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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材質, 倒是工整干凈,不見一塊補丁。 這衣裳是薛琰拿過來給她的。 而予袖的發髻也全部挽起,同樣拿了棉布, 在發髻上環繞,木簪固定, 就連原本白嫩嫩的一張小臉,不曉得用了什么,涂的又黑又黃。 予袖一邊快步的走著,一邊窩在薛琰身邊, 盡量的低著頭,不讓旁人看到她的面容。 出門的時候,原本以為不用戴錐帽了,她是挺開心的,可是薛琰又非把她的臉給弄成這般模樣。 這么丑......哪里見的人。 予袖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對她來說,這張臉最是重要的了,從小,她便喜歡涂各種凝露胭脂,看著皮膚白白的,嫩嫩的,自己都歡喜的緊。 萬不該,是現下這般糟糕的模樣。 薛琰腿長,步子跨的也大,一腳過去,予袖得跨兩步才跟得上,剛開始走快些,倒還沒什么問題,但是路越遠,她就走得越發疲累。 終于,予袖忍不住了。 “薛琰,你走慢點!”予袖輕聲吼道。 薛琰聽見聲音,便停下了腳步。 回頭看著予袖,微微的喘著氣,額角浸出層層細汗,一雙眸子沾滿霧氣,就這樣,帶著嗔怒的看著他。 腳步站定,不肯再走。 薛琰無奈的搖頭,一邊放開了她的手,然后俯下身來,蹲低了些,回頭對予袖說道:“上來?!?/br> 薛琰拍了拍背,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予袖動了動腳,確實是已經酸痛的不得了,便二話不說,抱住了他的脖子。 薛琰輕輕松松就將她背起。 予袖伏在他的背上,兩手圈住他的脖子,腦袋就搭在他的背上,寬厚壯實,緊緊貼著,還溫暖的緊。 而且他步子也穩。 就連崎嶇過去的道路,他一腳踏過去,身子晃都不帶晃一下的。 予袖當時抬眼,目光就四處隨意的環轉打量著。 離開了有兩三年,本來以為,再也不會回來,誰曾想能再一次走過這些青石小道。 在青石小道的縫隙中間,予袖靜靜的看著,看著綠色的苔蘚一點點的蔓延出來,沾著剛剛化開的雪水...... 偶爾有一兩個人,從身旁走過。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他們。 這下,予袖的目光就放的更加大膽了些。 這個時候的白水,還處在沉寂之中。 不同于皇城的那般繁華熱鬧,人群熙熙攘攘,白水小鎮,永遠都是靜謐而緩慢的,走在路上,甚至清晰可聞流水劃槳的聲音。 這也正是予袖喜歡它的原因。 在這待著,能讓人身心愉悅,輕松。 “這兒真好?!庇栊淠剜雎?。 她彎唇輕輕的笑,抬頭間,臉頰正好觸在薛琰的脖頸處,灑出溫熱的呼吸。 忽然間她瞧見了什么,指著河流那邊,輕呼道:“這條河有一支分流出來,流入我家后院,我經常瞞著母親,坐船從那邊出來?!?/br> 瑩白的手指出現在薛琰面前,順著河流流淌的方向指過去,嘴里還在一邊說著:“它會順著這兒,一直往那流,然后――” 然后會一直流到樹林外頭。 而那個地方......予袖的話瞬時就堵在了喉嚨里。 那時候,她就是坐著小船到了樹林外河流的盡頭,才會在那里,遇見奄奄一息的薛琰。 年紀小,愛玩鬧,走過去的時候,怕臟了自己的衣裳,就朝他身上踢了一腳。 正是那一腳,把即將要爬上來的薛琰,又給踢了下去。 后來,她朝著他嬉笑。 “可真臟,又臟又臭的小乞丐?!庇栊湮嬷亲?,嫌棄的皺眉搖頭。 跨著步子小跑著離開,直到在身后,已經聽不見一絲兒的聲響。 后來下起了大雪的時候,她就已經后悔了,她穿著厚厚的襖子,待著屋子里頭,尚覺得寒冷,那那個小乞丐,浸在冰水之中,豈不是......會死。 “我......我其實有回來的,只是那個時候,你已經不見了?!庇栊潇恼f道。 她偏頭,看著薛琰他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當時就在想,又提起那件事,他定然是生氣了。 確實是她做的不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薛琰就算生氣,那也應當。 予袖轉頭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我錯了?!?/br> “恩?!毖︾c頭應下。 唇角微微揚起。 “償還?!毖︾鋈婚_口,聲音沉沉的,莫名的欣喜,一躍而出。 予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怎么償還?”予袖怔怔的發問,突然間,有一陣不好的預感。 “晚上再說?!?/br> ...... 很快,薛琰就到達了目的地。 他轉身,把予袖放了下來。 面前是一座院子。 看著有些破舊了,而原本的紅漆已經掉落的差不多,眼前的柱子和門板,斑駁紛雜,門板上開了縫隙,隨著微風,被吹的一蕩一蕩的。 “進來?!毖︾苯油崎_了門。 予袖打了個寒顫。 這地方荒蕪人煙,看著便略顯恐怖,而且從大門望進去,四處皆是空蕩蕩的。 此番的初春時節,那院子里頭,竟是落葉紛紛,枯黃干燥,鋪了一地。 看那模樣,便知是從來無人清掃。 薛琰大步跨過去,踩在上頭,是沙沙的聲音。 予袖一腳踏進大門,卻見薛琰已經跨進了前頭二進的院子,四處一望,心里一驚,就隨著他的腳步,快步的跑了過去。 屋門上頭,有一塊大大的牌匾。 雖然經過了雨打風吹,看著也是破舊了,可是安在上頭,穩穩當當的,更是不見,一點兒的灰塵。 牌匾上頭,“薛氏宗祠”四個大字赫然而立。 這是――予袖的瞳仁猛然睜大。 屋子里頭,一眼望去,立著滿滿的牌位。 薛琰在屋子正中的軟墊上跪了下來。 “過來?!?/br> 予袖抬腿就走了過去,頓了頓,自覺在薛琰身旁跪下。 “我薛氏列祖列宗,都在這里?!毖︾窨粗媲暗呐莆?,那是他離開之前,親手給父母親刻的 。 “你是我薛琰的妻子,那自然,要來拜見過老祖宗才是?!?/br> 予袖明白的點頭,然后雙手相疊,覆在額前,朝著面前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 薛琰偏頭,目光淡淡掃過,眼神之中,似乎別有深意。 予袖看見那一行的牌位上,有他父母親的名字。 以前的那些事,她確實不了解,但是也不會貿然相問,畢竟喪失雙親這種事,于誰而言,都必定是心里無法承受的疼痛。 而后起身,薛琰上前,將那些牌位上積的灰,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