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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這幾日一直關注著這孩子的動向,每日里都會 遠遠的站在一邊,看他,看他為了生計奔波,為了生活苦苦掙扎。 六歲已經知事,何況這孩子在同齡人中屬聰慧的,雖不能和寶兒相比,但他顯然記住了自己的出身。 他在端王府附近徘徊的時候,那真就知道了,他想回到王府 。 只是他如今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打扮,王府的人不可能把他放進府里。 這孩子不甘心,于是在徘徊了幾日后,今日從王府的偏門處,企圖溜進去,可惜剛一進去不多久,就被王府的人發現了。 端王府的家丁把他提溜到偏門口,拿著板子一點不留情的開始暴打他,擅闖王府,這可是不小的罪名。 那群人拿著棍棒,一下一下打下去,一下更比一下狠辣,木棍打到rou上發出悶響,地上的人蜷縮著身子一言不發,咬牙承受著來自這些人的打擊以及謾罵。 “狗東西,也不看看你是誰,還想進王府……” 一句句謾罵接連不斷,更有些不堪入耳。 “呸?!?/br> 更有人頂著鄙夷的神情,蔑視的眼神朝地上的人啐了一口。 在這個可怕的階級社會,身為王府的奴才都自覺比起外面低賤的平民高人一等。 不過是狗仗人勢。 那真又換上了幾年前將他從玲瓏賭坊的人手中買下時用的那張臉。 她看著那邊的情形,瞅準時機沖了出去。 她沖出去,沖到棍棒之間,將地上的孩子護在身下,臉上滑落下淚水,哭喊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爺們,求你們放過這孩子吧……” 棍棒因為她的闖入,停頓了一瞬,隨即又不斷落下,一擊一擊打在她的身上,很疼。 滑落的淚水滴到了身下被護著的孩子的臉上,有些涼涼,他伸手摸過去,摸到滴落的淚,指尖濕潤。 十二歲的少年,眼睛怔怔透露出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作者很懶,什么話也沒留下,但還是想刷一刷存在感 ☆、第二十六章 流下的淚水是真心還是假意,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也許是打夠了,也許是打累了,那群人終于停下,又罵咧了幾句,警告不要再來,從偏門回去了王府。 那真有些踉蹌的爬起身體,把地上的孩子抱起來,半跪在地上,拍拍他的衣服,捧起他的臉,對他笑了一笑,“沒事吧?” 少年的眼睛如夜空一樣,沉默、深邃,卻泛著點點星光,他看著對面的人吱聲,“沒事?!蹦锹曇糨p輕的,帶著一絲倔強。 怎么可能沒事呢?那真伸手擼起孩子的衣袖,白皙的肌膚,上面一片青紫交錯,顯得觸目驚心。 眼里的淚又忍不住滑落,柔和的聲音帶著鼻音,一只手輕柔的撫著孩子的面頰,“很疼吧?!?/br> 她淚眼婆娑,看著眼前的孩子繼續說道,“好孩子,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他怎么會不記得?! 就是這個人把他交給了林家,使得他去往江南,斷送了當時他可能回到王府的機會。 如果那時她沒有把他交給林家,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他也不會淪落至此。 他對眼前這個人的感情很復雜。 在林家的那幾年,林父林母,林家一家確實都待他很好,林家行商家中也富庶,不缺銀錢,他的生活過得并不差。 那時他對她還是感激多過怨恨,畢竟若沒有對方,自己就要被賣到勾欄院,因為她被林家領養,雖則不能夠回到王府,但在林家的處境比起被賣到花月樓,可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林父還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做林乘風,小名就叫乘兒,乘風而上,飽含期望。 乘兒,宸兒,一樣的念法,卻是不一樣的字,不一樣的身份。 他用這個名字,卻并不愿意承認,始終念著從前在王府的日子,以及自己的生身父母,只認宸兒,乘兒。 然而水災過后,林家一夕間家破人亡,全家其余無一幸免于難,只他一人活下來,多年相處,他早已對林家人有了情感,但這些人卻在一日內全都命喪黃泉,說不難過是假的,那時心臟都疼的麻木了,從小到大,他第一次經歷生離死別,才知道悲痛欲絕是怎樣的滋味,一個人的心原來能那么痛。 林家家破人亡,他流離失所,一無所有的時候,想到六歲之前。 他想要回長安,回到端王府,那里還有他的家人,他的親生父母。 從江南到長安,一路顛沛,歷經艱難,他從沒吃過那么多的苦,苦到他近乎絕望,若非心中的信念支撐著,必然不能熬過那段日子,回首盡是辛酸,而他對眼前這個人的感情也漸漸從感激多于怨恨變成了怨恨多過感激。 在那段孤苦無望的顛沛流離的日子里,他時常想,如果當初她沒有將他交給林家,而是把他送回王府,那么痛徹心扉,生離死別,顛沛流離,這一切他都不會經歷,他還會是鍛王府那個安樂無憂的小世子。 比起眼前此人,他更恨那個和自己長得近乎一樣的弟弟,若非他,他們不會交換了身份,他不會被玲瓏賭坊的人抓去,也不會在被賣到花月樓時被眼前人所救,這個“弟弟”幾乎是他所經歷的一切苦難的源泉。 乘閉了閉眼,很快睜開,將一時涌起的情緒壓下,眼眸恢復溫潤,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回答道,“記得?!边@個他怨恨的女人卻再一次將他護在身下。 那真心疼的將身前的人攬入懷中,眼眶中盈蓄的淚水不斷滾落,帶著哭腔的聲音含著滿滿的憐惜和歉疚,“孩子,對不起,若我當初沒將你交給那林姓商人,你也不至于此,就算艱難,就算承受流言蜚語,我該自己養著你的,對不起……”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哽咽,只是緊緊抱著自己,溫涼的淚滑進他的頸間,guntang了他的心。 “孩子,你我也算有緣,你可愿意今后由我來撫養你,可好?”那真抬起頭撫了撫他額間掉落的碎發,一如六年前。 他聽到自己干澀的嗓音,“好?!?/br> 她牽起孩子的手站起來,二人走在黃昏的街道上,一如六年前。 一如六年前,她將他從玲瓏賭坊的人手中救下的那一日。 那真又把人帶到了城東的那個院子,這個院子她后來攢夠了錢后就把之買了下來。 她把孩子領到房間里,安慰了幾句,教他坐在房間里等她,自己則去院里的廚房燒熱水,一并做些吃食。 那人走出了房門,乘轉頭看四周,這個他所在的小房間清爽整潔,家具不多,并不顯的擁擠,床上鋪著干凈的被褥,疊著松軟的棉花被,他忽然有些拘謹的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小身板,不自在的扭了扭身體,恢復了沉默,呆呆坐在原地等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