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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那么小,壓著的時候一定會很難受。 他想東想西的,太史淼在他身邊睡得正酣,夢到了衛潛。 夢里的衛潛面黃肌瘦,明明八歲的孩子,身上卻是數不清的傷痕,瘦成皮包骨的樣子,唯獨留下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她抱起來,覺得仿佛在抱著紙片。 太輕了。 她養了許久才將衛潛養得白白胖胖的,身上的傷痕也給他用上了最好的藥,然而到底還是留了些痕跡。 白白胖胖的衛潛跑到她的面前,抱著她的腿仰起小臉,喚道:“母妃?!?/br> “嗯?”她放下手里的書,低頭去看。 小衛潛的小臉上看起來委屈可憐極了,“我想要一個東西,可是那東西不是我的……” 她蹲下身掐了掐小衛潛粉嫩的臉蛋,從旁邊拾了一塊糕點塞在他的嘴巴里說:“要讓啊,孔子說要謙讓,謙讓是美德?!?/br> 小衛潛乖乖的應了聲,跑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小衛潛回來了,他看起來開心極了,太史淼問他,他趴在她的懷里,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用艾草折成的蛐蛐兒,太史淼看了很久都想不清楚,一個蛐蛐兒有什么好開心的,大概小孩子的想法她不懂吧。 畫面一轉。 黃梨花木的桌上,杯盤狼藉的放著幾個酒壇子,酒杯滾到了太史淼的腳邊,屋子里頭的燈火昏黃。 少年模樣的衛潛唇色極淡,雋秀的眉眼,他伏在她的膝頭,看起來像是喝醉了,那雙手垂在地上,他低低無助的問她說:“母妃,我想要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不是我的……” 太史淼摸了摸他的頭,“要讓啊,孔子說要謙讓,謙讓是美德?!?/br> 衛潛笑了起來,從她的膝頭上慢慢起來,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嘴唇嚅動了下,最后卻是閉了眼睛,歪歪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太史淼醒了之后,次日日出東方。 藺慎寅時天還沒亮就起了,他動作小心下了床,換了身衣服,趁夜去山上打了堆柴火,然后看天亮了,用一些柴火去莫家阿嬸那里換了太史淼一天的奶水,剩下的挑在背上往家里走。 這個時候大部分的人家都起了,炊煙寥寥升起,藺慎腰間別著砍刀,一手挑著柴火,一手捧著碗回了家。 踏進門的時候藺老太太正從火房剛出來,看到他回來,稀疏的眉頭一皺,“怎么又起這么早,小孩子不多睡一下!像什么話!” 藺慎把裝著奶水的碗放在桌子上,然后蓋好,轉身對藺奶奶說:“昨天和meimei睡得很好,所以起早了點,祖母,我去看meimei醒了沒有?!?/br> 太史淼是醒了。 她卷著被子,露出一個小腦袋,看到進屋的藺慎。 藺慎將她抱起,歡喜得不行。 反正自己都是沒有力量反抗的,太史淼也懶得做些什么,隨了藺慎的便。 “meimei餓了沒?有奶喝哦~” 太史淼:“……” 她沮喪的吸了吸鼻子,覺得生活真是糟糕,什么時候才能斷奶,不用再喝莫家阿嬸那難喝透頂的奶水。 最后太史淼還是喝了奶水,然后讓藺慎給她擦干凈了嘴巴,才咂咂嘴。 藺慎把太史淼放在床上,走過去把槅扇關了,然后把藺老太太做來背人的襁褓拿了過來,正燒火煮粥的藺老太太看他跑進來又跑出去,不由得揚聲笑,“你還準備把meimei背地里去嗎?” 藺慎嗯了一聲,將太史淼放在襁褓里,調整好了太史淼的四肢,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將太史淼背了起來,然后將襁褓上的帶子纏了幾個來回,在腰間打了一個結。 村里的孩子從小就會很多事,五六歲帶弟弟meimei的也不見。 如今藺慎九歲,看起來卻像是十一二歲的少年,背著太史淼倒也很穩當。 他背好了太史淼,外面藺老太太熬好了粥。 山上的野菜雜著糙米,正逢戰亂末時,清淡得很。 藺慎接過喝完,背著太史淼和藺老太太下地。 路上遇到的人紛紛問藺老太太哪家的娃,藺老太太都道撿的,言簡意賅。 六月初的夏末,春玉米已經收在了各自的家中地窖里,家家戶戶都在播種第二輪玉米籽。 藺慎家地里長著一顆桃樹,藺慎把太史淼放到數下,把襁褓平鋪好,又脫下外衣將位置鋪寬一些,摸了摸太史淼的腦袋,輕聲道:“meimei無聊了可以在上面滾,但是別碰到地了,臟?!?/br> 太史淼:“……” 一般像本宮這么大的孩子,是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的。 她翻了個身子,背對著藺慎,正在估算自己有多大。 記得她庶妹的孩子長全了牙齒頭上毛發稀疏幾根的時候,是有,唔,半個月還是幾個月? 唔…… 她當初養小七的時候…… 哦,那個時候小七是八歲,掠過。 太史淼思索良久,最后頗為沮喪。 她不知道自己多大…… 這個故事有點悲傷。 太史淼在思索自己有多大的時候,藺慎扛著鋤頭和藺老太太挖地松土。 藺慎時不時回頭看著太史淼,見meimei趴在襁褓里一個目光都不給他,心情有些壓抑。 他想將meimei的頭扭過來,這樣meimei就能看到他了。 時間漸漸接近午時,原本桃樹還能為太史淼擋著炙熱的陽光,然而隨著正午的到來,桃樹已經不頂用了,炙熱的陽光照在太史淼的身上,嬌嫩的皮膚難受得像是火烤一樣。 太史淼想到自己嬌嫩的肌膚即將被曬成黑乎乎的糖糕,不復美玉白雪一樣的美好,頓時悲從中來,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沒有錦衣華服珍饈美饌也就算了,如果自己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臉蛋也沒了,她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人生的意義又在哪里? 越想心中的悲傷越無法自己,哭聲撕心裂肺,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淌。 聽到太史淼的哭聲,藺慎丟下鋤頭,跑到太史淼面前將手在衣襟前擦了幾下,才蹲下身子把太史淼抱起,“怎么哭了,meimei不哭不哭~” 太史淼打了一個嗝,果然不哭了。 藺慎見太史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