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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頓時心下一沉,可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男生又自顧自地把話頭接了過去:“我粗略地在外面觀察了一下,看著外面那群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我猜測,知更鳥應該在這個屋子里吧?”說著,他轉頭看向江離:“你來應門的時候那么警惕,我覺得我堵對了,知更鳥確實在你們兩者之中。我原本以為你是知更鳥,但是我進門之后發現,你緊張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你的戀人?!?/br>“你在面對我的時候,沒有做任何防御的姿態,也就是說你很清楚自己不是我的目標,”男生轉向殷遇,“他那么緊張你,所以你才是知更鳥?!?/br>“對了,容我自我介紹一句,鄙人麻雀?!?/br>說時遲那時快,男生反手從兜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個縱身朝著殷遇撲了過去,他身形矯健,上一個副本是一個逃殺副本,能從那里廝殺出來,可見武力值并不低,這也是他在意識到知更鳥還有一個戀人在場之后還敢出手的原因。而殷遇,一個在進入副本第一天,就因為嫌麻煩,直接屠掉所有的競爭者,強制通關游戲,將一個懸疑副本玩成了單人屠殺副本的boss級別知更鳥玩家,在男生撲過來的瞬間,只做了一個動作——抬眼,看了一眼江離。被按倒在沙發上的瞬間,殷遇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江離目眥欲裂的神情。值了,殷遇想。Chapter105“麻雀”名叫薛明堂,是生科系大三的一名學生。這場噩夢拉開帷幕的那天晚上,他正巧在cao場上跑步。為了強健體魄,跑得汗流浹背昏天暗地,甚至沒注意到周遭的環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白色的霧氣已經籠罩了整個體育場,他猝不及防地一腳踏進了副本之中,被迫開啟了一場鮮血鋪就的逃殺游戲。在規則的迫使下,他在并不算小的游戲場地中不斷地奔波,手起刀落,收割下一條又一條鮮活的性命……等他回過神來,游戲已經結束了。最終,他憑借著傲人的殺伐數量,以絕對的優勢站到了最后,取得了童謠世界第一個副本的最終勝利。當NPC宣布通關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下頭去看那些濺落在衣裳上的血漬,這時,他不禁有些恍惚——我到底在干什么呀?揮刀的動作很是暢快,刀刃破開軀體的觸感也很爽利,可真的等到動脈被刨開,生機被阻斷,他才意識到,躺在面前破布一樣的尸體有血有rou,唯獨沒有靈魂。沒有那個嘗過人世間貪嗔癡念,會哭會笑會難過的靈魂。——我殺人了。這個念頭在他麻木地揮動刀刃時沒有出現,在尸體轟然倒地時沒有出現,但這一刻,卻清晰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但隨即,強烈的求生欲掩蓋掉了愧疚泯滅掉了良知,當他從第一個副本里出來的時候,他確信,再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活下去的路。因此,在第二個副本里打開信封看見自己“麻雀”的身份和“殺死知更鳥”的任務時,他暗暗嘆了口氣,心里卻并不怎么慌張。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為了活下去,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干,什么事情都敢干。況且這殺人呀,只區分殺過或者沒殺過,殺一個和殺無數個在本質上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將任務牢牢記在心里之后,薛明堂細致地將信紙原樣折好,放回信封里,又把信封裝進了緊貼心口的口袋里。收拾妥帖之后,他這才抬起頭,謹慎地打量起同在副本的幾位玩家來,他要從他們之中,找到他的目標——那只可憐的知更鳥。他仔細地甄別著審判庭中神色各異的眾人,他們或是獨自坐在一旁,或是聚眾聊天笑鬧,可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待在這間屋子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殺死知更鳥”意味著什么,一條鮮活的生命即將被游戲碾得粉碎,可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此提出異議,他們甚至歡欣雀躍地等待著“麻雀”完成殺戮,開啟這個游戲真正的序幕。面對那個即將無辜犧牲的知更鳥,沒有勸阻,亦沒有絲毫的愧疚不安——他的死亡,甚至是被默許和期待著的。在這場游戲中,兇手何止麻雀。可一旦麻雀得手,所有的人都會被知更鳥的死亡重新扭成一股繩,他們聚集在一起,為知更鳥舉行一場盛大而別致的葬禮。薛明堂簡直要笑出聲來,在這場游戲之中,葬禮的存在感被無限放大,連細枝末節都會被童謠記錄在冊,這多可笑啊。在這種四面楚歌的處境之下,知更鳥得有多好的心態和演技,才能待在這里,在臉上掛上對自我生命的漠視?因此,薛明堂認定,比起待在這間屋子里的人,方才那兩個匆匆離開的人,更有可能存在知更鳥。他權衡了一下兩個人和眾人的驗證難度,決定先從那兩個落了單的人下手。即便他們之中不存在知更鳥,他也還有充足的時間,轉過頭來對付屋子里的這些人。想到這兒,他站起身來,在近處撿了個紙杯,裝模作樣地離開了審判庭,敲響了休息室的門。然而事情接下來的發展順利得出乎意料,短暫的等待后,休息室門被緩緩從里面打開,然后,他看到了門后那張警惕的臉。開門的人對他極為防備,但到底還是給他開了門,只要能進去,就能撬開缺口,有了缺口,自然就能找到破綻。果不其然,從那開門的人慌亂的神情中可以得知,薛明堂賭對了。但他并沒有貿然動手,他不打算制造多余的殺戮,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知更鳥,所以他要判斷清楚,這兩個人誰才是知更鳥?不加掩飾的防備和擔憂,配合上拙劣的偽裝,輕而易舉就被他得出了結論。他反手掏出一把藏在衣兜里的匕首,朝著端坐在沙發上的知更鳥撲了過去。按倒知更鳥的瞬間,他一手持刀禁錮住知更鳥的反抗,另外一只手從兜里翻出信封來確認身份,果不其然,這就是知更鳥。他心下松了口勁兒的同時,突然生出些許不安來——這一切,是不是太過順利了?順利得叫人頭皮發麻……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緊了緊手里的匕首,心道:刀尖只要捅下去,這場游戲就結束了大半,這殺人也算是為了救人救己,知更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可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真的能那么平靜嗎?他甚至沒有感受到身下的身子有絲毫的掙扎或者緊繃……他就這樣全然地放松,似乎壓在身上的薛明堂和架在胸前的匕首,一樣不值一提。那一瞬間,薛明堂的第六感在他腦海里轟然作響——童謠世界第二個副本,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