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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什么。 鄞炘的眉頭深深皺起來,莊夢玲是喝了多少,才能醉成這樣。 手指又在宮門叩了叩,“蕪虹姑娘,你在里頭陪著娘娘么?” 還是沒有人回答,呢喃聲近了些,好像有人在往外走動。鄞炘心想,莫不是蕪虹也被支開,只留了莊夢玲一人在里頭吧?這怎么成,身上的傷本來就夠多了,萬一再磕著碰著……這樣想著,手已經推開門,身子探進去,一股濃郁的異香迅速涌出來,想要掩鼻已經來不及,眼前的幻影如同煙花般炸開,再分不出真實與虛幻。 身后有兩條赤/裸且香軟的手臂纏上來,聲音貼在他耳朵上,明明是極近,卻又像邈邈裊裊的遠。 “你終于來了……” 蕪彩繞了好大一圈才遇到莊夢玲,對方帶著蕪虹在宮墻底下走的慢騰騰的。 “娘娘?!笔彶首哌^去,跟在莊夢玲身邊。 莊夢玲裹緊身上明明很厚,卻沒有半分暖意的披風,“人已經去了?” “小的親眼確認,是去了的?!?/br> “冗蘋可靠么?” “冗蘋jiejie和小的們一樣,是十二禤閣安插在宮里的人,絕對可靠的?!边@句話是蕪虹答的。 “哦?!鼻f夢玲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蕪彩四下看了看,這處道路比較偏僻,黑咕隆咚的,連只鳥也沒有。確定四周沒有人,這才小聲問,“福寧宮里的人那么多,娘娘如何確定這件事就一定能成?” “人多才好啊?!鼻f夢玲看了看道路兩旁的高墻,高墻之上是一點亮光也無的黑夜,和她的眼睛一樣,一片黏膩的濃黑,“人多才好發現?!?/br> 靜了一會兒,突兀地問,“給他的藥,日日都在用么?” “小曼子盯著的,每日都在用,鄞大人真把娘娘的話當圣旨一樣?!?/br> 蕪虹后面那句話,此刻聽在莊夢玲耳中,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涼涼地笑起來,“你們知道那藥的功效么?” 兩個丫頭齊齊搖頭?!半y道不是傷藥?” “傷藥的確是上等的傷藥,只是里頭摻了旁的東西,容兒送來的,藥性猛烈,只需短短幾日,便能讓他身體疲憊,精神萎靡,直至出現幻覺?!?/br> 蕪彩打了個寒噤,“什,什么幻覺?” “那就要看他的心魔是什么了。最怕什么,就會看見什么?!钡皖^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其實我真希望,他的心魔不是我?!闭f著竟又嗤笑起來,“現在還說這樣的話,我真喪盡天良,人性盡失?!?/br> 蕪虹有些難過,“娘娘別這么說自己,若娘娘人性盡失,一直幫著您,縱容您的少閣主和容小姐,又算什么呢?” “她們是我的朋友?!崩湫τ辛俗兓?,從心頭流露出一點淡淡的溫柔和暖意,“此生摯友??墒俏也慌?,不配她們對我這樣好。她倆雖然提供我需要的所有東西,卻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若是知道了,只怕再不認我這個朋友?!?/br> “娘娘別自暴自棄,容小姐一直在想辦法救你出去,連少閣主都快要被她說動,開始籌謀計策,讓您能夠遠離這個是非之地?!?/br> “出去了又能怎樣,一樣活的痛苦?!眹@氣般道,“活著真沒意思?!?/br> 蕪虹還要勸她,被蕪彩拉了拉袖子,沖她搖頭,一腔的話壓在舌底。 許是覺得太過寧靜有些滲人,蕪彩趁機把心頭那點疑惑問出來,“娘娘給皇后酒里下的又是什么?” “當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任她貞潔烈婦喝下去,也能如同蕩/婦般,不管對方是個什么,只知一昧求歡到藥效散盡。你們說,背影有三分像皇上的鄞炘出現在她面前,她會把他當成誰?” 縱使蕪虹蕪彩知道這個計策的大部分內容,也聽得汗毛倒豎,冷汗直冒。 “冗蘋在偏殿里燃了媚香,香味和鄞炘身上的藥性結合,效果與吞了春/藥無異?!?/br> “兩個沉浸在幻影和欲望里的人,會發生什么?” “今夜之后,鄞家,傅皇后,就算完了?!?/br> 說完這句,莊夢玲嗤嗤地笑起來,笑到無法撐直腰,就這樣低伏下去,終于團成抱住膝蓋的姿勢,不動了。 兩個丫頭一直站在她身旁,靜靜地看著她。 然后,她們聽到她沉痛的哭聲。 三月初二,寧王奉旨,秘密巡視江左十四州,酈清妍直將人送到城外才回來。 三月初三,寧王離京只過一天,宮里傳出一道堪比炸雷的圣旨,鄞家滿門抄斬,罷傅伾右相官職,闔府皆逐出皇城,傅家所有男丁,至下三代,皆不啟用。 正在和清妺鑒賞由一整塊碧色翡翠雕成湖光水色風景的寶物的酈清妍一個失手,直接摔了手邊堪稱無價之寶的玉雕。 “原因?!贬B清妍幾乎要捉住煥逐的衣襟,“告訴我原因!” 欲言又止的煥逐生怕酈清妍再一激動,又傷了她自己,忙道,“傅皇后與璧羅宮侍衛鄞炘公然在福寧宮通jian,當場抓獲?;噬媳┡?,當場刺死了傅皇后,鄞炘判了凌遲之刑,現在已經割到第四百多刀了……” “進宮,快,立刻準備馬車進宮?!贬B清妍急得在屋里轉了兩圈,翻出那塊慕容曒給的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的令牌來,“不行,馬車太慢,你騎馬,帶我進宮。馬上!” 煥逐完全是著急于酈清妍一著急就會受傷這事,“現在進去也晚了,就算飛進去,鄞炘也救不活了的?!?/br> “誰要救那活該千刀萬剮的蠢貨!”酈清妍瞪著煥逐的眼睛里全是因為震驚和著急裂開的血絲,“要救的是莊夢玲!” 煥逐一震,立馬就明白過來,也不去牽馬,道一聲,“冒犯少閣主了?!北阒苯訐Я酸B清妍的腰,在清妺一臉的迷茫轉成震驚里,躍出房門,直接施展了輕功往皇宮飛來。 莊夢玲一身盛裝,躲開侍衛,爬到最高的宮墻上來。高墻上風很大,灌進袖子里,將衣袂高高揚起,遠處看去,如同一只長了巨大翅膀的蝶。 高處視線很好,她找了找,看到在遠處行刑的鄞炘。 鄞炘被剜得幾乎只剩下骨架,卻還沒死。 也許是心理感應,也許只是他還沒被剜掉的眼珠恰好向莊夢玲的方向輪了一輪,彼此的視線就這樣接上了。 隔得很遠,不該就這么輕易把對方認出來,視線卻并沒移開。 行刑的人手中的刀片在鄞炘身上又抹了一次,旁邊有人高聲報數,“第一千七百刀!”然后圍觀的人群哄了一聲,嘔吐聲,哭嚎聲,驚叫聲,莊夢玲聽不見,鄞炘也聽不見。 第兩千刀時,鄞炘的眼珠被剜掉了。他的頭顱慢慢低了下去。 莊夢玲輕輕笑起來,往他的方向跨出一步,耳畔的風聲驀地變大了。 一聲凄厲的“不”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已無心再去管那個聲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