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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洲聽見同桌有快門按下的咔嚓聲。這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看見這樣動人心魄的蘇長汀。與昨天的慘白病氣不同,那時的他只顧著心疼。而現在,陸庭洲覺得自己的明珠讓別人窺探了去。皮鞋在地毯上無聲地挪動,陸庭洲改變了坐姿,想去握蘇長汀晃著紅酒杯的手。被蘇長汀躲過了。“咳咳?!卑嚅L攜新娘正好到這桌敬酒,看見陸庭洲的手咳了一聲,大庭廣眾的,注意點啊。真是cao碎心。一群人呼啦站起,說著祝福的話,連宴舒也被蘇長汀捎帶起,不愧是甜品愛好者,就算醉了嘴也甜的不行。酒席散去,一群人覺得不夠盡興,告別新郎新娘,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轉戰KTV。蘇長汀和陸庭洲把暈乎乎的宴舒扶著,交給在酒店門口蹲守的宴大哥。蘇長汀實在笑得有些艱難,想趁機溜掉,被眼疾手快地同學拉了回來。“蘇長汀你可不能溜,也不看看今天有多少人為你來的!”一頭黃毛的老同學拉著他的胳膊,沖女生那邊使勁眨眼。蘇長汀無奈一笑:“行?!?/br>陸庭洲看了看手表,他剛才定了機票,打算送蘇長汀回去就去機場??墒?,他環顧四周,眉眼勾人的蘇長汀,虎視眈眈的女青年,這怎么讓他放心?“趕時間?”蘇長汀對他笑得格外好看,“一路平安?!?/br>陸庭洲覺得他今晚笑得有些不正常。“走吧,我改簽?!标懲ブ抟詾樗麆偛趴匆娝陌l的短信了,便不多做解釋。從前,他們的賬號密碼都是對對方公開的,更遑論短信。因此當蘇長汀拋棄所有的社交賬號時,所有人聯系到的只有陸庭洲。蘇長汀嗤笑一聲,雙手插著口袋慢慢踱步。陸庭洲和蘇長汀默默地跟在后邊兒,不遠不近,既能聽見前頭的侃天侃地,不到十米的距離又恰好隔出一個寂靜空間。隔著一只手臂的寬度,陸庭洲眼里是蘇長汀,蘇長汀眼里映著路兩邊光彩琉璃的燈牌。陸庭洲低頭注視著地上拖出的兩道長長黑影。并行的人沒有交集,就算虛幻的影子拉長十倍也依舊是兩條平行線。他心里一慌,腳步錯亂,踩在了蘇長汀的影子上。蘇長汀快走幾步,與前面的人融為一體。留陸庭洲一人在后面,摸不著頭腦。他感受到蘇長汀刻意的疏離。這讓他心慌,有什么從他手心流失,揮手卻只能抓到一把空氣。KTV包廂里五光十色,魔音貫耳,比實驗室里的紫外燈還要晃眼。這是陸庭洲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他貼著蘇長汀坐,與周圍格格不入。平時總是白大褂一塵不染,一副高冷不可侵犯的樣子,陸庭洲坐在KTV里的場景,還有點新鮮。雖然打定主意遠離他,但陸庭洲這皺著眉努力去融入的樣子,蘇長汀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吧,在專業領域所向披靡的陸庭洲也會這樣。沒有什么了不起。不少人以蘇長汀無緣無故消失的借口,變著花樣罰他酒。各種度數酒混著喝,眼睛都不眨,不是今天陸庭洲還不知道蘇長汀酒量這么好。過去他們互相迎合對方的喜好,陸庭洲不沾煙酒,蘇長汀也乖得像個三好學生。“咱們真心話大冒險吧!”游戲不在老套,能活躍氣氛就好,黃毛大聲提議,躍躍欲試,待會兒一定能炸出一堆無疾而終的暗戀。“好好好!”一堆人附和。燈光和音樂適時地弱下來,黃毛搓了搓手,“開始吧?!?/br>蘇長汀運氣背,頭回就被點到了。一個女生八卦地問:“咱們班上你有喜歡的人嗎?”陸庭洲一下子緊張起來,他覺得這個答案必須是“有”。蘇長汀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忽視了陸庭洲灼熱的視線,薄唇輕啟吐出一句:“暫時——沒有?!?/br>陸庭洲驟然捏緊了西裝的前襟,指甲陷入衣料的輕微拉裂聲掩蓋在起哄聲中。他直視著坐在他對面的蘇長汀,目光毫不掩飾,只是燈光昏暗,除了蘇長汀沒有人注意到。過了兩輪,蘇長汀又中招了。另一個長發圓臉的女生在好友的攛掇里站起來,搶過桌上閑置的話筒,手心緊張地在衣服上不斷擦汗。“你,那個,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你會考慮嗎!長發圓臉皮膚白眼睛大的那種?!?/br>這問得就很明顯了。在場人都聽出她的大膽表白,口哨和鼓掌聲轟動,黃毛把話筒遞給了蘇長汀,“來,有請蘇長汀先生如實回答?!?/br>一顆西裝扣子滾在地上,在忽然安靜下來的包廂里,發出清脆的聲音。“我——”蘇長汀猝不及防,他大學和這位女同學的交集并不多,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不傷人。他條件反射抬頭看了一眼陸庭洲,難道要說他喜歡頭發短的?“??!”包廂里爆發一陣驚呼。陸庭洲眼底一片猩紅,覺得那一個字一個字像重錘敲在他的心上,砸出一條條裂縫,他不敢再聽下面的回答,他怕他一動就要跌入深縫。猛地越過周圍幾人,陸庭洲把蘇長汀從沙發上拉起來,強硬地往門外拽。蘇長汀扭了扭被捏疼的手,沒扭動,病初愈還喝了不少酒,他只能踉蹌地跟著陸庭洲的步伐。他忙對著女同學抱歉一笑:“班上沒有,但我在外面有喜歡的人?!?/br>說完這句話,蘇長汀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陸庭洲捏斷了。“放手?!?/br>“不放?!?/br>蘇長汀喝了酒,遇事也不慫,在陸庭洲拉著他來到看不到人的角落,反手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皮rou重擊的悶響清晰地在小樓梯間回蕩。陸庭洲沒有吭聲,更沒有還手。蘇長汀滿眼紅,不知是喝酒上頭,還是憋屈的成分多一些。他兇狠地和陸庭洲對視,卻像一只嗚咽的困獸。他蘇長汀不是包子,怎么會沒有怨氣。第11章陸庭洲看見蘇長汀發紅的眼眶,緊抿的嘴唇,看著一股逞兇斗狠的勁兒,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原本握住蘇長汀的手也松開了,任他一拳一拳落在自己的胸口,腹部,肩上。陸庭洲靜靜地站著,宛如隱忍的樹樁般巍然不動,拳打腳踢一并受下。蘇長汀現在很不冷靜。陸庭洲清晰地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們之間一定有他所不了解的誤會。蘇長汀起初發泄一般,到后面力道軟綿綿的,不像打人,更像是給陸庭洲揉著剛才下重手的地方。最后,他雙手泄氣般地垂在身側,只頭抵在陸庭洲的肩膀上,發出嗚嗚的哭聲,漸漸轉變成嚎啕大哭。他從來沒有哭得這么慘。在醫院撞破陸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