謀個婆媳同心呢?” 韋卿卿腿軟起不來身子,只得沉聲再呵斥翡翠住嘴,并叫她,“出去!” 翡翠看丁煜的臉色也因為自己的話變得難看起來,覺得自己該說的話也說得差不多了,自閉嘴出去往廊欄上坐著去了。她是一時意氣,把肚子里的話倒了干凈,卻不管丁煜面子上掛得住掛不住。 韋卿卿畢竟穩重些,這會兒自跟丁煜說:“你不要聽翡翠的話,她今兒怕是吃槍藥了?!?/br> 別人那么說他親娘,且還是個下人,丁煜心里不可能沒有情緒。但這會兒他不說什么,只耐著性子問韋卿卿,“我娘平日里真對你那樣?” 韋卿卿看著他,想說圓和話瞞過去,但自己心里終歸不舒服。她沒有女戒女德里說得那般賢惠,她有情緒,平日里不跟丁煜說已經是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但要她說假話,還是說不出口,因就點了點頭,又說:“你不用為難,大約就是我真的沒做好一個媳婦該做的,我慢慢學吧。多受些調教,慢慢也就會了?!?/br> 丁煜的手擱在她肩膀上,半晌出了口氣,“我得空跟太太說,讓她對你別這么嚴苛?!?/br> 韋卿卿抬手覆在他手背上,“你還是什么都別去說了?!?/br> 丁煜不明白,“為什么?” 韋卿卿抿了口氣,“這么說大約你會不高興,你別當我是挑撥就成。假使你去說了,就等于是在護著我。與太太站在對立面,為我說她的不是,她心里定然不高興。你平日里都在任上,在家的時候少,也不能時時都護到我……” 下頭的話不必說得那么直白,丁煜聽得懂,韋卿卿是怕丁夫人給她更多的刁難。丁煜心里到底還是有些疑惑,與她說,“太太不該是這樣的人?!?/br> 韋卿卿不想再就著這話題說下去,她與一個男人說他親娘的不是,還能指望這個男人承認下來并與她一起說他親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