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起來要修剪，如果房子有額外破損請先記在賬上，我回來按賬單一塊償付……”

席天走過去，手搭在艾利斯肩上，“這些不都寫在合同里了，還不放心？”

艾利斯頓了一下，“忍不住就想囑咐?！?/br>
負責人員保持微笑，沒有一絲不耐煩。

席天攬著艾利斯，“我們快走吧，他們是專業人員，能照顧好房子的?！?/br>
艾利斯嗯一聲，倒是戀戀不舍的看了房子一眼。

席天沒有回頭，他怕自己回頭了就忍不住想留下來。

去往機場一去不返，乘私人飛行器不方便，二人便租賃一架飛行器。

飛行器是無人自動駕駛，報出目的地、時間，便能以恰當速度飛行。

飛行器窗外是一閃而過的景象，由高樓大廈都市繁華過渡到高樹草坪低矮別墅。

“我是發現艾利斯你有些癖好！”席天急于找些話題來填補無聊到可怕的時間。

“嗯？”涉及自己的話題，艾利斯一下子豎起耳朵，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什么事你都喜歡親力親為，家里的打掃、布置，你總是要自己親自整理一遍?！?/br>
“……習慣吧，以前沒注意過?！?/br>
“家政中介的是專門做這些事情的，剛才你還是要給他把合同上簽署過的協議再說一次。事實上，我之前就看你電話里囑咐過了?！?/br>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上心啊，沒人提醒才容易忽視?！?/br>
“在部隊，對你手下的軍雌也這樣嗎？難道要對他們將每條規則耳提明面，要聽哨響即刻起床，不準打架斗毆，宵禁以后不許偷偷溜出去？”

“他們敢這樣？！”艾利斯一下子嚴厲起來，是席天從未見過的一面?！坝洸蛔∫巹t命令，長耳朵是干什么用的，不上心的話懲罰誰也逃不掉?！?/br>
“咳?！毕燧p笑，傾斜過身體靠過去，受安全帶束縛，只能胳膊搭上他的肩，“艾利斯上尉在手下面前就是這種態度？”

“……嗯，是有點嚴厲?！卑垢觳仓粼谕壬?，毫不掩飾的懊惱，聲音低軟，與方才派若兩人。

“你看，你總是覺得別人記不住規矩，換到你的下屬身上卻認為他們天然就應該記住規則命令，你這可不是一視同仁?！?/br>
“額，但是軍雌記住命令就是天職?！卑顾伎?，這很奇怪，生活中他通常信不過別人的手，一定要親自再處理一遍，但換到手下們身上，自己卻覺得理所當然，毫不別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業，他專職做什么事，你就信他就好了，不必像今天這樣，事事都要囑托一遍，很費精力的?！?/br>
“……好的，下次注意?！?/br>
“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那段時間，點外賣時一報地址，那邊的人就和我說‘是你啊，甜湯要再加一份糖另裝袋，’‘rou少放油煎嫩一點，糖多放，明白’，‘烤rou一定挑剛剛出爐的，多放醬料您不用重復我記得呢’。我說怎么你一來，外賣味道都調整了?！?/br>
“……這種事下次也要注意嗎？”

“你說呢？”

席天依然笑瞇瞇的，艾利斯摸不準他的意思。

“您的目的地‘斯明-柯達機場’已到達，請帶好貴重物品，祝您旅途愉快?！?/br>
飛行器提醒聲響起，帶好隨身行李，重要大型包裹早在收拾好后寄往墾農星。

兩人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向機場走去。

我還是費精力注意點吧，聽道理是一回事，做出來又是另一回事，雄子懶得費心，他沒道理松懈。艾利斯這樣想。

搭乘飛船對席天來說顯然是十分新奇的經歷，他最多只乘坐過星內航班，沒有經歷過星際航班。星內航班也只能算是他高中畢業升大學，由南方城市北上首府斯明，在這以后卻很少有飛行經歷。飛行器只能支撐城市內部的短途低空飛行，算不上真正的飛行。

雄子對周圍陌生一切目光閃爍，緊緊牽住艾利斯的手，顯然又興奮又緊張，卻控制自己不要有太大動作幅度，裝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進入等候區，雄子就摘下了口罩，現在是口中念念有詞什么。

艾利斯好奇湊上去聽雄子在說什么，湊近卻聽到一系列歷史名詞，其中提到了“凡爾德·柯塞”，他將飛行工具由軍用轉于民用的重要推行者與商業投資人，機場外就豎立著他的銅像。

難道學歷史畢業的看到知道的都會這樣興奮嗎？

登機以后，他們坐在靠窗位置的兩個相連座位。艾利斯位置靠窗，席天和他換了位子。

在飛船升到平流層時，席天一邊用終端拍攝，一邊給艾利斯指云的種類。

“云層很厚很低，顏色灰暗，遮住了太陽月亮，看一眼的感覺就像文學里形容‘沉甸甸地壓在我心上’，這叫積雨云，代表很快就要下雪、下雨?！毙圩淤N在他耳邊低聲說。

艾利斯靜靜聽著，偶爾給雄子一些簡短的回答。他知道，雄子現在的精力撐不了多久。

穿越大氣層時，席天過了新鮮勁兒，便靜了下來，精神倦怠，反復擺弄手中的機票，上面的每一行字，把平常人都不會看的注意事項小字一條條看了個遍。

飛船上許多人選擇佩戴上眼罩閉目睡覺，也有的年輕人在打游戲。

席天借飛船提供的無線給艾利斯發消息：

“注意事項里竟然有對雄蟲的優待！”

“？”

“你看這一條[圖片]，‘在旅程中若有蟲星雄子同行，雄子可以同等票價享受商務艙?！?/br>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第一次坐飛船，竟然就這樣錯過了?！?/br>
席天發送[嘆息]，艾利斯回[摸頭]。

座位之間沒有格擋，席天自然而然靠在艾利斯肩上，沒一會兒，昏昏欲睡。

艾利斯調整姿勢，讓雄子靠的更舒服些，卻不禁貪戀他的睡顏。呆看一會，才意識到這一點，生出一點不好意思，逃避似的把目光移向雄子的相反方向，卻對上了另一人的目光。

隔著過道，旁邊座位上的白發先生，他面目和藹，笑容可掬，低聲道：“你的先生很可愛?！?/br>
艾利斯回以一笑。

第36章到達

席天從一場極不安穩的夢里轉醒，卻怎樣都想不起夢的內容，只記得滿目充斥的橘紅色。

他動了動脖子，才發現自己躺在放倒的座椅上，身上還蓋著那件厚重外套。

怪不得夢里快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