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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了他的政務的執政官安塔希婭上前向前匯報,額外多出來的另一個褐發的年輕人是新來的執政官,將和她一起幫助王治理國家。安塔希婭什么時候換了黑色的裙子,眼睛的顏色也變了,之前從沒有留意過。未經他允許就來到面前的新的執政官,又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不過,還是無所謂。已經說過了,他的心里充斥著煩躁,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不耐地躁動,必須找到一個方式宣泄才行。“王,還有最后一件事向您匯報?!?/br>黑色的安塔希婭說著,將一個人帶到了他的面前。一個陌生的……之前見過?不對……沒有見過?為什么……算了,不管到底見沒見過,反正就是一個小孩兒。白發褐膚的小孩兒,頭發很長,又軟又亂,到了他面前,也只用琥珀色的眼珠呆呆地望著他。就算沐浴在他不知為何沒能控制住的殺意之中,這個小孩兒也還是這樣望著他,一言不發。“他是惡人?!?/br>新來的執政官說。“他是叛徒?!?/br>黑色的安塔希婭說。“他——是您的敵人!”他們一齊告訴他。“請您務必,親手殺了他!”“……”好像是這樣沒錯。他一看到這個小孩兒,不僅殺意控制不住,竟會覺得厭煩至極,多看一眼就平生出更多的恨意。“看著就煩,殺掉就行了吧?!?/br>“是的,只要殺掉他?!?/br>殺了他就行了,多簡單的事。他連手指都不需要抬,就能讓這個還呆望著自己,不知道喊、也不知道逃的小孩兒以凄慘的形式死去。心頭的這股恨意,仿佛只有讓“敵人”慘死才能消解。唔,那就…………“王?”“王!您為什么還在猶豫?”“王!王!請您……”……“——吵死了?!?/br>多余的,吵得他心煩的聲音暫時消失。頭痛得更加厲害,心中的煩躁也在加劇,仿佛就在他耳邊化為實質地激烈爭吵。他收回了就差一點就要點在那孩子眉間的手指,十分不耐地道:“把他帶走?!?/br>“……王?”“帶下去,不要讓他死了?!?/br>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加上這句話。能讓他如此厭惡的人,居然還能讓這人活著,就算是對幼童的格外寬容,未免也太過了。可是——無所謂。現在無論什么事情,對他來說都無所謂。此后,心懷不愿的執政官們似乎還想說服他,他閉上眼,全都不欲搭理。“他累啦。你們都退下吧,不要打擾魔王殿下休息?!?/br>隨著宮門沉沉地關閉……變為廢墟的皇宮。在一夜間奇跡般復原的皇宮。帕帕拉,迎來了新的執政官,新的公主殿下,也迎來了……——與以往相同,又截然不同的“王”。第140章第二十四章這是王第三次出征。這個消息早在王動身之前,就由執政官克萊恩閣下在全國人民面前高聲宣布。可想而知,這足以振奮人心的消息宣布之時,等在高臺下方的人們如何大聲歡呼,又是如何激動不已。臉上洋溢的全是興奮到極點的神采,沒有什么時候比這時更飛揚,像是一下子終于能夠揚眉吐氣,浮現于心的吶喊的沖動,又怎么可能忍耐呢?“埃利克!”“吾王!哦!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埃利克!”“一起為我們的王歡呼吧!仁慈的王,再一次為我們出征,去懲罰過去欺壓我們的罪人了!”埃利克!帕帕拉之王,埃利克!這呼聲一直在王城的上空回響,直到傍晚才漸漸消弭。然而,消失是暫時的,等到第二天,寄托了萬人期盼的王不出意外地得勝歸來,比此時更要喧囂之聲將會把整個帕帕拉覆蓋。沒有人會懷疑,王能否得到勝利。這份質疑是不可能存在的,因為——王一定會得到勝利。王第一次出征,是在敵軍兵臨城下之時。鄰近的某個國家早就對“弱小”的帕帕拉虎視眈眈,到如今,終究是壓抑不住想要吞并帕帕拉的野心,大約有幾萬人的軍隊便在黃昏將至之時出現在帕帕拉的國境邊緣。敵軍到來的時機,說巧也巧,那一天,帕帕拉正在舉行王的登基儀式。從帕帕拉建立到現在,已然過去了十年。執政官們經過一番精心的籌備,為統治了這個國家十年的王獻上了一場最為盛大的登基儀式,借此讓全國上下都能瞻仰王的威嚴。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圍聚在皇宮前的廣場,迫不及待地仰頭,望向在前方搭建起來的高臺。踏踏的腳步聲。禮樂奏響,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歡呼。還有,萬眾矚目的——一步一步走上臺階,坐上擺放于高臺之上的王座的王。“王啊?!?/br>“王,王,國王陛下!”“我們的王,埃利克——”還是像這樣喜悅地高呼著,人們察覺不到任何異樣,更不會知曉,“本應出現的現實”與此時此刻見到的情景,存在著相當鮮明的差異。“正確的歷史”中,這場登基儀式同樣存在,差異只體現在細節上。就比如,坐上王座之前,王應當背對著他們說了幾句話。但現在的王,直到將雙手放在華麗御座的扶手上時,都始終一言不發。還比如,在幾乎要將天空震裂的呼聲中,王應是略顯散漫地翹腿坐著,似是冷淡的目光向下,將密集在一起的人群收入眼底,嘴角帶著淺淺的輕笑。但現在的王,還是沒有開口。由銀絲鑲嵌邊緣的黑底長袍替換了他從來不改的黑衣,銹在袍底的赤紋為本就威嚴十足的他更添了一分穩重與雍容。換上轉為這場儀式準備的王袍,王的神色至始至終都維持著冷淡。正因為一切情緒都盡數收斂,從那雙金眸中顯現不出任何他人或是他物的影子。歡呼聲突兀地停了。不是因為突然出現了什么讓聲音戛然而止的意外,而是,莫名其妙地。抬頭仰望著高處的人們,心中忽然出現了一分愣怔。很快,愣怔便擴散為仿若油然而生的敬畏之意。不能抬頭。準確地說,是不能抬頭——用自己的雙眼直視在高處將他們俯視的王。雖然王有好些日子沒有在外露面,也沒有再去過街頭的酒館,銀發的男人和印象里沒有明顯的變化……變的,似乎只是帶給他人的感覺。他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