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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怪”的年輕人。風堂忽地想起從前和封路凜騎摩托,過江岸線,穿大橋,再走小道,也是滿目繁華滿目萬家燈火,但偏偏就沒有這種孤寂感……那會兒倒覺得,真有一盞燈,在為自己亮著。以前上學,他常打這兒過,有時坐轎車,有時騎單車。他是喜歡把“自行車”講成“單車”的,就好比“摩托車”與“機車”,講后邊那個稱呼,總覺得就像那么回事兒。情趣酒店附近以前是公交站,旁邊有鐘樓,常有十來只白鴿逗留此處,不吃路人給的食。但凡遇到陰雨天,石柱邊總搭一圈濕漉漉的面包碎屑。他年紀小,不愿意搞特殊,也不懂事,非要坐公交車回家。柳歷珠說只有一路,來車就上。風堂那會兒還打超級瑪麗呢,來車一興奮,跟著跳上去。直到車開到市郊區的一處鎮里,風堂才知道又加了好幾路車。那鎮子是賣玉石的,他好奇,逛了下車站市場,把回家的路費拿來買了個塑料鐲子。于是他在車站站牌下,一等就是四個小時。大人說,走丟了就在原地,別走動。后來風堂被找回家,第二天恰逢校內搞橡皮泥大賽,風堂心想天助我也,按著在玉石鎮看的玉雕捏了個四不像,穩拿第一名。賀情在旁邊酸他,哇,真是好像一頭牛。風堂說,這是麒麟。賀情說,因為你去過玉石鎮,所以大家相信你捏的是麒麟。風小堂解釋道,偉大的藝術家都是經過生活的磨難的。于是一放學,他領著賀情又跑了趟玉石鎮,又在站牌下等了四個小時。他們忘了帶回去的車費。賀情說,我坐你腿上不行嗎,干嘛收兩個人的錢啊。風堂搖頭,你思想不端正。那晚雙方家里找得人仰馬翻,幾乎快要出動城里警`力。等賀家和風家把兩個小孩兒撈回家時,風堂還在安慰掉眼淚的賀情,其實吧,我捏的是牛。第二天一大早,風堂率先往遲刃青樓盤銷售部走。蘭洲半夜發消息過來,說風準前幾天買過去隔壁省會的票,就以前封家宅子在的地方。先不說飛機票還是火車票,光飛都得顛簸一小時,風準獨行絕不可能是旅游。風堂自從兩年前痛失親人后,一扯上風準的事兒便做得謹慎。蘭洲在電話里一個勁兒地提醒,別太明顯,別太明顯,你就當去找遲刃青……找什么遲刃青?風堂暗暗咬牙,他今兒就來逮風準!就算不正面交鋒,也得看看那人什么態度,到底跟不跟自己打招呼!“哎喲,風先生來啦,”銷售部接待穿著黑高跟,踩上地板磚聲音特響。她笑著遞茶過去,“遲總才交代過……”“噓,看房?!?/br>風堂接了茶道謝,看姑娘跟兒高,走路速度放慢了些。他盯著廣告,問道:“你們這盤子誰起的名兒?找人算的?”接待說:“遲,遲總起的!算過,特別吉利,特別好?!?/br>風堂看著廣告念出來:“巴黎皇灣……厲害,住得還挺遠?!?/br>他笑一聲,繼續說:“你們遲總的品味,依舊不讓我失望。噯,不過這兒哪來的灣?市里就一條護城河,一條江,你們這兒也不挨著啊?!?/br>接待連忙解釋:“哎呀,現在不都這么起嗎?什么半島什么山莊的!哪兒來的島和山啊,全是土堆子差不多,唬人的?!?/br>風堂無語了,不過他也見得多了。市面上那些什么尊爵名門皇室帝府,小區名字取得跟住了就分階級似的。像地下錢莊,山寨王朝,里邊兒住的人都是舊社會出來的。他收了資料往里走,嘀咕一句:“旁邊還有個維多利亞公館呢,你們這讓客戶歐洲一日游啊?!?/br>他一進辦公室,遲刃青正靠在椅子上轉,手里拿塊機械表把玩。點都沒個大人樣子。風堂無奈著敲敲門,遲刃青迅速裝好表,扯扯領帶抬起頭來:“請……我cao!你怎么這么快???”“來看你土味取名兒,”風堂把戶型資料摔桌上,眼神往外飄忽,“風準呢?”遲刃青說:“在樓上人事部,等會兒就下來了?!?/br>風堂點頭,找沙發坐下來,差點沒陷進去:“你這兒沙發是夜總會搬來的?”“被發現了,咳,”遲刃青不好意思抹一把臉,“舒服就成了。英雄不問出處,舒服不問……”風堂抬眼,厲色道:“?!医淞??!?/br>“戒色???你有什么想不開的?”遲刃青吐槽他,“你還沒把那個交警睡了?”風堂破天荒地被說到雙頰發燙,別過臉去不吭聲。這種隱秘被忽然窺破的感覺,讓他心跳得好快。但是,話說回來,誰睡誰還不一定呢。遲刃青面色也沉下來,說:“沒事……哥們兒,其實在下面也超級舒服的?!?/br>“你?!”風堂猛地抬頭,感覺晴天霹靂。他剛想罵遲刃青這王八蛋禍害姑娘不夠還要去禍害小伙子,結果下一秒,遲刃青抱著頭解釋道:“是是是賀,賀,賀情告訴我的!”“……”風堂沉默一陣,服了。那小兔崽子怎么什么都敢說?上次真的該買鑲鉆的膠帶,把他那張金貴的嘴封上。他倆正大眼瞪大眼的,風堂手機響了。蘭洲在那邊嘰里呱啦一通說,風堂挑著唇角,閉眼點頭:“哦好嗯嗯嗯好好好,okok就這樣沒問題,嗯嗯嗯……行行行知道了!”電話一掛,遲刃青傻眼了:“怎么了?”風堂頭疼道:“蘭洲周日有個客戶,沿海來的,是個jiejie。他怕遇到成熟的,他又拜倒石榴裙下,把項目拱手讓人。再加上他有事兒出差,所以讓我帶那jiejie吃海鮮去?!?/br>蘭洲講話常常詞不達意,他們之間腦電波傳輸全靠意會。風堂琢磨一陣,又說:“你說他這就沒創意,人都沿海的了,來咱這吃什么海鮮???”遲刃青說,那你要怎么接待?風堂答,玩點兒刺激的。等了沒一會兒,風準果然拿著文件下來了。他敲門叩入,見到風堂坐在沙發上玩兒筆。風準那雙本就稍顯狹長的眼瞇起,紋路更深。風堂這才意識到,六年未見,風準老了。那年風準被捕時,市里下了夜雨。風準穿得相當體面,偌大的小區內就只這一處動靜。風堂眼睜睜瞧著,二伯和二伯母跟著警車跑了好長一段路。五十歲的人了,蹲在雨里痛哭流涕。風堂想跟著蹲下去,安慰安慰長輩。不料,后脖頸被父親猛地一提。風堂一抬頭,父親怒道,你蹲什么蹲?給我站直了!“好久不見啊,風堂?!?/br>風準說完,把辦公室門合上。他穿了身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