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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他并不畏懼成為一個凡人。但他此時卻后悔成了一個凡人。他貧瘠的生命,守不了城。符文溝壑縱橫,每一筆都用盡了力氣,雁南奪過他的劍,想要制止住他。馮寬大陣已成。只要他還活著,陣就不會破。只是,他的命有些不夠燒了。馮寬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原本挺直的身軀也變得佝僂,蒼老的容顏與之前判若兩人,凡人的一生,在他身上,只成就了一瞬。百年青絲成華發,成也仙道,敗也仙道。“雁南?!?/br>他嘶啞的聲音響起,雁南抿著唇,微微垂著眸。馮寬把他攬進懷里,雁南明顯一僵,然而很快就放松下來,馮寬道:“忘了說,你長大了?!?/br>長大了,就不能任性了。雁南咬著唇,鼻子驀地一沖,辣上了眼睛。大陣越來越暗,馮寬抱住他的手也漸漸滑了下來,雁南把他放在墻腳,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北刀沒有亡,也不會亡?!?/br>大陣破了。蠻人沖了上來。鳴鴻刀錚錚作響,聲聲嗚咽。唯有汲血之時,狂笑不止。第10章第十章滄涯塵沙遮蔽了天日,北刀一退再退。方逑拖著劍圍著□□庫轉了一圈,貼滿了土黃色的符箓,然后就見他坐在城頭,望著南邊。禹余關和北刀城相距不過百里。但中間隔著的是天塹。雁清站在城下,守著□□庫,方逑坐在城上,看著蠻人踏過廢墟,自北而來。他像個雕像,一動不動,無動于衷。“雁清?!?/br>方逑朝下頭喊了一聲。雁清抬起頭,就看見方逑輕輕地笑了一下:“你想聽笛子嗎?我吹給你聽?!?/br>雁清讓他笑得一愣。方逑自來北刀,他從來沒見他笑過,更別說主動和自己搭話。還沒等他反應,方逑就已經從乾坤袖里摸出了一根竹笛,吹了起來。笛聲傳遍滿城,所有人都朝這邊望了過來。北蠻大軍兵臨城下。一曲終了,雁清已經點燃了火把,站在□□邊上。北蠻大軍卻再也沒有上前。繁音迷障,絲竹亂耳。九派的“繁音笛”。方逑將長笛轉了一圈,從城頭跳了下來。他瞥了一眼漸漸醒過來的蠻軍,伸手去接雁清手里的火把,雁清把手往后一縮,轉身走向了□□庫。火把靠近引線,周圍的符箓劇烈地震動起來。火星子先舔上了符尾,再是符身,最后諸多火符連成一片,把三大□□庫都連在了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味,刺鼻得很。雁清彎下腰,火星幾乎已經和引線融為一體。率先清醒過來的蠻軍大叫一聲:“攔住他!”“來不及了,撤!”“快撤!”方逑扯了下嘴角,天衍九劍應勢而出。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忽然閃過幾道劍光,劃開了昏暗的塵沙。緊接著,大地開始顫抖。方逑驀地回過頭,只見地平線上,忽然冒出了一面玄色的旗幟。再之后,是千軍萬馬。滄涯軍!天上足足有十三道金光,頃刻,金光散去,露出了里頭御劍而來的人。滄涯十三衛皆倒提長劍,左手劃拉過劍刃,鮮血順著劍身滴了下來。方逑臉上一熱。不知道是哪個衛士的鮮血。滄涯三軍也都趕到了城下,整齊劃一地拔出長劍,在手心上劃了一刀:“天道在上,真武大帝為證,滄涯三軍接天子令,衛我三十六天!”滄涯軍是定國之軍。□□皇帝北伐定國之戰,靠的就是這支軍隊。其統帥也世代被封為定國公。滄涯軍是一支由修行人組建而成的軍隊,除了軍紀,更要遵循天道。修行之人不能對凡人動手,是仙訓。所以國之利器但凡出鞘,必以血明志,以血為祭。“滄涯軍!”“快去請金丹大軍!”“不好了!修士大營被人掀了!”謝西川漠然地舉起劍,朝前一指。滄涯出鞘。與此同時,北面也亂了起來。林歧挾持著小卷毛,從蠻人的軍隊里招搖而過,蠻人眼見著“神使”受挾,一時方寸大亂,不知所措。小卷毛倒還算平和,處之泰然。當“金丹大能”們供出小卷毛之后,林歧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給辦了。本以為會費一些功夫,卻沒想到進行得意外的順利。小卷毛似乎并沒有什么戰斗力。林歧拿劍抵著他:“警告你,別跟我耍什么花招?!?/br>小卷毛平靜地說:“天衍君面前,沒有花招?!?/br>他抬頭看了看天,繼續說:“不過,天衍君,主在召喚我了?!?/br>林歧直覺不妙,轉手丟了張符箓過去。那符箓觸碰到小卷毛的一瞬間,仿佛被一道神秘的力量彈開,化成了一把紙灰。小卷毛身上閃現出一道白光,與天地相勾連。蠻人頓時跪了下去:“真神!”小卷毛朝林歧笑了一下:“天衍君,主說,他很喜歡你,以后還會見面的?!?/br>他說完,人就消失不見了。林歧沒來由地生起一股惡寒,渾身汗毛倒豎,總覺得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他身旁徘徊。他掐了個風訣,蕩清了周遭。可是那不舒服的感覺仍舊如影隨形地伴隨著他,仿佛被人下了咒。“邪門?!?/br>謝西川目光一掃,往北邊飛去。林歧正揪著蠻子問小卷毛的來路,然而蠻人只會說一句“從天上來”,再之后就是斥責他“冒犯真神”,“大不敬”之類的話。林歧松開被束住的衣袂,屈指彈了彈:“我連天道都不怕,還怕你們那個區區真神?”這時,謝西川落在他身邊:“天衍君?!?/br>林歧點了點頭:“你們擅自出軍了?”半天才剛剛過去,按理說他的信應該剛到大羅天,沒可能這么快。更何況,蕭相也不一定能說服皇帝老子。謝西川拿出圣旨,道:“蕭相高義,攜皇命親至禹余關,復北刀于禹余天下?!?/br>林歧眸光一動:“蕭相來了?”蠻人退兵后,林歧才發現,滄涯軍不過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