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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才慢慢拆開來,信封里掉出一枚壓干的楓葉書簽,心形的,紅色的。附著一張特別難看的紙,上面一筆字卻十分寫意。“我剛到山里衛星電話就摔壞了,不得不與世隔絕。算了算日子,起碼有一封信你是來得及收到的,只怕你不記得看信箱,附一張山里的葉子,以期吸引你的注意?!?/br>季辰昊將楓葉翻過來,他原以為以穆漁的rou麻多半又寫了什么情詩,卻見上面洋洋灑灑的兩行,“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第13章愿意不愿意季辰昊依稀還記得這兩句出自,只是有點猜不透穆漁巴巴地送這兩句來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會兒,猶豫了許久,手指放在有些脆弱的楓葉表面,撫了撫,終究是不忍心將它揉碎了直接扔垃圾桶,仍然放進了信封夾好,裝進旅行包。又過了一會兒,響起了提醒登機的聲音,季辰昊微微一滯,拎起旅行包前往登機口。這一班飛機飛往的是一個江南的古鎮,沒有多大的名氣,他只是沒時間去選擇什么更好的目的地,下意識地本能一般地選擇了那里。他在商務艙里坐下,如今不是旅游旺季,這架飛機的經濟艙也只是寬坐坐,商務艙更是空空落落只有他一個人的樣子。季大少對于這種安靜無人很滿意,沒有更多的想法,直到忽然有一個人坐到他旁邊的位子上。雖然飛機登機時會有比較嚴格的檢票,但是在這種非旅游旺季人也坐不滿的時候,空乘人員往往不會管得太嚴格,很多人為了坐得舒服一些不會特地往有人的地方湊——人大抵有與陌生人保持距離的本能。所以季辰昊出于一點好奇心,往旁邊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就后悔了。“……”穆漁說:“季少,我剛從山區回來,覺都沒補就要追過來繼續坐飛機,很累的?!?/br>季辰昊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嘴角抽動了一下,才說:“穆總為何每次都能像牛皮糖一樣粘過來更令我驚奇?!?/br>穆漁打開毯子往身上一裹,腦袋十分自然地往季辰昊肩膀上一靠,說:“先讓我睡一會,我真的不行了?!?/br>季辰昊無言地推開了他的腦袋,掏出登機牌,他走得太急了,完全沒有發現訂的機票好死不死正巧屬于和業集團的航空公司。季辰昊面無表情道:“私自查顧客隱私,我要舉報?!?/br>穆漁腦袋被他推開后也沒有不依不饒地繼續靠上來,看起來真的是累了,口齒不清地說:“饒我一次吧季少,我真的兩天兩夜沒睡了……除非你這次是飛去結婚的再叫醒我?!?/br>季辰昊無可奈何地閉了嘴,穆漁呼吸沉沉,竟然真的秒睡了。穆漁黑了一點也瘦了一點,臉色并不好,看起來確實像很久沒睡的樣子。也許真的是剛到家還沒坐穩就追到這里來了……季辰昊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穆漁睡著了,手邊拿著的一個長長的筒慢慢滑落,季辰昊猶豫了一下,伸手拿起,蓋子松脫了,露出了里面的一卷紙。季辰昊天人交戰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比起穆漁擅自查自己的出行信息來,看他幾張紙不算多過分,便躡手躡腳地展開來。那是幾張寫生畫,然而國畫寫生以寫意為主,并不追求寫實,季辰昊這種沒藝術細胞的也看不出什么,只有一張畫了崇山峻嶺,江河奔流,不過寥寥幾筆,清風明月,天地遼闊。他想起了穆漁莫名其妙寄來的那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也許穆漁面對此情此景時不由自主想到的這句話,迫不及待想要與他共享吧。他一時神游,掏出手機拍了一下眼前的畫,發給夏磊讓他去問問這是哪里,隨后把畫紙卷好,重新塞回畫筒里,安放在穆漁手邊。穆漁“嗯?”了一聲,伸過手來,握住了他的手。季辰昊剛想甩脫,夏磊的回復來了:“依稀像是N省邊界的嵐池山,那里人跡稀少,大部分人是去寫生?!?/br>季辰昊:“你哪里查到的?”夏磊:“………………XX識圖?!?/br>季辰昊無言,用手機搜了一下嵐池山在哪里,距離他們所在的城市來回有一千多公里,而且當地未經開發,山路又極難走,穆漁所說的兩天沒睡覺倒還真不是裝可憐。他嘆了口氣,只好任由穆漁握著手,靠回椅背上。這樣是不行的。當他開始為某個人牽腸掛肚的時候,就已經意味著即將與過去的平靜和說一不二告別,失去所有的克己和自制。這樣是,不行的。行程不算遠,兩個小時候季辰昊和穆漁落地,取了行李之后坐上機場大巴去往那個水汽氤氳的江南小鎮。穆漁還沒完全睡醒,坐在大巴上哈欠連連,有氣無力地說:“立澤帶學生去寫生……那個地方太偏僻了,出發前往的大巴一天就兩班……我放心不下就干脆開車送他們去……山里面信號特別差,幸好我聰明機智帶了衛星電話……”季辰昊:“然后摔壞了?!?/br>穆漁說:“真是不巧了……我寫的信你收到了嗎?”季辰昊冷靜了一會兒,淡淡道:“收到了?!?/br>穆漁便笑了笑,又伸手過去握住他的,輕聲道:“聯系不到我,著急了?!?/br>季辰昊說:“畢竟網站和APP才剛上線,我怎么知道會不會有問題,當然要聯系到穆總才行?!?/br>穆漁說道:“甚至不惜謊稱自己快結婚了?”這句話一說出來,兩人之間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大巴上充斥著各種人聲和東西碰撞的聲音,然而穆漁還是能聽到季辰昊清清楚楚地說:“如果不是謊稱呢?”穆漁第一次被季大少堵了回去,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什么適合的對白。許久之后他才問道:“你愿意嗎?”這是他手機恢復信號后問季辰昊的第一句話,季辰昊一直沒有回復,如今他再次問出來,季辰昊也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張了張口,側過頭去,眼睛遇到穆漁的眼神,于這電光石火的一閃念間,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穆漁也會彷徨也會失去嬉皮笑臉的興致。在這些惶恐之中,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先問季辰昊愿不愿意。季辰昊難得地笑了笑:“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怎樣?有什么區別?”穆漁溫柔地摩挲著他的手指,誠懇地說:“你愿意或是不愿意,對我很重要?!?/br>“如果你真的愿意,我也并非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但如果你不愿意?!彼凵袂宄蔚乜粗境疥?,低聲一字字地說道,“你的不愿意,會給我和你一起對抗世界的勇氣?!?/br>季辰昊驚呆了,他從沒見過有人在現實里厚顏無恥說出這么rou麻的話,激得他半天回不過神來,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勇氣有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