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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瞞一輩子不成?” 秦景陽抿了抿唇:“皇兄所想的,大概是拖得一時是一時吧?!彪m說這話題是他先挑起來的,但男人的心情顯然算不得愉快。秦煜陽這么做,就代表著在秦景陽已經許諾永不入京之后,他依舊懷疑弟弟有朝一日會覬覦侄子的皇位。盡管多年來,類似的不信任的表現已經多到數不勝數,但在經歷過那樣的分別之后,卻還是迎來了如此的一個結果,這顯然令襄王十分耿耿于懷。 楚清音看出了他的消沉,安慰道:“皇帝是什么想法,我們也無法左右,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他至少還有要向你隱瞞這個消息的心思,總比毫不忌諱你是否知道的態度好。事態已然至此,再做多想也是無濟于事,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br> “好?!甭犃怂脑?,秦景陽神情中的陰霾總算散去了些。他走過來,低下頭,輕輕在楚清音唇上一碰?!扒逡?,多謝你?!?/br> “謝我做什么?”楚清音笑道,“咱們倆坐在同一條船上,一生俱生一死俱死,比普通的夫妻關系更加緊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就算無法從實際上替你排憂解難,至少說些好聽的話讓你別那么難過,我還是義不容辭的。不過……”她神色一斂,嚴肅起來看向秦景陽,“我并不是要挑撥你們兄弟、叔侄之間的關系,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樣一天的話……可以退讓的底線究竟在哪里,你一定要把握住?!?/br> “嗯,我明白?!?/br> 遠道而來的貴客受到了漠北眾人的熱烈歡迎。秦玉昭與楚澄明一見如故,聽說這位小舅子曾在南梁與北周的其他邊境處為官,滎陽郡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大有秉燭長談、盡興方休的架勢。楚汐音則和蘇婧柔迅速發展成了好閨蜜,兩人出雙入對,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這一點讓骨子里是現代人、始終在某些興趣與觀念上不能與旁人合拍的楚清音望洋興嘆。 至于孩子們,秦家的龍鳳胎與蘇家的雙胞胎早就打成一片,蘇騏上次挨了頓棍子,很快又好了傷疤忘了疼,朝兩個弟弟meimei大肆渲染自己隨著沐家伯父(其實是姑姑)出去探查鐵勒人動向的英勇事跡,惹得秦云瀟和秦云棠心里長草,還沒三塊豆腐塊高,便也想體驗一把策馬奔騰的感覺。拗不過兩張包子臉一起賣萌,最終襄王殿下只得從馬場挑了兩匹開春才出生、性情溫順的小馬,并且讓張述帶著幾名王府侍衛親自看護。雖說最終也只是騎在馬上讓人牽著朝前走而已,但兩個小家伙還是心滿意足。 眨眼間除夕夜便到了。各家都是人丁單薄,索性就都聚在了都護府衙,在一起熱熱鬧鬧地過個年。眼瞧著今年的人數比往常多了一倍,張老夫人一個高興宣布重出江湖,親自下廚獻藝。劉氏與徐氏自然也是要幫忙的,蘇婧柔也能打打下手,至于楚清音……作為三十年的單身人士,她倒是真的會做菜,但自從上次的鵪鶉事件之后,三位夫人已經認定了襄王妃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所以也就善解人意地告訴她:你等著吃就行了。 “你敗壞了我的名聲!”憤憤不平地抱怨著,楚清音將核桃仁塞進嘴里,“這下好了,她們都認定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明明是你的錯,偏偏卻要我來背黑鍋!” “好好好,是我的錯?!鼻鼐瓣柸蝿谌卧沟靥嫠瞄_核桃,在兩人的面前,碎殼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耙粫哼€要吃飯,你要不要先停停?” “反正等一會兒開飯時,咱們兩個就又互換了?!背逡粜覟臉返湹乜粗?,“到時候我帶著你空空如也的肚子去大吃大喝,你就看著滿桌佳肴流口水吧!” 秦景陽:“……” 當然,“塞滿自己的肚子,讓秦景陽無處可吃”,這只是楚清音的玩笑罷了。不過她確實覺得自己最近的食量像過山車一樣來回起伏,有時候一天都懶得吃東西,有時候卻是手上沒拿著什么糕點果脯的就會心慌。起初她以為是自己的原因,但后來發現當兩人互換身體過后,襄王也會出現類似的癥狀。 是不是在家里待得太久,整天只關心三餐吃什么,所以吃出副作用了?她曾一度這么懷疑,也挑了匹溫順的良種馬來騎,偶爾也和蘇婧柔一起在馬場附近的空地上兜兜風,感覺自己就像是前世開了高檔跑車的土豪一樣。這樣來了幾次,食量雖然依舊不可控,但好歹不像從前那樣波動劇烈了。 她正胡思亂想著,張氏等人已經從廚房回來了。雖說沒有京城貴族的那些繁瑣刻板的規矩,但三將門好歹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年夜飯的豐盛程度自然遠非尋常小門小戶可比。幾位夫人也只是各自做了一道拿手菜而已,其余還是要由府上的廚子們搞定。而在這段時間之內,眾人便聚在一處談笑,待一會兒時辰到了先去祭祀祖先,回來正好吃年夜飯。 原本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但是…… “報——!”一名傳令兵高喊著自大門處飛奔而來,在堂下單膝下跪抱拳,大聲道:“稟報鎮北王、大將軍,西北方向有狼煙升起,鐵勒人來襲了!” 這一句話剎那間打破了安詳與寧靜。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此時兩人已經互換,秦景陽下意識要站起身,卻被楚清音在下面不動聲色地按住,自己則開口問道:“信號是怎樣的?可是能判斷是哪個邊鎮傳來的警報?” 西北傳信不易,因此早在當年劃立滄北都護府時,高皇帝便斥用巨資,在七個邊鎮與烏壘城的沿路上都布置了哨塔,一旦敵人來犯,戰事告急之處便點起狼煙,由哨塔依次將消息傳回烏壘城,算是在古代能達到的最快的傳訊方式。后來在火藥被進一步改良利用之后,哨塔的作用被進一步改良,除去傳統的通報敵情有無的作用之外,也可通過焰火的間隔與長短傳達一些緊要的訊息。 “稟鎮北王,訊號是從東南傳來,大概是長野、平蘭兩鎮其中的一個?!蹦莻髁畋卮?,“訊號是兩短一長?!?/br> 兩短一長,說明對方是小股游騎,并非大軍來犯。秦景陽聞言心下稍安,但很快又繃緊了起來。雖說按照先前得到的情報計算,鐵勒人應是最早在二月初時才能卷土重來,但既然情況有異,那便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嚴肅對待。 “我馬上點兵,去東南走一趟?!便彖F衣起身道。她走出兩步,卻又突然停住,神情變得難看起來。 “鐵衣,你最近不是……舊傷復發了么?”張氏是明白自己女兒的難處的,當即便擔心地開口。即使是從心里將自己當成了男人,但大姨媽卻并不會因為個人的意志而轉移,該來還是會來的。從前能出陣的只有沐鐵衣一人,強撐著也是要去的,但如今卻不同了。老夫人有些歉意地看了楚清音一眼,終究是沒有主動開口。 “鐵衣你留