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出來。十一說，帥啊，和片子差不多。

而史馨桐只說，五的朋友，隔壁某某社團的。但李宏深看得出，是相當老的朋友了。

宮平和十一在一起的狀態很不一樣，整個人都放松了。排練間隙，擠在角落里說個沒完，好像真的有很多話聊。李宏深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和人勾肩搭背，也一直以為他是不喜歡聊天的，上一次說了那么多，已經很意外了。

剛才李宏深看到，兩人坐在地上，宮平一邊偏著頭聽，一邊去身邊有一把沒一把地摸眼鏡，就差一點點夠到，摸了半天，也不著急，不扭頭找，但一直就差那一點點。

呆萌。

李宏深強迫癥發作，恨不得過去幫他推一指頭，卻見十一“嗤”地一笑，越過他腿，一把幫他把眼鏡撈過來，順手往他鼻子上架了。

李宏深忽然又覺得哪里有點不對，說不上來。

大概是平時繃得太緊，一下子落差太大了。

他往后靠了靠，閉上眼睛，形體室朝東，陽光很好，眼瞼上面勾勒出晃動的人影。周末的學校，外面很安靜，室內卻是瑣碎的嘈雜，腳步聲，摩擦地板，踩上二層臺，周志杰叫節奏，數著拍子。嘈雜之中，人卻有點昏昏欲睡，放著的音樂，仿佛時高時低，不記得周志杰找的哪個配音社團了，那些CV的聲音，他聽著都有點熟悉。

李宏深突然就不太敢睜眼，會不會一睜眼就發現回到了大學時代，是“古廟戰笳聲”在排練，一睜眼就有人叫，快，快，無涯該你了。

中間這幾年吵吵鬧鬧來來往往，都是一場夢。

圈子一直在變，卻又好像什么都沒變，只是他自己變了而已。

☆、十一

十一躺在宮平旁邊，枕著胳膊喃喃道：“這都不是事?！?/br>
宮平說：“六那天告訴我，那邊沒什么動靜，都知道，沒意見?！?/br>
十一“哼”了一聲，雙手交叉靠在腦后：“別人有什么意見？他就是吃準了你不會出來說話?！?/br>
宮平說：“我說什么？”

十一看看天花板，又看看他：“無涯現杵在眼前，別說你不知道他干什么的。這人怎么樣，靠譜不？”

宮平說：“關他什么事?！?/br>
十一有點急了：“哎，那你特么到底想怎么著？就是想要個說法，當面問他？”

黑暗里，宮平沉默半天，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聽了個風聲，老覺得心里亂，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br>
十一嘆口氣，扯了扯毯子，“也就是咱厚道。換成個想紅的，長微博一寫，弄幾張聊天記錄一貼，沒影兒的事也能炒成年度大戲?！?/br>
宮平不答。

十一翻了個身，又說：“哥，我知道你不平衡?？稍鄱枷虏蝗ミ@個手，不能low到和對面一個檔次，只能憋屈著。我懂?！?/br>
宮平“嗯”了一聲。

十一說：“哥，你和我說老實話，當初不走，現在想起來，有沒有后悔？”

宮平說：“沒有，我自己打算的，不是為別的?！?/br>
十一喃喃道：“那現在，放下了沒有？”

宮平誠實地答：“我也想?！?/br>
十一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放不下……也不能拿他怎么辦，但你……放心，以后遇到他，不會給他好……”

說著說著沒聲了，睡著了。

宮平起來，幫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自己又躺下。

看著天花板，說：“那就不會再遇到了?！?/br>
章曉真頭上掛著卷發棒，抱著個枕頭，敲了敲章明善的房門，探進腦袋。

章明善正小臺燈下面看Kindle，往邊上挪了挪，章曉真歡天喜地一下跳上了床，用力顛了顛。

章明善關了屏幕，說：“還不困??？明早別起不來，我送你過去?！?/br>
明天開會的酒店離章明善家近，章曉真過來jiejie這蹭一晚。

章曉真說：“好?！?/br>
章明善看看她：“平時上班，都是他送你去？”

章曉真滿不在乎地說：“他是想送，有時候一大早八點就有課，我也不要他送?！?/br>
章明善說：“他現在忙不忙？你們周末還去玩？”

章曉真說：“明年想考在職博，今年幫個朋友，最多玩到八月?！?/br>
章明善點頭：“挺好?！?/br>
章曉真用力捶枕頭：“好什么好，全家我學歷最低！”

章明善說：“他不考博也是碩士，全家也是你學歷最低?！?/br>
章曉真過去擰jiejie，章明善笑道：“哎喲，哎喲，你也去考一個啊，又沒人攔你?！?/br>
章曉真撒手道：“我學渣，考不上！你嫌棄？嫌棄去給他當jiejie！”

章明善撩撩頭發：“當jiejie沒問題，只是不知道，這是弟弟還是meimei？”

章曉真依然滿不在乎道：“你覺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無所謂。你要覺得是弟弟，他可能會更高興一點?！?/br>
章明善明白了，低聲問：“別怪我多嘴，他一直這樣？”

章曉真說：“生下來就這樣?！鳖D一頓，又說，“有的人會擰巴，他看得開，不擰巴，就這樣挺好，你放心，不會去動刀子?！?/br>
章明善嘆氣：“也不容易?！?/br>
章曉真說：“姐，你別cao心。長這么大，誰對我好，為什么對我好，怎么樣是對我好，我都清楚得很。他也一樣?！?/br>
章明善說：“你大了，我不管，想管也管不了?！?/br>
章曉真眼睛轉了轉：“姐，那你也別嫌我多嘴，你個人問題呢？”

章明善說：“爸媽都不催了，你催什么？”

章曉真嘻嘻笑，伸胳膊搖她：“不是催，就是關心下嘛~”

章明善坐著任她搖：“微博的事，還沒和你算賬?！?/br>
章曉真想起來了：“哎哎，上次那誰，真就沒下文了？”

章明善說：“誰？”

章曉真說：“和我一樣，玩cospy的那個?！?/br>
章明善不答。章曉真又說：“壓根不是一個檔次的，想吃天鵝rou，我知道你看不上，就是單純好奇，和我八卦一下嘛?！?/br>
章明善說：“沒譜的事，大數據就不行?！?/br>
章曉真驀然爆笑：“人rou就人rou，還大數據！”

章明善對付介紹相親的，從來都留了這一手，先一道門檻，壓根連人都不用見。網絡時代，只要不是一文不名窮到底，祖宗十八代都能查出來。履歷怎么瞞得過計算機博士，還是女的，分分鐘的事。

章曉真問：“哪不行？”

章明善仍不答。章曉真卻聽出苗頭不對，好奇起來了，纏了半天，章明善說：“別問了，人家的事?！?/br>
章曉真鬼精，劈頭道：“是gay？”

章明善只得說：“你不要出去亂講，人家也沒有怎么樣?！?/br>
章曉真“嘖嘖”兩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