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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僵在沙發上,還保持著要蹬腿站起來的姿勢。沒有人會再被搶指著的時候毫無畏懼,說不定下一秒,下下秒,槍口火光一閃,家人,情人,錢財,夢想,什么就都灰飛煙滅了。大貓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顧銘不敢開槍,哪怕他在平時,或者現場圍觀的所有人都相信顧銘不會開槍,他也不敢賭。這就是槍的震懾力,死亡的威脅。鄭哲興許是這里唯一一個相信顧銘敢開槍的,說起來顧銘會開槍還是他教的,那時候顧銘還只是個穿紅襖的小不點,這小子從小腦結構就跟別人不一樣,鄭哲怎么管都不行,管都管不住,到現在沒人管他了,他更是什么都敢干。顧銘的臉蛋兒紅撲撲,他笑意洋洋的用槍指著大貓的腦袋,驚的全場鴉雀無聲。“貓哥,對不住了,跟我走一趟吧?!?/br>他就是膽大包天,敢光天化日給禿子開膛,敢孤身去見陳老大,更敢在大貓的地盤上,當著十幾個攥著鐵棍的混混面前,綁架他們的老大。他手里攥著槍,像是攥著玩具,他不怕走火,直接把黑洞洞槍口對準大貓那顆肥大的腦袋。顧銘談不攏只能還施彼身。他不想綁架大貓的小弟,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大貓是個什么東西,重不重情誼,而且他也怕綁錯,為了萬無一失,還是綁大貓最靠譜。顧銘有顧銘的算盤,他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他今天的行徑埋下禍根,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顧銘不怕還,怕還還混個屁。大貓根本沒想到顧銘敢來這一手,他現在回過味來了,全然放下了大哥的架子,開始跟顧銘好聲商量:“小顧,你想把事情搞大么?”“貓哥,我只想要你把我的人現在就給我送回來,你表弟我來治,老崔我也不會饒了他,我現在是真找不到他,等我找到了肯定給你個好交代?!?/br>張春天身殘志堅,這會兒見大貓能聽進去話了,捂著半邊臉就上來勸:“貓哥,我能理解您,您肯定是覺得我們護著自己的兄弟,不想告訴你老崔在哪兒,可我們是真找不到老崔,能找到他何必又來這兒冒這個險,今年我們哥幾個不對,改天已經好好給您賠罪,您高抬貴手,把我們那倆倒霉孩子放了吧,這事沒必要切那倆人的手指頭啊,要切也得切老崔的不是……”這話大貓十分受用,他正了正腿:“小顧你先把槍放下,你也別怪我在你面前裝大,你說說這事換成你你生氣不?”“貓哥,只能對不住了,把那倆人還回來,我改天給您賠罪?!?/br>大貓是老江湖,話也說開了,顧銘都拍板了,他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在繼續死撐著,大貓示意身后的弟兄將鄭言跟武兒送過來,本來這事就能這么到此為止了,不料這時候出了個岔子,險些讓顧銘當場崩了他。大貓手底下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孩兒,這位青年初生牛犢比較虎,因為站的位置特殊,正好在顧銘斜背后的位置,暗自盤算半天,打算在老大面前露露臉,便猛然揮起棍子沖出去。如果顧銘被這一棍子打掉了槍,那大貓便一定會當場扒他一層皮。幸好他帶了鄭哲,鄭哲又離那人不算遠。鄭哲反應不輸當年,一腳把那人踹了個跟頭,連人帶著棍子一起斜著放倒,直接在地上搶了個前趴子。顧銘的槍口抖了一下,身上的汗都開始往出滲,然而他也沒害怕多久,就被另一種情緒代替了。他眼下沒辦法去看鄭哲,便只暗暗在心里美出了花。顧銘想著帶鄭哲帶對了,他總算干了一件合自己心意的事,熊樣的,還真是寶刀未老啊。第46章鄭哲想起這事很后怕。他真是很久不動手打人了,那一腳直踹的他足尖生疼,緩了很久才緩過來。這會兒鄭哲也在心里犯嘀咕,自己做生意做的好好的,何苦來趟這趟渾水,早知道是這個場面,他也見得不會來。剛才眼看著事情的經過,鄭哲也懷疑過顧銘這么干是不是有點欠考慮,畢竟這要是在東北,這么掉面兒的事肯定會結梁子,以后沒個消停,但如果不這么來,鄭哲也想不出什么辦法能把那倆人換回來,這兒的人明擺著吃硬不吃軟,這倒是跟老家那邊的人不太一樣,也可能是時代不同了,現在的混子都比較務實,臉皮也都是其次了。顧銘跟大貓一起下了樓,也沒往遠走,就在車里坐著等鄭言跟武兒。坐下后顧銘就收了槍,挺客氣的跟大貓坐在后頭聊天。因為沒有了自己那些小弟在場,大貓也隨和許多。大貓這個人混的非常早,進過局子也跑過路,年輕時辦過幾件讓人心驚膽戰的事,現在歲數大了,有家有業,也折騰不動了,基本上重心都轉到賺錢這邊來,屬于一個半隱退的狀態。不過在道兒上混,大貓也有心理準備,知道他早晚會過時,不定什么時候給哪個小輩拿去立威。他是在刀口上滾過的人,之前雖然沒怎么跟顧銘接觸過,但從今天這件事上他大概能看的出顧銘是個什么樣的人。顧銘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大貓不敢跟這種人沒完沒了的報復來報復去,他牽掛太多,孩子就在本市的重點高中讀書,他跟這些人折騰不起,跟這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也比不了。所以即便是面子上很受傷,可大貓落在顧銘手上只打算認栽。想到這里大貓頗有些情緒低落,可轉眼一想,誰都會老,顧銘沒準也有這么一天,就還稍微安慰了些。顧銘高興過了,美完了,就又開始沉默了,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大貓說話,他實在不擅長聊天,所以基本上都是大貓一個人在說,大概就是說賠償醫藥費跟找到崔茂銀怎么處置的事。顧銘沒答應也沒反對,他來這一趟,本意也不是為了用老崔換武兒,他沒必要為了保自己右手伸出左手去給人砍,所以他只是很木訥的聽大貓說話,一點表示都沒有。大貓跟他聊了一會就實在說不下去了,他尷尬的給自己點煙抽,兩人在車里面對著沉默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后半夜,大貓的人將武兒和鄭言送回來,大貓才徹底解放。武兒被塞了十多個小時的襪子,嘴里臭的不行,鄭言光了十幾個小時的右腳,這會見武兒把襪子還給他也來不及穿上,只是揣在兜兒里,發呆似的往顧銘這個方向看。武兒見了顧銘飛奔著上來,同時張牙舞爪的還有鄭言,兩個人你追我趕的賽了個五十米短跑,幾乎是同時撞在顧銘身上,摟脖子勾肩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