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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一次服輸,換得來凌飛寒的傾心相顧,他也并不在意跪倒在這位風姿卓然的宮主腳下,虔誠地乞求他的原諒,請他責罰。凌飛寒卻是那么狠心的一個人,他就是做回他的程大夫,也是八年——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都攫不到他的一片衣角。那樣死水般無望的生活,與這樣冰窖般絕望的處境相比,誰比誰好一點么?未必。所以他默然著,終于又抬頭看著凌飛寒,道:“宮主……”眼神肅然,堅執,盛著著滿滿的陰翳。凌飛寒觸著那眼神,微微一怔,卻也只是一怔。他其實早該清楚,這個人從來不曾變過。什么大仇已報的輕松,什么歸隱市井的恬淡,仿佛只是他竭力想要融入,卻始終進不去的一個美好夢境。他怕無法入夢,與眾人,還有玄冰宮、凌飛寒的囑咐期望相去甚遠,所以把自己偽裝成同樣美好的夢中之人。這偽裝若不能達成他真正的美夢,還要辛苦壓抑住本性做什么?他定定地望著凌飛寒,道:“宮主,你絕不縱容罪惡,對不對?”“我已然有罪,并罪無可赦!事已至此,求你原諒,也不能使我滿足。我想要你,你不肯,我便只有巧取豪奪,來償此愿!”他掌中捏著深深的指甲印痕,不理會那放鷹少年“你終于想通啦”的喜悅呼聲,堅執而陰鷙地望著凌飛寒,怎么刺痛也不愿移開。假如凌飛寒是擊碎罪惡的矛頭,他做不成矛尖下的紅纓,便索性成那罪惡,與他激烈撞擊,在這極度的痛楚與極近的交鋒中殞身而亡。至少,也能一直瞧著他的面容,直烙進下一世的靈魂里。————————————————————親TT_TT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是我補課啊,補課??!……話雖如此今天的成果非??捎^呢??!真是好棒!→→大夫徹底黑化啦!……不過他本來就比較不平衡……為了宮主裝了好久的小綿羊呢~也夠辛苦的了。86、凌飛寒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面容愈加冷冽,閉上嘴唇,看來是失望地很,完全不欲廢話了。程濟方既然下定決心,對他的態度轉變也還承受得起,眼底沉淀著的濃黑的哀傷也被他很好地控制住,低沉地道:“你要去仙都山么?”凌飛寒沒有要與他多話的意思,他則對自己的多此一問嗤之以鼻,自語道:“你本就是為巫仙教而來,如今又確知你師父是在那兒,當然更要去了。宮主……”這個稱呼出口,他自己卻是一愣,跟著自嘲地搖了搖頭,仿佛要將這無益的惆悵傷感都甩脫出去,沉聲道,“我還是……將你當做我的宮主,也并不想令你變成第二個‘巫仙’。我的心意,你怎么也不肯明白!既如此,卻也只有做出來,才能叫你相信了!”話音方落,他驀地拔身而起,自巫仙教圍拱中獨身脫出,閃電一般向凌飛寒疾射而來。巫仙教十人幾乎都沒反應過來,只那放鷹少年反手一抓,沒有抓住,“哎”地嘆口氣騰躍跟上。兩人先后流星一般與凌飛寒拉近至數丈內,還要再近,凌飛寒眼神一暗,左袖一展,勁風灌滿袖管,看似尋常地朝前一推,那面前霎時如平地虎跳,呼嘯風聲席卷這數丈地表,枯草翻飛,凜凜然竟有北風飛雪之意。程濟方欲不顧掌風勁疾強行逼近,緊隨其后的少年卻很懂得厲害,終于一把扣住他肩膀往回一扳,高聲道:“程先生!”勁風襲來,冷冽刺骨。少年不禁變了臉色,不管程濟方反手卸去自己指掌的舉動與“放手!”的怒喝,雙手齊出,硬生生將他倒拖回十丈之外。凌飛寒站在原地沒動,目光卻森冷刺骨,道:“你要做的,就是用藥徹底控制住我,任你施為么?你倒是試試看,近不近得我身周三丈,熏香氣息傳不傳得到我鼻中,而你又呆不呆得到那藥性生效時?!?/br>程濟方本來要對那硬將自己拽走的少年發火,陡被他這句話擊中心坎,渾身輕顫一下,低啞地道:“你猜到了?”凌飛寒冷淡以對,他苦笑一聲,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只連綴在長銀鏈上,鏤空著花鳥紋飾的小小圓球,拇指一按,圓球分成兩半,露出內里盛著雪毫銀針一樣細巧香料的半球形金盂。那撮香料正中已燃空了一半,周圍一圈剩了半截的香料尾端還亮著細微的紅光。程濟方看著它,嘆了口氣。“小時候讀書總是分神,母親特意為我訂制了這只香囊,放入寧神香,好讓我能收斂心神?!?/br>“原來我說的這些話,你雖不太樂意聽,卻還是記得的?!?/br>他五指一合,將香囊重新合攏。凌飛寒未曾動容,冷冽神情始終如一,隨時可得出手,攻擊。程濟方回看著他,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淡淡笑容,道:“我想要送給你的,你就是不要?!?/br>那少年難得聽他說了這幾句話沒有插嘴,這卻有些忍不住了,道:“程先生,此戰無功,我們還是返回教中,從長計議?!?/br>程濟方握著香囊,一邊臼齒碾磨著。他實在不甘心得很,不管什么法子,溫柔的強硬的狡詐的,都達不到凌飛寒心里。他卻也無法可想了,沉默片刻,探手將香囊揣進懷里,道:“走吧?!?/br>他倒不懼凌飛寒會突然發難,背身從容而行。那少年卻緊貼著他,雙目緊密關注著凌飛寒的動靜,步步倒退,退到林邊,道一聲:“撤!”一同轉身如燕雀投入林中,霎時消失不見。凌飛寒也只是看著他們,沒有追上。——————————別這樣……搞得我都快覺得少年在賣萌了,其實就是個腹黑小混蛋??!87、人去山愈靜,瞬時便只剩下他們兩人。凌飛寒目光忽然一轉,落在躍躍欲試的霍青身上,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次。那目光一漫浸過來,霍青立時又規矩了,輕咳一聲,道:“前輩……”他是突然記起,這好像是從上次“割袍斷義”之后,真正意義上與凌飛寒相見。方才情勢緊急,自然無話可說;此刻敵人退去,他卻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凌飛寒目光又收回去,瞧著自己衣裳下擺,聲音仍有些喑啞的低沉,道:“你怎么來的?”“我跟著巫仙教,看到那程大夫……唔,先、先前在街上看見你們……”言笑晏晏的,乖順自然地將那人遞到唇邊的橙糕吃下。饒是程濟方已然反叛離開的現在,回想起那幕情景,霍青還是不由得心頭泛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