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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br>那少年聽了,似有所悟,從背囊里取出一張小弓來,撥開了一面窗戶。那酒樓臨江而造,從窗中望去,江上黃笠紅旗,漁船穿梭,一條船上幾名漁人正起網捕捉一條白背,只是那魚委實太過靈巧滑溜,遲遲不能捕到。酒樓上立時有好熱鬧的上前圍看,我失笑道:“莫非這位小朋友心急難搔,要射些銀子給魚兒們,教他們早日跳入網子里麼?”那男人聞言瞧了我一眼,眼角微微向上一挑,并未開口。他眼神也不怎么犀利,我卻有點給他瞧得毛毛的。此時江上追得益發急了,那白背在水中逃了一氣,竟躍上了江面。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少年取箭、上弦、拉弓,往窗上一伏,嗖的一箭,將那條幾要落入江中的白背釘在了船舷之上。箭鏃直插魚身,魚兒一時不死,猶自搖頭擺尾。眾人看了這一箭,自然是大聲喝彩,店老板忙派人取了做來。那少年收弓靠攏那男人身邊,得意洋洋地瞧著我們。我們料想不到這驕氣的少年竟然有這么一手,一時老臉倒有些掛不住……正尷尬間,那男人卻命兒子端了魚來,說是向我們賠罪。(天心棄插口道:“這男人會做人得很哪?!保?/br>哈,說到做人,天下比這男人更會做人的,恐怕也沒有了。我們受了魚,正有些羞愧,他又親來敬酒,自稱沈郁,字朱華,長安人氏,世代經商,此行只為賞玩風月。那少年是他獨子,喚作沈柳葵。我們連忙回禮,報上名號。他笑稱久仰,接著便說了幾件我二人得意之作。我們雖然不看重虛名,但從一介貴公子口中說出又大不相同,一時不禁都飄飄然起來。這么一來二去,也就熟起來,三人遂把酒言歡。說實話,這男人胸中大有丘壑,見識頗為不凡,跟他交談,的是快事。(丁貧在天心棄耳邊笑道:“不知是他那朋友的冤孽,還是他自己的冤孽?!保?/br>我們在江陵鎮逗留了三天。這三天中,喝過的酒總有三十壇,吃過的魚總有百條。那男人酒量甚豪,他兒子卻不勝酒力,吃得兩杯,便黏在那男人身邊,再也不肯離開一步,我們都瞧得甚是有趣。三天時間,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去了。直到第三天早上,才發生了一件大事。那是我們吃過早點,打算去江中坐船時,好巧不巧一輪紅日正升到船篷頂上。那男人看見太陽,隨口就念了一句:“見日之光,天下大陽?!蹦钸^便一笑,道:“幼時讀過的句子,總是念念不忘,不覺發了酸腐氣,二位見笑了?!?/br>我還未張口,我朋友已接話道:“這句子簡樸得很,有甚么酸了?”便補句道:“見日之光,天下大陽。君子宜之,長樂未央?!?/br>(丁貧笑道:“你這朋友文武全才,厲害得緊哪。我瞧你自己,就不會這兩句詩?!保?/br>第2章射天(丁貧失笑道:“難不成這就是那件大事?”)你瞧著是小事麼?我看卻是大事。要知道自從我二人相識以來,雖然各有交游,但從來視彼此如形影,那是絕不能將一方拋諸腦后的?,F在想來,他從那時起,只怕就對那男人傾心了。那天傍晚,那男人稱家有急事,告辭走了。他走后不到三天,我那朋友突然提議去看董杏兒比武招親大會。那董杏兒是甘陜一帶有名的俠女,聽說面容姣好,有“火鳳凰”之稱。此次咸陽設擂招親,不知吸引了幾多少年俠士前去。我取笑他:“看看可以,鬼使神差上了臺,我以后可要多個弟妹了?!彼Σ徽Z。趕了十幾天路,來到咸陽道上,但見武林人士扎堆。我們要清靜,找了條小路走。走到一片楓樹林下,忽聽得一個聲音驚呼道:“爹,那不是江陵鎮的叔叔麼?”哈,正是那脾氣倔強又愛撒嬌的少年。我們抬頭望去,只見那男人騎在馬上,向我們拱手笑道:“前日一別,兩位安好?”我只道是碰巧相逢,當下還了禮??次夷桥笥褧r,只見他臉放異光,定在原地。雖然強自鎮定,說道:“沈公子,你好?!钡铱吹妹靼?,他是在是從心里歡喜了出來。那是我才如夢初醒:他之所以要來咸陽,決不是因為要看甚么美貌俠女,比武打擂,而是只想見這位長安的沈公子一面!他問那男人:“沈公子家事已妥了麼?此來為何?”那少年搶著說:“早已辦妥了。這次我爹來,自然是要去那擂臺上大顯身手,給我找個娘?!蔽遗笥岩宦犨@話,臉色立刻變了。說來也真好笑,小孩兒要個娘,有甚么不對?難不成你想做他的娘么?那男人笑著說:“柳兒,別鬧?!毖劬s有意無意瞟著我朋友。唉,這男人精得跟鬼似的,我朋友這點心思,焉能瞞得過他?吃過晚飯,我們便一起趕去看熱鬧。在咸陽城外的三丈擂臺下,他們兩個人絮絮叨叨,也不知說了幾千幾萬句話。我瞧那董杏兒出場,他們也沒注意她是美是丑。(丁貧笑道:“難道你便注意了?”)比來比去,還沒比出結果,大家都要不耐煩了。正在這時,林暗馬嘶,人聲嘈雜,幾百支藍瑩瑩的箭頭對準了我們。場面殺氣騰騰,膽小的早已嚇得哭了出來。我們正駭異時,幾人分開箭叢,拍馬進來。原來黑風寨的大寨主雷射天看中了董杏兒,這次下山,是踢場子搶人來著。江湖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地兒,這不是給武林同道沒臉嗎?全場千余人都氣憤得很。論打,黑風寨那些嘍啰遠不是我們對手??伤麄兗^上淬了毒,只要擦破皮,就有性命之虞。一時之間大家都不敢妄動,眼看董杏兒就要給他們搶去了。她厲聲叫道:“姓雷的,你早點殺了姑娘是正經!要姑娘從了你,那是萬萬不能!”雷射天哈哈大笑,得意非凡。當時我同我朋友站在一起,那男人在我們身后。唉,其實是我朋友用身子擋著他!忽聽見他細細地說:“搶人!”這兩個字含意模糊,可我們立刻懂了,剎那之間,我二人一左一右晃入敵陣,一手提了一個頭目出來……(天心棄道:“老爺子,你武功好得很哪?!保?/br>武功好,又有甚么用?雷射天見兄弟被擒,也不驚慌,只說:“比武藝,是你們強。論人手,是我們強。雙方各有所長,不如公平比一場?!?/br>比就比吧。我們問:“比什么?”雷射天說:“比射箭!”張弓取箭,手一松,四支箭一起飛出,把那面招親的旗子繩索射斷,徑直釘在后面的屋檐上。就著月光,只見那旗子四個角上,都只留下短短的箭尾。他名叫“射天”,箭術自是了得。這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