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看著像是附近工廠的工人。

    林淵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順便拉開了椅子。不知道是天太熱，還是林隊長掌心的溫度炙烤，小夏姐就這么暈暈乎乎地坐下，連謝字都省了。然后，任由林淵替她擺好了碗筷，倒了茶。這一幕很像是在老飯店的翻版，只是兩人的位置顛倒了過來。

    大麥茶微溫，喝下去卻很爽快。在兩人沉默相對的時候，夏至不知怎的，忽然醒悟過來一件事。林淵的車底盤比較高，所以，他剛才遞手過來的意思，該不是讓她撐一下好方便下車吧？

    她到底干了什么呀？夏至幾乎想就地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林淵那一瞬間的詫異，老板娘曖昧的眼光。剛才她仿佛夢游一樣經過的場景，此刻一幕幕在眼前重播著，每一次都更加深了她的羞恥感。

    此刻，她最感激的就是自己從前做掮客時基本功打得好，七情六欲不上臉。否則現在滿飯館都能欣賞到一個人形大頭蝦，被煮熟的那種。

    “姑娘能吃蔥蒜嗎？今天的蒜泥白rou不錯，還有蔥烤鯽魚，是野生的呢！”趙巧玲開了這些年飯館，每天迎來送往的，眼光端的老辣。一打眼就瞧出兩人之間那點萌芽的情愫，因此對待夏至格外熱情。

    “可以，她沒什么忌口的?！绷譁Y看了看頭都快埋到飯桌下的夏至，替她做了回答。

    “好嘞，那就蒜泥白rou，蔥烤鯽魚，炒青菜，再來個河蚌豆腐湯?！崩习迥镄χ鴮懲炅藛巫?，就去了后廚。

    林淵看著夏至的大麥茶已經見底了，又給她續了一杯：“慢點喝，菜馬上好?！?/br>
    從頭到尾聽著他和老板娘寒暄，連尷尬的笑容都擠不出來的夏至，此時已經有了自暴自棄的傾向。不就是丟了一回臉么，誰還沒丟過??！因此態度反而又自然起來了：“我看你對這里挺熟的，經常來吃飯??？”

    “以前有段時間來得挺頻繁的，”林淵看著周圍的擺設，有一絲懷念的感覺：“巧玲姐的丈夫是我老領導?！?/br>
    正巧服務員把蒜泥白rou端了上來，切得極薄的五花rou浸在亮紅色的鹵汁中，上面撒了一層芝麻和蔥花。夏至聞到那股開胃的香氣，忍不住先夾了一筷子：“味道不錯……”

    怎么說呢，比起一般家常菜算是勝出一籌，不過肯定算不得驚艷，開車跑那么遠來吃就有些不大值得。

    林淵看人向來是觀察入微，更別提夏至此刻臉上幾乎是寫滿了好奇，他微微嘆了口氣，把筷子擱了下來：“這間飯館曾經是我們整個警隊的食堂，跟距離遠近，東西好不好吃，價格合不合適都沒關系，這是一種責任?！?/br>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全世界都覺得你倆是一對，那你們自己是不是也該負點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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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又一塊翡翠

    這還是夏至第一次聽林淵開口講他過去的事情, 這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無形中又靠近了他一些。

    其實在第一次見面后, 他們兩個對彼此就已經有一定了解。林淵可以通過警局調取她師父和師兄的卷宗, 她也可以通過魏勛查林隊長的生平。

    但眼下的情形不一樣，不再是把對方視為潛在威脅和對手, 而是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蛘?，比朋友更近一步……

    如林湘所說，林淵可能真地毫無講故事的天賦。但從他干巴巴的講述中，故事反而更顯真實，也更驚心動魄。

    老板娘的丈夫姓孟, 是刑偵大隊原來的大隊長。人長得高高瘦瘦, 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任誰見了跟覺得跟他的職業不太相襯。

    但孟隊長卻不在乎, 按他的話說，刑警要都像鐵塔似的，出動時還不把犯人都嚇跑了。頂好是不顯眼，泯然于眾, 丟進人群連個水花都翻不起，把人抓了人家都想不起抓自己的那位長什么樣。

    一來方便追蹤伏擊, 二來也避免打擊報復。

    林淵就不太符合這個條件, 他生得太好, 文藝一點的話可以稱得上眉目疏朗。身材也是正經各種格斗訓練出來的，于是穿什么都標致，往哪里一戳都吸人眼球。

    雖說是個好苗子, 偏偏有了長相這么個“缺點”，孟大隊長糾結再三，終于看在警校全優的成績單上捏著鼻子收了他。

    從那以后，他們就成了同事，師徒，摯友。風里來雨里去，甘苦與共，直到其中一人生命的終點。

    “孟隊他，是五年前犧牲的……”說到這里時，夏至分明從林淵的眼中看到了難以言說地傷痛。有些傷口，只是表面結了層痂，但深處卻從未彌合，只要牽扯到了又會重新開始流血。

    夏至不知道那是一段怎樣的故事，但想必很是慘烈，才讓見慣生死的林淵如此久久不能釋懷。

    她忽然有些心疼，這個男人從未流露過脆弱的一面。雖然盛景的年紀大一些，但林淵一直都在扮演著實際上長子的角色。對內對外，都是如此。

    但只要是人，就會受傷，流血；也需要傾訴，需要被理解。林淵的苦惱和痛楚，又該向誰說呢？

    林淵的手在桌面上虛握成拳，就如同他從不肯輕易讓人窺知的心。夏至悄悄地伸手覆了上去，滿意地感覺到那只手并沒有掙脫的意思。

    “孟隊的女兒從出生就身體不好，巧玲姐一直在家照顧她。孟哥犧牲后，他們家幾乎就斷了經濟來源。巧玲姐不愿意讓人養著，我們大伙就湊了點錢再加上撫恤金，幫她開了這家飯館。平時，我們也會經常來吃飯，多少幫襯些。不過巧玲姐很要強，一個人硬是撐了下來，不僅把當初大家的錢還了。而且生意穩定以后，她就不許我們老來這里，說太遠了，怕耽誤警隊的正事?！?/br>
    林淵的聲音很低，很多事情也都是一筆帶過。夏至聽著卻對老板娘更多了幾分敬意，這是一個真正堅韌的女子：“那現在呢？”

    “就是你看到的，店雖然小，但生意還不錯，主要做周邊的生意?！绷譁Y終于露出了幾分欣慰：“女兒也上小學了，算是苦盡甘來吧！”

    正說著，一個穿著綠色校服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進來了，看到林淵就甜甜喊了一聲：“林叔叔……”

    “寧寧來了……”林淵轉頭看向夏至道：“說曹cao，曹cao到，這就是孟隊和巧玲姐的女兒?！?/br>
    那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和mama一樣的大眼睛，很討人喜歡。就是臉色有些蒼白，嘴唇顯出一種血色不足的淺粉。

    夏至蹲下身子，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好呀，你叫孟寧嗎？”

    “嗯……”小姑娘有些害羞，直往林淵的背后躲，但又忍不住探出頭來觀察這個好看的jiejie?！癹iejie，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至，很高興見到你！”夏至仍然保持著半蹲著的姿勢，趁她偷偷往這邊看的時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