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把安全套扔進垃圾桶，接著幫趴在那里的歐文解開口球和手上的鎖鏈。歐文滿頭是汗，身體被汗水打濕?！霸偃ハ磦€澡?！边~克爾建議，他靠在枕頭上看著把臉埋進枕頭的歐文，他害羞了還是覺得痛？

“我也想洗個澡?！彼榔饋?，沒有看邁克爾的眼睛，顯得不好意思。

“我指的是一起洗?！?/br>
“哦……”他露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并不夸張，只是睜大了沒有焦距的眼睛，“我要戴上眼鏡才能走到樓上去?！?/br>
“地下室的浴室可以洗澡?！边~克爾對他笑了笑，幫他戴上眼鏡，在他又變成傻乎乎的書呆子之后，吻了他一下，“我在那里看過你洗澡，你忘了嗎？”

“沒有?！彼⒖袒卮?，“當然沒有，我以為你會想要在樓上洗澡，我沒有見你在樓下洗過澡……”他閉上嘴，抿了抿，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

邁克爾和歐文一同走進浴室。邁克爾脫掉衣服，搭在水管上，走到另一邊打開淋浴。他先讓歐文站進熱水里，歐文直到眼鏡打濕了才想起來要把它放在一邊。邁克爾幫歐文把身上的潤滑液和汗水抹掉，給他涂沐浴露。歐文背對著邁克爾，依舊害羞，邁克爾發現他在洗澡時刻意地收腹，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為什么選今天來找我？”邁克爾從后面擁抱歐文，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做很多事情都沒有一個特定的原因，你以為你在想什么，其實沒有，驅動你的是情感……但情感很奇怪，它無法量化，我自己也不會知道我是不是今天來找你，為什么今天來?！彼穆曇艟o張并僵硬。邁克爾把手放在他的脖子后面，捏他的后頸，他在他的手里稍微放松一點。

洗完澡，邁克爾和歐文回到床上，床很狹窄，兩個人躺上去不得不貼在一起。邁克爾把燈關了，歐文睡在靠里面的地方。

“你猜我今晚會不會掉到床下去?！?/br>
“你掉到床下去，如果沒有醒，我需要叫你嗎？”

“那就讓我睡在那里?！边~克爾停頓了一下，“你來找我讓我很驚訝，我最開始在想你會不會報警，我想了好久，然后猜測你會憎恨我還是選擇原諒我?！?/br>
“如果你是說原諒你綁架我，在我看來……可能聽起來有點變態——我不需要原諒你。你讓我逃避了檢查，把我從惴惴不安里揪出來。綁架和囚禁，我不覺得它們會發生在我身上，可它們發生了，并且你也不是殺人犯。這事太怪了——我是說，這種相遇方式，如果你在社交網絡上聯系我，我和你說上兩句話，我們就不會再說下去……我不知道……我可能比我想得還要變態。我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很奇怪，沒辦法控制。情感驅動很多事情，沒有任何一件事情你能夠掌握?！焙诎底屗哪懽哟罅艘稽c，他側躺著，邁克爾從后面摟著他，他把手放在他的胸和肚子上摸他。歐文試圖阻止他，但失敗了。

“我比你更容易和其他人建立關系，但我身體里有一個部分讓我難以和人們真的親近，從我很小開始我就被叫做罪犯的兒子，然后是殺人犯的兒子，這件事伴隨我到現在。所有有點兒了解我的人都認為我小時候遭受過嚴重的性侵犯和虐待。那些警察當時來問我，我回答他們，沒有。但后來人們就把這件事當真了，他們覺得我是個遭受過折磨的男孩。有的人過分關心我，有的人用這個作為指責和嘲笑我的理由。我從沒和人聊過這個，除了最開始問我的那幾個警察。我一直保留著這個秘密，這個秘密不是我遭受過虐待，而是，我沒有遭受過虐待，卻在人們的誤會中長大，而我不想做任何解釋。我很容易親近人，有過女朋友和男朋友，有一部分的我則拒絕和任何人說實話。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們太關注自己了，我們覺得自己秘密和自我太重要，實際上它對很多人來說都不重要?！彼谡f話的過程中停頓了幾次，歐文沒有打斷他，只是等待他說完。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痹诼L的沉默后，歐文開口說話，“我的童年很普通，我受到的教育也很普通，我有一點兒怪但沒有達到能夠被大家驚嘆的地步。我沒有什么秘密，就算有，也沒有人想得到它，或者有人得到了它，就把它扔在一邊。人很奇怪。一邊自責，找自己的不好，一邊自我安慰，給自己的行為找種種理由，求得心安理得。這樣人還怎么和另外一個人結成關系？我始終覺得有點……不可思議?！?/br>
“比如你剛好覺得一個人的秘密對你很重要，你也愿意給他你的秘密，就是這個時刻，你們結成關系?！边~克爾貼著歐文的肩膀，“我看到你的博客時想，如果你是一個女人，我可能不會采取這么直接的方法?！?/br>
“你是指不會把她敲昏然后關進地下室?！?/br>
“我覺得不會，利用體型和性別優勢做這件事總讓我感覺不好。我猜測戈登醫生對待我母親的方式影響了我之后所有的人生。如果你是個女人，我會用不同的方式認識你，比如請你喝咖啡或者制造偶遇？如果你喜歡我，我還是會睡你，吻你，如果你愿意懷上我的孩子，我會射在你體內。巧合很多，我們的性別就是巧合，所以沒辦法討論這個問題。答案是你是歐文·亞當斯，寫個叫叢林之間的博客?！?/br>
“我們什么都沒辦法控制，對吧?！?/br>
“我也這么想。你活在這里，被世界塑造成這樣，只能盡量別讓自己被周邊世界溺斃。找到一根稻草，它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條金魚，或許是一些螞蟻和一只蜘蛛?！边~克爾停頓了好一會兒，感到自己始終被那些流言和周圍的人控制，正是因為如此他老是想要不一樣的東西，老是想做點不同的，他聽見歐文的鼻息變得更沉。

“你累了嗎？”他問。

“是的?！?/br>
“睡吧?！彼咽址旁跉W文的手上，他希望他今天能睡得更好，比之前他被鎖在他身邊睡得更好。

22

歐文睡得不算差，他中途醒來了兩三次，因為疲憊或者其他模糊的情緒，又很快再睡過去。他做了一些零散的夢，很普通，所以也記不得。有人睡在他的身邊讓他緊張得出了汗，床很小，邁克爾緊貼著他，一只胳膊放在他的脖子下面，摟著他的肩膀。歐文讓自己別去想，趕緊再次睡著。他不習慣的事情還是不習慣，習慣的養成要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上次他逃得太快了，遠遠沒有達到養成習慣的程度。

他又一次醒來是因為邁克爾醒了。

邁克爾換了個姿勢，用另外一種方式貼住歐文，歐文連忙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他把動作放慢，以免打擾到邁克爾。他依舊緊張，但比他以為邁克爾是殺人犯的時候要好上一些。

“早上好?！边~克爾看著他，“你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