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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路就被男人趕走,亞瑟再也無法知曉。他保持著那份坦然、僅僅略帶悵然的心情,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來到了阿瓦隆的無盡花海。而這一回……他的老師梅林還是沒有出來見他。“不行呢,亞瑟,你的任務仍舊沒有完成,你的羈絆也還沒有完整地到來,現在還不是我們相見的時候?!?/br>女魔法師的輕柔嗓音從花海中心的高塔中傳來,亞瑟佇立在花叢中,過了半晌,才露出了一個淺淺的、仿若釋然的笑。“謝謝你,梅林。感謝你指引我和他相遇,這十多年……對我來說,是過去從未想過會實現的,靜謐的美好時光?!?/br>卸去王的責任與重壓,像普通人一樣,和在意的人平靜地生活。以等同于父親的身份,將一個孩子從嬰兒開始撫養,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成人。遺憾被彌補,本以為遙不可及的幻想在此實現,如若在更加遙不可及的虛無的夢中——“然而,這就是現實哦?!?/br>女魔術師似有似無的輕嘆更像是慰藉的感嘆:“你也不用感謝我,我只是稍稍地,窺見了一點神奇的可能性,順手把你往那里推了一把。會發生什么,我事先可一點兒也不知道呢?!?/br>“亞瑟,能滿足你可憐的老師的好奇心么。你愛上那個男人了呀,和異世界的‘我’一樣。為什么,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不知怎么,明明把過程都看了下來,女魔術師卻不明白,讓亞瑟本還有些低落的心一下子重現光明的“愛”,究竟是怎么產生的。她實在是好奇,因為,連異世界的自己都被名為“愛”的詞所困。那太不可思議了,她了解“自己”是怎樣的存在,也正因為了解,才會越加好奇。“唔,要怎么說呢……”亞瑟不介意為老師解惑,但他得醞釀一下言辭,才能總結出答案。愛上他,有他是帶給自己寧靜與美好的人——這個因素在里面??墒?,占得卻不多。生前就沒有體會過愛情的騎士,光是明白過來自己愛上了誰,時間就拖得夠長了。亞瑟只能回想,他所感受到的最明顯的那次心動,誕生于何處。“我想,應該就是——我被他打敗的那個時候?!?/br>“……欸?”哈哈,聽起來確實很奇怪,怎么會有人在自己遭受打擊,灰頭土臉的時候,還會對打敗自己的“對手”產生并不只是敬佩的心思呢。可若是代入進亞瑟那時的視角,想來,無論是誰,處于那時的他的位置,都會陷進去吧。那是無可避免的。畢竟,愣愣地抬頭,望見的便是那般耀眼的身影。他很開心,雖然可能覺得打得不算暢快,但金色的眸子里比往常任何時候更亮,嘴角也不自禁地勾起。他那么高興,連帶著呆愣著望著他的自己,也不由得感到高興,被脫手的劍震得發疼的手腕,也莫名地不痛了。有過來人用樸實無華的話說過:一旦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個人,不管是男是女好看還是難看,你一眼看到他就覺得親切,再多看幾眼,就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是優點。慢慢地,他高興的時候,不管你什么心情,下一秒也跟著傻樂了起來——那么,恭喜,這就是真愛,你已經栽了。雖然語言確實太樸實不過,但這個情況,很適合亞瑟。他給老師總結了一系列那個叫做埃迪的男人的優點,這些優點里,興許有大半都是本人完全沒發現的。女魔法師聽得一愣一愣,直到最后,才聽這個不在被復國與執念束縛的弟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目光幽遠:“老師,就讓我在這里等待吧?!?/br>“分別的時候,master……不,埃迪對我說,我們肯定還會有再相見的時候。老師你也說,我的羈絆還不完整,真好,我可以耐心地繼續等待了?!?/br>頓了頓,眼瞼微垂的騎士抬起頭,在理想之鄉始終明媚的天空下,再度輕輕地微笑了起來。“原來,我還能得到可以期待的未來?!?/br>…………聽得再多,看得再多,關于某個特定的名詞,女魔術師始終無法理解。可能跟她始終與人類若即若離,卡美洛覆滅后,又獨自一人回到阿瓦隆,除了給心愛弟子最后的指引,一直置身事外。不理解啊。如果不是把異世界的自己給惹惱了,女魔術師真想向他提問,深入研究一番。當然了,女魔術師只是好奇而已,不覺得自己會重蹈異世界的輕浮魔術師的覆轍。什么一見到就覺得親切,再見更覺得歡喜,會被對方的心情好壞影響得徹徹底底……哈哈,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啦。她對人類的感情,只限于觀察,有興趣,可以欣賞而已。這個世界,可沒有能讓她像愚蠢的男性魔術師那樣狠栽跟頭,還趨之若鶩的…………人?“…………”許久以后,在阿瓦隆里偶遇了一個帶著鷹、誤入此地的銀發女人之后,女魔術師沉默了幾秒鐘。“啊——我收回這句話?!?/br>銀發女人貌美胸大腰細腿長,性子高傲又豪爽,這是一朵阿瓦隆絕對沒有盛開過的帶刺的玫瑰花。唯一的問題在于,玫瑰看到她,好像總是不高興。女魔術師又沉默了幾秒鐘,當機立斷,殘忍地把站在花海里一動不動非常礙事的心愛弟子踢出了阿瓦隆。然后。“哎呀~真是糟糕,這,居然是一見鐘情!埃莉!別走啊埃莉!嗚嗚,我是真的好喜歡你~~~”*****時間快要到了。這是從數千年前就埋藏下來了的“交易”,沉寂了如此之久,直到現在才終于顯露出些許復蘇的端倪。“……哼?!?/br>埃迪并不打算毀約。水從頭頂的淋浴頭密集地落下,形成透明的水幕,水流順著隆起的肌rou之間的凹陷向下滑落,在迸濺之中,蒸騰而起的熱氣把浴室變得一片朦朧。內里的情景看不清晰,只能模糊地看見,男人把濕透了的長發抹到了腦后,任由從上方連續墜落的細碎水柱打濕他的面容,將平日透著冷硬的面部弧線稍稍柔化了幾分。再接著,他把手往下滑了滑,手掌箍住了自己的脖頸,五指收緊,用的力道還頗大。似乎在檢查什么,亦或是在尋找,確認原本藏在脖頸深處的某樣東西是否還在,然后,是否出現了明顯的變化。確認完了。“還能再拖一段時間?!?/br>“不過……唔?!?/br>他松了手,不知為何,發出了意義暫且不明的輕嘖。“算了,派不上用場,也沒什么意義了……就當做最后的休息時間吧?!?/br>水聲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