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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疼,今天不寫了?!?/br>“哥哥,我又回來了,我和師父說,以后不要打手了,換打屁股吧。屁股不用寫字。師父說我有點可愛,他今天沒罰我?!?/br>“哥哥,你在哪兒呀?”他的日記前頭幾年寫得多,幾乎每天都寫,到后來,一個月一次,一年一次,到十幾歲的時候幾乎就沒動過筆了。可能是因為修行壓力大,沒有時間,也有可能是付出熱忱之后沒有收到回應,沒激情了。從已有的日記來看,那個“哥哥”似乎沒有回來過。小孩子的鬼畫符漸漸成了清雋的藝術品,蕭途少年習字是臨的天衍君的帖,天衍派這一代弟子很多都臨的天衍君的帖。人人都說天衍君的字好,可沒誰知道為什么好。臨帖近形的很多,似神的很少。蕭途也寫不出來他那樣的□□。如今看來,林歧的一筆一劃都是被真情實感精雕細琢出來的,能不好嗎?蕭途把東西放好,去了山頂云臺。林歧靠在墻上,望著天花板,心想:如果這里有圖紙,大概只有那一張了。這間屋子被盛仙門那幾個長老翻過,但都心照不宣地沒有破壞里頭的陳設,每一樣東西都放得好好的。不知道是出于尊敬,還是出于心虛。關于絳嶼祖師的傳說很多,不光是外丹道,內丹道也是將其奉為先祖。林歧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徐臨善道:“我可以把本門關于陣法的典籍都給你們,但是我不是師兄,對陣法沒有研究,不能給你們什么指導。門中只有王謙醉心陣法,但是他已經瘋了,就算沒瘋,他也不一定會幫你們修?!?/br>他嘆了口氣:“盛仙門自玄一祖師爺立派,經前朝盛仙觀發展至今,剩我一個,也算是到頭了。唐歡承滄涯少帥,已非我門弟子,待回京之后,盛仙門就此打住。我什么也不會,若陛下留我一個自由身,我來幫你們修陣,不然,就只能期待師兄轉世了?!?/br>林歧:“我們打個賭吧?”徐臨善:“什么?”林歧道:“如果此去,盛仙門仍在,你來給我修陣。盛仙門不在,我保你們玄一祖師之名?!?/br>徐臨善:“我好像左右都不虧?!?/br>林歧:“賭不賭?”徐臨善:“賭了!”第43章第四十二章武試王謙已經瘋了。這次是真的。他從鬼門關里回來之后,就一直念叨著大道不絕,甚至還想掙扎著再去護山大陣,幾個人都拉不住。陶孟說他這是積郁成疾又大悲大喜,傷了神智,除了他自己,沒法救。唐歡過來的時候,王謙被枷鎖桎梏著,門口是守衛的滄涯軍。“少帥?!?/br>“你們先下去吧?!?/br>王謙只剩下一只胳膊,披頭散發地被拘在床上。他的目光一直看著地上,嘴唇微微張合著,幾不可聞地在念叨著什么,唐歡走進來他也沒有意識到。掙扎過后,就只剩下了行尸走rou。王謙曾經是盛仙門里最兢兢業業的一個人,他平常不是下山尋傳道,就是在山上教導后輩,除此之外,他似乎什么也不會干。唐歡初到盛仙門,整天郁郁寡歡。上好的金丹他也不要,老是一個人跑到山里去尋找氣感。他是想入九派的。蕭知意曾經渡他入了道,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過后,他就再也沒有了氣感。這是致命的打擊。內丹道修行有門檻,氣感就是門檻。沒了氣感的他只能被送到盛仙門,修外丹道。九派的傳說很多,騰云駕霧,降妖伏魔,這些都是小孩子最喜歡的東西。被送到盛仙門的唐歡實在是不能接受自己無緣大道,每天拼了命地去尋氣感。可是氣感這個東西,哪能說有就有?他走到太常山密林里,迷了路,差點讓野獸給吃了。是王謙把他救回來的。王謙的劍很好,也很穩,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飛劍,好像和傳說中九派的也沒什么兩樣。王謙戮了野獸后就地生了火,烤熟的rou撒一把孜然,就都喂到了他的肚子里。“盛仙門不好嗎?”他問。唐歡沒有回話,第二天,授箓入了山門。在盛仙門十三載,除了他師父,唐歡這一身本事大多都是向王謙學的。王謙講學的時候也會老眼昏花,或者記岔了內容,常常還需要唐歡去糾正。這時候王謙就會笑盈盈地看著他:“師叔老啦,弘不了道啦?!?/br>唐歡道:“有我呢?!?/br>王謙不像陳鄭源那樣每天都和和氣氣地笑著,也不像執法堂里的其他師長一樣從早到晚都板著臉。他想笑的時候笑,想哭的時候哭,想紅臉時紅臉,他們都說他是瘋子。王謙也不在意,依舊認真地給后輩們講課。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沒有再出錯。后來唐歡才知道,他每天晚上打著油燈,備課到深夜。如今假瘋子成了真瘋子,罵他的人也都不在了。唐歡取下世子冠,跪在他面前:“師叔……”瘋子目光茫茫,喋喋不休。徹底不認人了。唐歡握緊了拳頭,在他床前跪了半晌。臨走前問了一句:“盛仙門不好嗎?”瘋子依舊沒有回他。唐歡推開門走了出去,瘋子忽然拼了命地甩起了鎖鏈,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緊接著,就見他目眥欲裂,撕裂地喊道:“大道不絕!”大道不絕。他就算瘋了,心里也只想著這一件事。唐歡回頭看他:“不會絕的。有我?!?/br>瘋子眨了眨眼,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傻乎乎地看著他。驀然,落下了兩行濁淚。他為什么還會哭呢?瘋子也不明白。他明明很高興。唐歡走出門,蕭知意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吹著笛子。笛聲悠揚,不帶一絲攻擊性。天銜派以樂入道,除了方逑使過的繁音笛,還有破障曲都是天銜派的不傳之秘。然而天銜性風流,比起以樂對戰,更多的卻是以樂寄情。唐歡坐在他旁邊,安靜地聽完了整首曲子。蕭知意問他:“好不好聽?”唐歡:“天銜君的曲子,誰敢說不好聽?”他看著他手中的笛子,“怪我眼拙,不識得天銜鎮派之寶‘渡春風’?!?/br>蕭知意笑了兩聲:“我以前引你入道的時候跟你說過,我說我是天銜君,你要不要跟我走。你不信?!?/br>豈止不信。唐歡當時還大放厥詞:“你是天銜君,那我就是天衍君了。你不要以為我還沒讀書就好騙?!?/br>蕭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