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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一驚,也僅僅是心頭。他似乎做不出別的表情,只有反復的那幾個,雖然在當時看不出什么,但看得多了,總給人很奇怪的感覺。卡耶看著他,目光中帶著難過。小卷毛道:“跑了嗎?”卡耶收斂好情緒:“跑了?!彼麌@了口氣,“東方人對他們自身研究得很透徹,尤其是靈魂,我們在這上面不如他們?!?/br>小卷毛急沖沖地要去加強禁制。雖說是急沖沖,然而他的步伐依舊不緊不慢,和他的心神完全不協調??ㄒ恢笨粗叱鋈?,然后把頭埋在了手心里。林歧還竅之后,就回了丞相府。一番折騰,天都黑了。蕭途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時不時地望一下門口,就差急得跳腳了。林歧這不要臉的湊上前:“等我嗎?”蕭途推開他:“我小師弟不見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算了,我還是找找去?!?/br>他剛走出門,定國公府來了個小廝:“請問,哪位是蕭道長?”蕭途:“我是?!?/br>小廝拿出一張字條:“蘇道長和我家世子在一起,請您不用擔心?!?/br>蕭途看了一下字條,不是蘇儀寫的。她寫不出這么齊整的字。上頭寫著“今宿太常,勿憂”。最下面有一行龍飛鳳舞的字,“他說的都對”。蕭途:“……胡鬧!”小廝送到信后就忙不迭地溜了,好像怕蕭途打斷他的腿似的。偏生林歧瞅了瞅字條,說,“嘖,女大不中留哇——哎,你去哪?”蕭途:“太常山!”蘇儀和唐歡有點狼狽。他們是在太常山,不過是在太常的密林里,沒有去盛仙門。蘇儀之前去追蕭途的時候,唐歡也追了上去。七個耗子洞他們搜了三個,就在要去第四個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傳教士。那個傳教士是個西洋人,不過狼狽得可以。臉上身上都是泥,衣服也爛得不成樣子。那傳教士一看見他們,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拔腿就跑。蘇儀和唐歡當機立斷追了上去,就一直追到了太常山密林。到手的獵物跑了,這事兒說出去太丟臉。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誰都沒說要回去的事,一直在山里搜了半天,月亮出來了,唐歡才提了一句:“那什么,要不要報個平安?”蘇儀猛點頭,她可不想一回去就被打斷腿。鑒于她和唐歡半天下來的革命交情,寫信的事兒就交給了他,她相信他能把事情寫得偉大而不傷面。而她自己,連看都沒看,就在后頭添了一句“他說的都對”。定國公看見信,確實感受到了偉大而不傷面。而蕭途看見信,恨不得打上太常山,把唐歡拎出來,打斷他的腿——三只!唐歡覺得后背一涼,蘇儀回過頭,頭上的樹枝掉了下來:“你怎么了?”唐歡搖了搖頭:“沒事。你冷不冷?”蘇儀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后嘆了口氣,把外衣脫給了他:“你們外丹道就是屁事兒多,喏,穿上吧?!?/br>唐歡:“……”第23章第二十二章仙道太常山,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地亮堂。月見草是盛仙門的祖師爺無意間培育出來了一種靈草,世間第一顆金丹也是以此為原料煉制而成,從此天順朝開始步入仙道。千年過去,金丹有了更好的材料,月見草退居二線,成了盛仙門的標志。太常山夜間花海,為天下一大觀,每年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皇室便會上太常賞花。月見草本無花,由枝葉組成,枝細葉稀,成年月見草高一咫,普通形態猶如歪瓜裂棗,夜間靈氣成花,俗稱“開花”,日落而月升之時開,月落而日升之時敗,靈氣聚成的花瓣填補了枝葉的空白,無風自動,猶如徐浪微波,故名花海。蕭途坐在房頂,越看越氣。他本想殺上太常,把人帶回來,誰知道被林歧攔著不讓去。過兩天就是奉天大祭,皇帝從頭天開始就上了盛仙門修身養性,連早朝都是蕭相主持的。林歧從院子里跳了上來,坐在他的身邊:“太常山挺好的,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月見花海。一般人想看還沒得看呢?!?/br>蕭途:“那能一樣嗎?才剛認識就上門!”林歧扶著他笑得花枝招展:“哎喲,這位老大爺,您是多久沒下山了?這世道可不等人啊?!?/br>十六歲的“老大爺”踹了他一腳,跳下了屋頂。王硯懸醒了。林歧就地躺了下去,一只手枕在腦后。他看著頂上浩瀚的星空,群星璀璨。在大羅天的傳說里,天上每個星星都是一個神官,比較出名的北斗七星君和南斗六星君后來還成為了滄涯十三衛各自的代號。相傳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滄涯十三衛里,以謝西川為首的北斗七衛善攻,南斗六衛善守,就像滄涯大旗,劍盾相隨。人可以修成仙,這是仙道。每個人都這么相信,并且為之進取??墒秋w升后,真的就成仙了嗎?如果是,為什么一點痕跡都沒有?史上記載的唯一一個飛升的人,是九派的祖師爺——明溪真人。可是除了那滾滾天雷,天地一線,此后再沒有記載。不知道他在天何處,也不知道在地何方。除了沒事的時候被修行界拉出來老生常談,已經沒有人能想得起他。他沒有廟,因為人們不知道他供的什么職。他也不在世,不像九君一樣還能替百姓做點什么。誰會給他立廟?傳說里天上神官有星星那么多,可是最后為人所記得的又有幾個?就這幾個,還是靠著祖祖輩輩的口耳相傳傳下來的。林歧從來不信世上有神,也不信飛升。他入仙道,就只是為了求一個長生。他小時候住的地方靠近邊陲,年輕人都爭相往外走,剩下的大多數都是不愿離開故土的老人,可能今天還和你說話,趕明兒就黃土覆身了。人活一世,不過百年。百年卻連一個邊陲都看不完。老人和他說,多活一天,就能多看見好多不一樣的東西,記得很多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到了閻羅司,又得從頭來過。人的每一世,事實上就是在不斷地重復認識世界。只是,這輩子遇到的人,下輩子可能就遇不到了。林歧認為他說的對。他得活很久,既不想再重新學一次之乎者也,也不想自己花了百年時間記下的人最后成為陌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