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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在那艘星艦上?!?/br>那個短暫的視覺信息中,翎光號這個名字一閃而過,和那個女聲一起,打開了一段他從未敢遺忘的記憶。他記得自己那時還很小,小到剛覺醒哨兵屬性不久,不明白這份能力意味著什么,對生死的概念也有些一知半解,只知道某一天父母接到任務出門工作,然后再也沒有回來。后來長大一些后,才從祖母的話語和一些陳年舊聞中了解到發生了什么事。他父母服役的星艦在執行科研物資運輸任務的過程中遭到星盜襲擊,雙方交戰慘烈,最終全艦失去聯系,消失在茫茫星河中。聯盟搜尋了十年杳無音信,只得在雙方最后有記錄的交戰處設了個紀念浮碑,刻下翎光號上所有服役人員的姓名,后來此事慢慢也就沒人關注了。所有能找到的記載描述都大同小異,西澤本來對此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收到一個匿名信息,那條信息言簡意賅地讓他保密,然后信息里附著一份長長的翎光號人員名單以及一個視頻片段。西澤以為是誰無聊的惡作劇,結果打開視頻卻看到自己的父母,畫面上沒有官方記錄所說的星盜,他只見到那些膨脹的人形怪物發了瘋似的橫沖直撞,而抵御怪物的聯盟士兵居然也突然膨脹變異,反過來襲擊自己的同伴。他反復地看著那個視頻,一遍遍地聽母親喊著父親的名字,腦子亂糟糟的,心快要破腔而出。懷疑第一次開始滋生,而加速瘋長卻是因為那份隨著視頻附上的人員名單。他在上面看到了奧斯維德的名字。星際學院和桑切斯特軍事學院本來就頗有那么點較勁的意味,少年們的血熱得很,沒事干就愛關注實力厲害的同齡人,作為同屆不同校的兩位哨兵首席,西澤對奧斯維德這個名字當然十分熟悉,有事沒事的就想跟人干一架,好決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首席。以至于那份名單那么長,他漫不經心地看著,還是一眼看到了奧斯維德的名字。這個發現太過驚人,初時他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但名單上標注了人員間的親屬關系——奧斯維德的父母也在翎光號上。西澤去查了,姓名軍銜職位一一對上,確實是相同的人,所以奧斯維德也當然是他知道的那個。那段時間祖母艾絲生了重病,西澤不敢告訴她這件事,查遍所有翎光號官方資料都找不到一點能和那些怪物對應的記錄,更莫說居然還安然無恙地在桑切斯特上課的奧斯維德——官方紀念碑上根本沒有他的名字。這人既然能夠回來,是不是證明翎光號并沒有真的完全失去聯系?當時星艦上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最后只有奧斯維德回來了,其他人呢?官方記錄里面為什么沒有關于這一點的記載?西澤帶著滿腹的疑問,終于等來了一次駐軍實習,那次是多校聯合,同批實習的名單里頭有奧斯維德的名字。那是他第一次和對方面對面,他聽說過這人實力極強,也聽說過這人冷漠得不近人情,但真正見到之后,他才發現,冷漠無情這個詞還是太低估奧斯維德了,這人簡直對任何人事都毫無興趣,刻板得沒有任何溫度。不過西澤當時沒想那么多,在某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堵了奧斯維德的路直接問他翎光號的事,奧斯維德一開始沒有理他,西澤為了讓他停下來,出手毫不留情,把近身搏斗那一套全用上了。但同為首席,奧斯維德強得令他吃驚,他出手狠,對手出手比他更狠,招招致命,好似面對的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一樣。西澤簡直是拼了老大勁才把這人給壓住了那么一瞬,他急起來沒多想,直接打開了那個視頻懟到對方面前,指望著這位不近人情得討人厭的家伙看到之后能講點理。然而沒有。他至今都記得當時對方說的話以及說話時的表情。西澤那時幾乎是摁著奧斯維德的腦袋吼:“我的父母在星艦上,你的父母也在上面,你看到這些怪物的樣子了嗎?他們可能根本不是失蹤,可能在那時就死了!你呢,你當時在哪里?!”但奧斯維德的表情紋絲未變,他抵著西澤的手很冷,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聲線同樣冰冷得駭人:“所以呢?”“什么所以呢?”西澤感到不可思議,反復地瞪著那雙灰色的眼睛。奧斯維德趁著他失神的空擋一把將他掀開,看著西澤的目光空茫茫的,沒有絲毫屬于人類的情緒在里頭。“我不記得了,死了就死了吧?!彼?,“這有什么所謂嗎?”看吧,這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奧斯維德。對生死仿佛沒有敬畏,對人似乎也毫無憐憫之情。西澤從記憶中抽回思緒,定定看向奧斯維德的眼睛,以期將過去的那雙眼和現在的這雙眼對上。奧斯維德察覺出他情緒不對,有些笨拙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手心的溫度傳遞了過去,讓西澤微微一愣。這雙手是溫熱的啊。“你怎么心跳得這么快?”那人疑惑道,然后似乎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我們離得這么近會同調的?!?/br>西澤神情復雜地看著他,當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按在他頭上的那只手,脈搏突突地傳遞過來,跳得那么快,就和他的一樣。他緊抿著嘴唇沉默了好一會,才換了個問句:“翎光號,奧斯維德,十年前我曾經問過你這個問題,二十年前翎光號失蹤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星艦上?”奧斯維德意識到他問得很認真,是那種不得到一個確切答案誓不罷休的態度,于是并沒有輕忽這個問題,而是仔細地想了想,反復地在腦海里搜索這個名字,最后搖了搖頭,謹慎地道:“我聽得出來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我仔細想了想,可以很確定告訴你,我聽過這艘星艦的名字,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印象了?!?/br>他說著皺著眉想了一陣,又補充道:“十年前,你問過我這個問題?”奧斯維德說得十分坦蕩,神情十分認真,腔調語氣雖不至于擲地有聲,但讓人忍不住信服。西澤久久不語,試圖找出那么一點虛假的成分。奧斯維德見他不說話,左右看了他一陣,忽地捉著他的手,指尖按著指尖抵在自己的太陽xue上:“你可以隨便進入我的精神世界,你知道的?!?/br>西澤手心一抖,差點忍不住就真的凝神入侵對方的精神世界了,但他還是讓自己強行剎住車。他知道對方的意思,哨兵任由別人隨意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需要極大的信任,沒有伴侶的時候,他們會尋求相熟向導的疏導,但那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精神屏障保護之上的,過于隱秘的精神深處對于外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