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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掌心上飛了起來。貓嫌,狗不待見,鳥兒還來補個刀。這便是天衍君了。唐歡抱著兔子,旁若無人地用著膳,好像跟蘇儀打過一場的人不是他似的。他還仿佛一個東道主,大氣地說:“請自便?!?/br>然而說是用膳,他自己倒沒吃兩口,全喂兔子嘴里去了。蘇儀看著奄奄一息的小兔子,忍不住沖他說了句:“會死的?!?/br>唐歡抬了抬眼:“你會伺候這祖宗?”蘇儀摸了摸鼻子,豪氣地把刀往旁邊一放,擼了擼袖子:“我養過很多小東西?!?/br>唐歡如蒙大赦地把兔子遞給了她。蕭途扯了扯嘴角,同情地看了兔子最后一眼,默默地念了一段往生咒,埋頭吃飯。蘇儀養過很多小東西。都沒活過三天。林歧往蕭途旁邊一坐,立馬就有人遞上了碗筷,與此同時,外頭吹來一陣春風。風中帶著nongnong的香水味,所過之處,成了花香萬里春。酔春樓頭牌,花萬里。他卸下了濃妝,也換了一身普通的世家公子服,除了那沒來得及洗去的香水味,根本與之前在酔春樓里的頭牌風馬牛不相及。可也正因為他的沒來得及,才體現出他來得何其匆忙。他站在唐歡的身旁,對上了林歧的目光。唐歡抬起頭:“知意哥?”蕭知意“嗯”了一聲,依舊看著林歧。林歧卻好像沒看見似的,自顧自地夾起了菜。他把菜都夾到了蕭途的碗里,同時抬了抬眉,一道看不見的線連在了他和蕭知意之間。傳音入密,束音成線。“你是要站在對面了?”“師兄……小歡才剛滿十六,他什么都不知道?!?/br>林歧沉默不語。蕭知意握緊了拳頭,他不想和林歧對上,打不過倒是其次,而是他并不覺得林歧追查盛仙門有什么不對。他只是單純不想讓唐歡來蹚這趟渾水。于情,唐歡是他世弟。于理,唐歡是定國公世子,未來滄涯三軍的統帥,絕不能和走私金丹扯上任何關系。哪怕盛仙門沒了,他也必須摘出來。林歧終于說話了:“天銜,師兄待你不好嗎?”九君的名號來自天衍門第一代弟子。此后一直延續至今。林歧以九君之號稱呼他,已經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蕭知意睫毛顫了一下:“好?!?/br>林歧放下筷子,笑瞇瞇地看著他:“既然好,為什么不信師兄呢?”林歧站起了身:“我出去走走?!?/br>蕭途敏感地回過頭,就看見他略顯孤寂的背影。和林歧認識以來,他總是很活潑,很不著調,好像天塌下來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即便是現在,也僅僅是一閃而過的落寞,緊接著便蹤跡難尋了。不知怎的,蕭途稍微有點心疼。雖然林歧常常嘴上占他便宜,可從來沒有哪一次真正地讓他為難過,反而會在他發病之時第一時間幫他溫脈。林歧不欠他什么,也和他沒什么關系。溫脈所耗真氣也不是一星半點,連他師父都不能做到游刃有余??墒橇制鐝膩頉]說過什么,甚至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林歧說不認路,所以要跟著他。但聞名天下的“聽潮劍”,經歷過好幾屆論道大會,怎么會不知道天衍派怎么去?蕭途從一開始就知道,林歧是為了給他溫脈,才跟他一起走的。他再也坐不住,想跟上去問問他怎么了。蕭知意琢磨明白他這句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也想追出去,可最終沒敢再上前。他從小就慫,尤其在天衍君面前,比天衍君的兩個徒弟還要乖順,跟他說一句話都得鼓起好大的勇氣。不止是他,九派里的人都這樣。每個九派弟子犯了錯,都會被師父們拉到天衍君面前教訓,天衍君要是不在,就對著他的神位進行懺悔,一來二去,再皮的孩子聽見“天衍君”三個字都只會夾著尾巴做人。天衍君是高嶺之花,性情冷淡,不好相處。這是所有見過天衍君的人的看法。天衍君自二十年前下山之后,再也沒回過太玄。九派里如今屁股都急出了瘡,沒有哪一刻是坐住了的,整天在山門口打望,就怕天衍君大氣未消,再也不回去了。蕭知意也收到了傳信,叫他如果看見了天衍君,千萬別要臉,就算拖也得把他拖回去。蕭知意吸了口涼氣,有些牙疼。他非但沒有勸回天衍君,反而又把人氣跑了。他還有點慫,不敢追上去認錯。林歧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唐歡拉下水,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不擇手段,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歡,你跟我來一下?!?/br>作者有話要說:注:七寶城指皇城。第16章第十五章風云這一任天衍君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不算天衍派土生土長的弟子。他的師父陵泉真人從始至終沒有入過天衍門,只不過剛好住在太玄山上。扶青這個道號,是陵泉就著他入門時天衍君的輩分往下取的。很多年后,林歧從后山走到前山,當時的掌門才將其補在了天衍門的籍譜上。林歧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沒有成為天衍君,天衍派還會不會認他?他究竟算不算天衍派的人?如果算的話,為什么總是不相信他呢?后來想得多了,他也就想通了。他們要的只是天衍君,不是林扶青。只要有人能接他的班,那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師兄弟情義,有幾層是針對他這個人的?林歧想入天衍派,從小就想。可是他家里人不同意。他是家中獨子,家人都想送他去盛仙門,因為外丹道不會有天劫。內丹道雖然走得遠,但是難。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講,成不成仙都是別人的事,他們只想自己的孩子走得順一點。外丹道還是正統,自然是首選。他是從家里偷跑出來的,一路要飯到了黃曾天。一個紅衣男子把他領到了陵泉的面前,騙他說陵泉是天衍門的元老,他就信了。蕭途找到林歧的時候,他正蹲在一個地攤面前,和攤主聊得風生水起。那滿面春風的模樣,哪里像是心情不好?蕭途瞄了一眼攤主,嘖,就知道。他剛要走過去,一個穿著奇怪的人攔住了他。那是一個傳教士,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